「我說過我沒有女朋友,她只是學姊。」怎麼又來了。
「不會吧,難道你和每個學姊都用接吻的方式做朋友?」她不禁想起自己的初吻,就是葬送在這個討厭鬼手上,不覺更為憤恨。
「你誤會了,那只是一個玩笑罷了。」不妙,詠心看到學姊吻他了。
「玩笑?對,你十四歲時奪走我的初吻也是玩笑,這兩年多來動不動就強吻我全都是玩笑,你根本就個無藥可救的輕浮表,我討厭死你了。」她一直以為他只對她一個人那樣,只吻她一個人,所以氣歸氣,被吻慣了也就不再斤斤計較。
沒想到他竟然是對每個女人都如此,簡直可惡至極,究竟把她當成什麼?
「詠心,你听我說,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樣,」他不想和詠心吵架,明天就是詠心二十歲的生日,他今天一定要把小堯送給她,「我是——」
「你不要再騙我了!」雷詠心氣得狠狠甩了他一記巨靈之掌。
他本可以躲開,可是他沒有,刻意讓她泄憤——她有這個權利。
雷詠心見他不反抗,當他是默認自己的罪行,更加氣憤的一連掝了他好幾記耳光,摑得自己的手都紅了、痛了、麻了,才氣喘咻咻地罷手。
「現在可以听我說了吧?」向劍堯一點也不在乎紅腫的雙頰,執著的逼視著雷詠心道。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你根本就是騙子,全世界最惡劣、最可惡的大騙子!」他為什麼不反抗?想用此來贖罪?彌補她所受到的傷害?這算什麼?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靜靜听我解釋?」他不能再讓詠心任意地誤會他。
八歲的時候、十四歲的時候,他都因為自己的愚蠢而加深了詠心對他的誤解、失去了詠心。這次,他不會再重蹈覆轍,絕對不會!
「不可能的事!」她斬釘截鐵地吼嚷。
「詠心——」
「除非——」
「除非怎樣?」
「你開車去撞電線桿,把自己撞得全身骨折進醫院,那我或許會考慮。」她純粹是說氣話。
他卻當真,「這樣你就會听我解釋?」
「我說我會考慮。」
「你為什麼要這樣?是因為我當年把西恩打得全身骨折住醫院,所以你才希望我也全身骨折,好替西恩報仇?」他冷峻的問。
「對!」他說哪兒去了?分明是他自己隨便和人接吻,關西恩什麼事?
不過正在氣頭上的她,根本沒有多余的心力深思,隨口胡亂應答。
「原來你這麼恨我……」
「我早就告訴過你了,這世上我最討厭你、痛恨你,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你別忘了你的承諾。」
「哼!」
原以為向劍堯會像平常一樣,嬉皮笑臉、無賴似地繼續糾纏她,直到她被纏得受不了宣告投降。沒想到他居然就這麼走了。
「有女朋友就了不起呀——把人當什麼嘛,該死的東西,最討厭、最討厭了——」雷詠心心中的憤恨像海嘯般瘋狂地肆虐,怎麼也無法平息,更不曾稍減。
只是,除了憤恨外,心中那一絲微微的莫名隱痛又是什麼?……
今天是進大學以來第一次,劍堯沒有載她回家。
「詠心,真的是詠心,你來得正好,我正要進去找你。」
雷詠心一走出台大後門,便被臉色大壞的曲洛凝逮個正著。
「做什麼?」她對住在「狼窟」那七個外號叫「七匹狼」的家人,都沒有什麼好感。
眼前的曲洛凝,正是其中一個,本來就討厭的人,因為才和向劍堯吵完架的關系,看起來就更不順眼了。
「快和我到醫院去,劍堯出車禍了。」曲洛凝不由分說,就硬把雷詠心塞進車子里。「雅治,可以開車了。」
駕駛座的南宮雅治便立刻把車開往醫院。
不等雷詠心開口,曲洛凝便著急得哇哇大叫︰「那個白痴不知在發什麼神經,居然自己開車去接電線桿,而且是加速正面沖撞上去,煞車連踩也沒踩,根本是自殺行為。要不是穴全氣囊彈出來,恐怕不只是全身骨折,而是掛掉了。」
「那個傻瓜,居然當真……」雷詠心一下子就明白車禍的真相,臉色慘白的低咒。
「我是不知道你和劍堯有什麼約定,不過我求你待會兒到了醫院,一定要說服劍堯和醫生合作,接受治療。」曲洛凝心痛地央求。
「他拒絕治療?你們就任由他去?」雷詠心不禁低叫。
「劍堯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勸不听。他一直堅持要看到你,才肯接受治療。醫護人員一有接近他的動作,他就威脅要撞牆,接得大家全都沒轍,我們只好趕快來找你。」曲洛凝又氣又心疼又沒轍的直直嘆氣。
向劍堯脾氣之拗、之固執,在「東邦家族」里可是出了名的。
「他根本是傻瓜、白痴、大混蛋——」所以她最討厭他了!
雷詠心悔恨萬千,她不該說那種話的,她早該知道劍堯會當真的,她從小就知道的……
「你們別想接近我,除非詠心來見我,否則我絕對不接受治療。」
向劍堯的威脅持續在台大醫院的急診室進行著。
「向劍堯,你別再鬧了!」雷詠心看見全身是傷的向劍堯那瞬間,心髒差點停掉。
「詠心,你來了。來,快過來。」向劍堯一見著她便放松戒備,眉開眼笑。
雷詠心只覺得全身都給他的笑容刺痛了。在醫生的示意下,她機械化地走近他身邊。
「你在搞什麼?不要命了嗎?」這傻瓜,傷成這樣還不肯乖乖接受治療。
「是你自己說,只要我撞得全身骨折進醫院,你就會听我解釋,現在我做到了,你可不能黃牛。」他一心就只掛記著這件事,根本不把滿身的傷當一回事。
「你——」果真如此!雷詠心自責不已,一方面又痛恨他的莽撞執拗。
「你听我說,詠心,我和學姊真的不是男女朋友,更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不是信口胡謅,而是有證據的——」他把托給雷御風的小科卡重新抱在懷里。
本來動物是不可以進醫院的,不過為了讓向劍堯乖乖接受治療,院方在雷御風、南宮雅治和曲洛凝的聯合要求下,只好破例答應讓小科卡留在醫院,直到向劍堯接受治療為止。
「這小家伙很可愛吧?」向劍堯一臉期待的望住雷詠心。
「嗯!」雷詠心不明白他突然抱來一只小科卡做什麼,一心只想著他的傷勢。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是我準備給你的二十歲生日禮物哦。」此刻的他,看起來就像個大孩子一樣開心。
接著,他便把一切的事全告訴雷詠心。
「原本我是想給好一個驚喜的,沒想到事情那麼不湊巧,正好給好看到學姊開玩笑吻我的一幕,難怪你會生氣。」要是立場對調,他早把那個吻詠心的死家伙活活揍死了。
「可是你一定要相信我,那個吻並不是我主動的,我也沒料到學姊會開那樣的玩笑,所以才沒能來得及躲開。除了你,我從未主動吻過別的女人,真的,你知道我一向最討厭女人的了,詠心,你相信我……」
他像個乞求母親原諒的小孩,看起來好無助、好可憐。
雷詠心早已熱激盈眶。「別再說了,快接受治療。」
「不,除非你親口說你相信我、原諒我。」
「你——」又來了!雷詠心想起他大一時絕食十四天的事。
「你知道我一向說到做到。」
「你——」簡直強人所難,好過份,吃定她硬不起心腸。
「詠心,你說話。」
「你——」兒時的歡笑聲,以及這兩年多來,劍堯對她無微不至的好,再一次佔滿她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