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人很多,黃鼠狼也很多。」周勁非指桑罵愧,銳眸瞥向那兩名以看程咬金眼神看著他的外國人。
听出他意有所指,還在記恨的房靄苓忍不住橫瞪他一眼。
他這是在擔心,在提醒嗎?
他剛剛已經先丟下她了,現在才擔心是不是太遲了?然而,她不願讓他知道她其實是很介意的,所以沒說出這些話。
不過,他這麼快回來,還跑到這兒來找她,是因為心里掛念她嗎?
如果是的話,那算他還有點良心!
思及此,她心里漫出淡淡的甜,早先那些怨惱似乎也消散許多了。
「人家很熱情,也很有禮貌,只是因為坐在隔壁桌所以聊聊天,請我喝了杯酒,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看在他可能很擔心她的分上,她據實以告。
周勁非冷哼了聲,嗤笑她的單純。
「我是男人,我會不知道男人心里想什麼嗎?你以為人家沒事找你聊天、請你喝酒要干麼?」
笨,還不是想逮機會,有便宜就佔、有豆腐就吃,最好來個一夜,或是一段異國之戀,不用負責任,可以拍拍走人!
「如果依照你這種說法,就甭想交朋友了!」他嗤之以鼻的態度讓她忍不住又惱了起來,她傲然的交疊起雙腿,然後故意很悠哉的淺啜一口酒,擺明不接受他勸誡。
「既然你想交朋友,剛才為什麼不跟我一起去戴安娜的Party?」他揪住她的矛盾處問道。
「那是……」差點月兌口而出的話讓房靄苓倏地一頓。
見鬼了!她該不會是……吃醋吧?
排斥戴安娜是因為她不喜歡周勁非在她也在場的情況下,接受其他女人的邀請——而這些反應,無疑代表了吃味的跡象。
她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在意周勁非了?
不行,這違反了他們的協議,說好互不干涉對方的,現在她因為區區一個戴安娜的邀約就不高興,那回到台灣以後,她豈不是一天到晚都要氣得像只河豚?這怎麼吃得消?
「是什麼啊?」他追問。
心念一轉,房靄苓故意任性的改了話鋒。「沒什麼,就是不想去!不高興就不想去!」
第4章(2)
哇咧!這是什麼回答?周勁非表情一僵。
又來了!她又開始惹人討厭了……算了,不要太跟她計較,否則氣死的只有自己。
不過,瞥看向一旁還在看熱鬧的兩名外國男子,他不耐了起來。
「該走了吧?很晚了。」他輕扯她手臂,催促她離開。
「不要,這里的現場演奏很好听,而且我剛剛才續點了一杯調酒,還沒送來。」她拒絕得很直接。
踫了軟釘子,周勁非臉青青。
不能當場拉走她,也不能瀟灑走人,因為他不放心放她一個人在這里被其他雄性動物覬覦……不斷按捺火氣,讓他快要內傷。
「你有朋友約的話,盡避去吧,不用擔心我。」她笑容可掬,像是個識大體的大方老婆,其實是在報剛才被他丟下的老鼠冤。
可惡,明知他已經為她回來了,她還故意拿翹!周勁非的臉已經黑掉,但還是告訴自己,好男不跟女斗,要保持風度。
「既然你不走,那我也留下來好了。」咽下那口悶氣,他也以體貼紳士的口吻和笑容回應,兀自拉開椅子落坐,攬下護花使者的工作。
身為男人,還是得多點擔當,畢竟一塊兒出門,再怎麼講求自由,也得顧及她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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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勁非不知道坐下來接受脾氣大考驗,到底是對是錯?
他懷疑房靄苓是只大酒鬼,調酒一杯點過一杯,竟然都不醉——醉了倒干脆,他可以直接把她扛回房間,而不是待在這兒干耗。
大概是之前在戴安娜家喝了幾瓶啤酒,這會兒又加上調酒,混酒的下場是頭昏腦脹,快要沒辦法再撐下去。
「酒鬼,你再不走,我要自己走嘍!」周勁非眼神有點渙散,醉意已經讓他欲振乏力。
「好啊,你就先回房間吧。」房靄苓喝得正High,索性跟他擺擺手咕掰,一點也沒有挽留之意。回答得還真干脆!他反應有些遲鈍的瞅看她。
旁座那兩個外國男子幾乎已經陣亡,而房靄苓還算清醒,危險度已經降低,他這時候退場應該沒問題吧?
坦白說,他擔心自己若是再不走,恐怕還得讓她費神送他回房間哩!
「好吧,那你自己要克制,別醉得回不了房間,掰掰。」用最後的理智叮嚀,周勁非費力起身,踩著虛浮不穩的步伐離開。
房靄苓瞥看他歪歪斜斜的背影一眼,莞爾竊笑。
還以為周勁非是夜店常客,一定是酒國英雄,結果看來只是還好而已,連她這個由哥哥們訓練出來的小角色也喝不贏。
斂回視線,她繼續享受的欣賞現場演奏,可才過了一會兒,不遠處起了一陣騷動,喧嘩聲浪傳來——
「啊,有人掉進泳池里了!」發現的人驚呼。
「哈哈哈……他大概是喝醉了吧!」接著有人覺得好笑的附和。因為這兒是水上活動盛行的夏威夷,而且在場的人幾乎都是酒過三巡,所以大家一時之間都沒有危機意識。
房靄苓被那騷動吸引,心中莫名閃過不好的預感,雙腳像自有意識似的朝泳池走去,目光也開始搜尋周勁非那應該還走不遠的身影。
「不對耶,他好像不會游泳……」一旁的客人見那落水身影並未往岸上游,逐漸感到不妙。
「周勁非!」房靄苓認出那載浮載沉的人就是剛剛離開的周勁非,心口陡然一窒,連忙三步並作兩步的奔跑,縱身躍進泳池里。
她勾住溺水的他使勁往岸邊游,池畔的其他游客見狀也反應過來,紛紛過來幫忙把周勁非拉上岸。
「周勁非?周勁非……」才爬上岸的房靄苓刻不容緩的來到仰躺在地的男人身邊,拍打他臉頰叫喚。
「他好像失去意識了!」
「這不行,要快急救……」大伙兒七嘴八舌地說著。
喚不醒周勁非,房靄苓血液冷凝,背脊發寒,頭皮發麻,忙不迭對他進行人工呼吸。
「快醒、快醒!」焦慮恐慌佔滿胸臆,她忍不住緊促呼喊。
終于,反覆了兩、三次後,周勁非嗆咳出水來,恢復了意識,眾人不約而同的發出松口氣的嘆息聲。
見他已經沒有危險,房靄苓的力氣像突然被抽光,一往後跌坐,怔忡的直勾勾盯看著他。
周勁非在嗆咳緩和後,撐坐起身,這一溺水驚嚇,他酒意盡散,清醒許多,這才瞧見和他一樣同為落湯雞的房靄苓。
「是你救我?」他發現她面無血色,白得像紙。
她的回答是一記凶惡瞪視,可不知為什麼,竟有點顫抖。
「對不起啦,就喝得有點茫了,走起路來天旋地轉的,一不小心沒走穩就栽進池里了……」他窘然解釋,瞧見她的輕顫,不禁伸手撫向她冰涼的手臂。「你……還好吧?」
「好個頭,我嚇死了!你這笨蛋笨蛋笨蛋……」
房靄苓揮開他的踫觸,猛然捶打他肩膀,每打一下就罵他一句,罵到後來,居然不自覺的流下了眼淚。
周勁非怔怔的看著她,表情迷惑,任由她的粉拳落在他肩膀胸膛,直到看見她的眼淚,他內心深處有個角落,奇異的重重一震。
她為他哭了?
她雖然對他凶巴巴,但實際上是已經嚇壞了,而且是真的很擔心他,才會為他流下眼淚……這樣表面倔強,內心柔軟的房靄苓卻格外牽動他心弦!
「對不起!」他握住她縴細的手腕,將抗拒的她拉近自己,用溫暖的擁抱拂去她所受到的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