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這時,景頤警覺到她的目光,「怎麼了?你笑得超詭異的……」
「我哪有。」潘雨潔的視線移到森一騎身上,「想不到森先生跟我們景頤這麼有話聊,她兩天前還鬧瞥扭病,不肯去當你的臨時助理呢。」
森一騎唇角一揚,沒說什麼。
「潘雨潔小姐,你到底在跟他說什麼啊?」景頤真的覺得潘雨潔的眼底跟唇角都帶著一種令人介意的曖昧。
可惜的是……她真的不知道他們都說了什麼。
「哼,明天我就跟BK一起去上英文課。」她咕噥了一句,轉頭瞪著森一騎,「喂,你跟我嫂嫂到底在說什麼?」
他促狹一笑,語帶不傷人的戲謔,「你這麼想知道的話,明天我送你一台翻譯機。」
她羞惱的瞪著他,又抓了一把小番茄在手里。
這時,方才到書房講電話的陸景明走了回來。
「你們在聊什麼,好像很高興、很有趣的樣子……」見潘雨潔跟森一騎臉上都帶著愉快的笑意,他也很好奇。
「森先生是個平易近人又爽朗健談的人,我們當然聊得很愉快呀。」潘雨潔說︰「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他卻給我一見如故的感覺。」
陸景明頗為贊同,「我也有這種感覺……」說著,他斜瞥了景頤一記,「大概只有難搞的陸大小姐沒有這種感覺吧?」
「又關我什麼事了?」景頤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Mori叔叔。」突然,渝瑜拿著她的圖畫本走到森一騎身邊,然後翻到她最得意的那一頁,遞給了他。
他接過,看見紙上畫了一只長著角的七彩馬,線條雖然歪歪斜斜的,卻充滿童趣。
「可以送給我嗎?」他說,然後示意景頤幫他翻譯。
景頤雖不樂意當他的隨行翻譯,但也沒拒絕。
「Mori叔叔問你這張圖可不可以送給他。」她說。
渝渝毫不猶豫的撕下那張圖,並送給了他——即使那是她非常得意且喜歡的近作。
「謝謝你。」他說,「為了謝謝你的禮物,我也送你一個禮物,可以借我一支筆嗎?」
「Mori叔叔說他也要送你一個禮物,叫你借支筆給他。」
渝渝一听,十分開心的跑開,然後拿來她那盒三十六色的彩色鉛筆。
他隨意挑了一個顏色,打開圖畫本的空白頁,邊看著渝渝邊揮動著手上的彩色鉛筆。
只約莫一分鐘的時間,他便畫了一張渝渝的人像速寫。
「哇,Mori叔叔好厲害!」渝渝驚喜又崇拜的看著他。
這時,陸景明、潘雨潔及正在玩Kinect的BK都握了過來,大家看見他畫的人像速寫,都十分驚訝。
「我也要!」見渝渝有一張那麼傳神的人像速寫,BK也吵著要。
于是,森一騎又花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迅速捕捉了BK頑皮卻聰穎的神韻。
「森先生,你可以到愛河邊去擺攤了耶。」潘雨潔忍不住贊嘆著。
景頤瞥了一眼他畫的人像速寫,「想不到你還真的會耶。」
「你就不能真誠一點的贊美我嗎?」他挑眉笑嘆。
她微噘著嘴,「我哪里不真誠了?」
「你的語氣不夠真誠。」
她咧嘴一笑,有點耍賴,「真抱歉,我說話就是這樣。」
「是啊,從見到你的那一分鐘起,我就知道。」說著,他話鋒一轉,「來,我也幫你畫一張。」
「咦?」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開始動筆了。
奇怪的是,他畫BK跟渝渝時,還會偶爾抬起眼臉看他們幾眼,可是畫她時,卻從頭到尾都沒看她一眼。
為什麼?難道是因為她的形影已經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中?
想到這里,她莫名的一陣心悸、燥熱。
不一會兒,他完成了作品,景頤期待著、也迫切的想知道自己在他筆下是什麼模樣。
「拿來。」她幾乎是用搶的把圖畫本抓在手里。
但當她看見圖畫紙上的那張速寫時,當場傻眼。
陸景明、潘雨潔、BK及渝渝同時握了過來,然後眾人是幾秒鐘的靜默。
「噗!」
先笑出聲來的是BK,接著大家也跟著笑了。
「莫名其妙!」景頤羞惱的把圖畫本丟回給他,氣沖沖的起身離開。
原因無他,只因上面畫了一只嘟著嘴、氣鼓鼓的河豚。
第5章(1)
睡前不論如何,森一騎都一定要先洗個澡才會上床。
而當他走出浴室,听見手機鈴聲正在響。
他抓起手機,看了一下來電顯示,表情微微一沉。
他掀開手機上蓋,「父親……」
「听說你在台灣?」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他父親森安二郎的聲音。
他的父親是家物流公司的社長,早期專做日本與亞太區各國的進出口貿易,現在事業版圖則已擴及歐美地區。
因為父親是個工作至上主義者,早年時幾乎將他的心力全放在事業上,因此忽略了家庭生活。
他初中時就念寄宿學校,高中及大學時期又是在美國度過,所以跟父親的關系十分的疏離。
他一直沒跟父親住在一起,就算同在東京,他也寧可租屋在外。
案親的家庭里有爸爸、媽媽跟弟弟,但是他從來感覺不到那是他的家。
在森家,他始終覺得自己是個外人。
前幾年,他在多摩置產,離父親也越來越遠了。
不過畢竟是父子,就算感情疏離,該維持的聯絡還是有的。
「我今天听到一個消息……」森安二郎語氣嚴肅,「有人在台灣遇見‘她’了。」
他微怔,但沒有太意外。
他父親的人脈廣,他能獲知的消息,相信也逃不過父親的耳目。
「你該不是去找她的吧?」
「我是為工作而來。」他說。
「你可不要傻到試著去找她。」森安二郎聲線冷冷地警告,「她是背叛你的人,你最好把她忘了。」
「父親還有別的事嗎?」他不想跟父親討論關于「她」的事情,「要是沒事,我要休息了。」
「唔,就這樣了。」
「再見。」
他合上手機,往床頭櫃一丟,整個身體咚地倒在床上。
她是背叛他的人?一直以來,他是這麼被告知的。
但,就算她真背叛了他,他也想再見她一面。
因為他總不自禁的會這麼想——我在森家找不到的歸屬及溫暖,她能給我吧。
早上十點,景頤來到飯店按他的門齡。
因為她是被房客允許可以直接上樓的訪客,因此只按照程序確定她的身份之後,飯店人員便放行了。
她想,他應該還在睡覺。
因為她已經在門口呆等了兩分鐘,卻還沒听到任何的動靜。
當她正打算再按門鈴時,房門突然開了。
她嚇了一跳,本能的退後了兩步。
「這麼早?」穿著合身背心及運動長褲的他站在門邊,睡眼惺松。
「不早了,已經十點了。」說話的同時,她疑惑的看著穿著如此清涼的他。
因為寒流來襲,今天高雄的溫度是十六度,他居然只穿著背心?
對照起穿著厚外套,還加上圍巾的自己,面面實在怪透了。
「這位先生,你的身體有‘內建’暖爐嗎?今天只有十六度耶。」
「我剛從被窩里出來,不覺得冷。」他微歪著頭看著她,「這麼早來,有事嗎?」
「我是來送好料的。」她說。
「咦?」這時,他注意到她手上提了一個保溫袋。
「我親愛的大嫂今天早上煮了台式咸粥,要我帶過來給你。」
他精神為之一振,「是嗎?」
「奇怪,為什麼我大嫂要對你這麼好啊?」她皺皺眉頭,不解的嘀咕著。
「奇怪,為什麼你不能對我好一點啊?」他笑噙著她。
聞言,她忍不住抗議,「我有對你好一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