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享受,但是得等她把債務還清之後。
盤腿坐在房間里唯一的單人沙發上,電腦放在膝上,她專注的盯著,久久,她才將螢幕闔上。
縱使把電腦關上,她腦海里依然盤旋著方才網頁上的介紹。
迸奕倫年紀輕輕就在生化界擁有知名度。求學階段他和日本知名藥廠合作,研究出微生物發酵,最後純化,而發明了一種有效降低血脂的藥物。
第一次見面,她就知道願意對個陌生人伸出援手的他絕對不是個草包,只是沒想到除了家世背景雄厚之外,他更在專業領域上傲視群雄。
對她而言,他……真的是一個遙遠的夢。
躺在床上,想著古奕倫,翻來覆去無法入眠。或許是因為不習慣,也或許是看了太多有關于他過去的豐功偉業,所以睡不著覺。
既然睡不著,她也沒必要在床上浪費時間。
這麼想,她立刻下床。因為怕驚醒屋子里其他已經入睡的人,所以她盡可能踮起腳尖,踩著輕盈的步伐下樓。
直到將廚房的燈打開,她才輕呼一口氣。
畢竟不是自己的家,凡事還是小心為妙,她可不想被人誤以為是小偷。
打開櫃子,開始細心的尋找古奕倫口中所說,只要她找到,就要送給她的茶具組。
雖然不懂他為什麼要把茶具組送給自己,但既然他肯給,她當然興高采烈的收下。
她太過專注,以至于當身後的冰箱門被開啟又闔上時,她嚇得倒抽一口冷氣,猛然轉身,就見古奕倫挺著一百九的身高站在不遠處,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杯子。」他拿出冷水壺,對她伸出手。
她連忙站起身,拉開上方的櫃子,拿了個水杯遞給他。
他接過手,「找到喝水的杯子了。」
她點頭,「大概模清什麼東西放在什麼地方。」為了尊重請假的廚師,所以她盡可能不改變東西放置的地點。
「這麼晚了,不睡覺在這里做什麼?」他挑眉問她。
她的目光一掃,這才注意到他光著上半身,只穿著一條寬松的長褲站在她面前,這一幕看得她口干舌燥,不知道該把目光放在哪里才好。
「喂,」他低喚一聲,「我在問你話。」
「沒什麼!」她連忙回神,把視線移到一旁的桌上。「只是睡不著。」
迸奕倫沒再追問,逕自在一旁坐了下來。
她這才注意到桌上的白色紙張,上頭有許多奇怪的符號和英文注解。在國外待過幾年,一般基礎對話難不倒她,但是一遇上學術上的專有名詞,她就跟個文盲差不多。
「你還在忙?」她知道以自己的身分,不該過問古奕倫的事,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嗯。」輕應一聲,順手拿起資料。
「那看起來——」她指了下被握在他手上的紙張,「好像很復雜。」該說是非常復雜。她在心中扮了個鬼臉。
「就某個程度來說,是有一點。」他一派輕松。
腦子給她傳達的訊息是她該離開了,給他一個安靜的空間做事,偏偏腳跟有自我意識,一點都不想移動。
「我在這里,不會打擾你吧?」她小心翼翼的問。
他低下頭,專注的看著自己手上的東西。
她的心因為他的沉默而懸在半空中,最後她輕嘆一聲,腳跟微微移動,打算走人。
「不會。」她才一動,他竟然出聲。
紀紜楓停下腳步,雖然他的口氣還是沒什麼溫度,但卻令她感到非常雀躍。「不會?!真的嗎?」
他一臉莫名的抬頭看她,「是。有疑問嗎?」
「沒有,」她忙不迭的搖著頭,「你要吃點什麼東西嗎?」她的存在還是有點幫助,至少可以讓他在忙碌的夜晚不會餓肚子。
「不用麻煩,」他低頭看報告,左手撫著下巴,「我——」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她連忙說道,「很快的!一杯熱牛女乃,簡單的三明治。」
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她已經倒了杯牛女乃,放進微波爐,口里輕哼著不成調的曲子,接著從冰箱拿出吐司和雞蛋。
「只要等一會兒,」她對他眨眨眼,「很快的。」
他盯著她,驚奇的發現,只要拿著鍋鏟,她就好像變成另一個人,有些自我,有些隨性。
料理食物時,是她最如魚得水的時刻。他一向沒有吃宵夜的習慣,但看她興致勃勃的樣子,他也不打算潑她冷水。
「對了!你告訴我,你喜歡吃什麼?」她將熱好的牛女乃放在桌上,然後繼續回到爐火邊照料剛下鍋的荷包蛋。
下一會,空氣中飄著食物的香氣。
迸奕倫模了下熱牛女乃,瞄她一眼,看在她如此賣力的份上,意思意思的輕啜一口,老實說,他已經多年沒喝牛女乃了。
「還是你有特別想吃什麼,告訴我,我明天去買菜,做你喜歡吃的東西給你吃!」
「你煮什麼我就吃什麼。」
「你不用跟我客氣!」如她所說,她的速度真的很快,一下子就弄好三明治放在盤子上,送到他面前。
他一點都不會跟她客氣,而是說實話。
「我對吃東西不挑。」確實,他雖然是做保健食品的研究,但是因為實驗而時常有一餐沒一餐的。
「這不行!」她皺眉坐到他身旁,語氣滿是不認同,「你工作這麼累,應該吃些營養的東西。」
「隨便,」他不是很在乎的回應,「你拿主意就好。」
「好!就我拿主意,」很快的,她就做了決定。「吃吧,」她指著桌上的三明治,「沒有萵苣或燻肉,不然我就做總匯三明治給你。不過簡單的煎蛋三明治,聊勝于無,對吧!」
迸奕倫听話的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入口的食物踫觸到味蕾,簡單的食材卻很美味。他贊賞的點了下頭,「很好吃。」
「這正當然!」她得意的接受贊美,「我這幾年努力可不是假的。」其他事,她不敢說,煮東西——小Case啦。
撐著下巴,專注的看著他吃東西,氣氛寧靜,但卻漾著淡淡的溫馨。她注意到他只喝了一小口牛女乃,敏銳的問道︰「你不喝牛女乃?」她遇過很多對乳糖不適的人,根本不能踫女乃制品。
「很久沒喝。」
「你該早點告訴我。」她立刻把牛女乃拿到自己面前,「那你喝什麼?冰箱好像只有果汁。」
「不要麻煩了。」
「可惜沒豆漿。」她一臉遺憾,「豆漿對身體很好,明天我打豆漿給你喝!」
「隨便。」他依然沒有太大的意見。正如他所言,他對吃真的一點都不挑。
「沒關系,」她自顧自的說著,「明天我弄豆漿給你喝!」
從挑豆子、買豆子到泡豆子,有的時候要花上半天,甚至一天的時間,她在心中盤算著。
下意識拿起桌上的牛女乃喝了一大口。
迸奕倫對于她的舉動一個挑眉。
注意到他的目光,她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立刻臉一紅——
「不好意思,我只是……」喝他喝過的牛女乃,她感到臉如火燒。「倒掉太浪費,不能浪費食物!如果東西沒吃完,直接丟掉,以後下地獄會很淒慘的。」
他忍不住揚起嘴角,發現她實在知道很多莫名其妙的故事。「怎麼淒慘法?」他洗耳恭听。
「死後下地獄,你就要把你丟掉的東西全都吃完,才能投胎。」
他有些迷惑,「什麼意思?」
「就是——」她側頭想了下,一臉認真,「就好像今天你把這杯牛女乃倒掉,你下地獄就得喝掉你今天倒掉的分量。」
他感到好笑,然後將手中吃了一半的二明治晃了晃,「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現在把這個三明治丟掉,下地獄後,要把我丟掉的這一半給吃掉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