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百無禁忌 第18頁

杜松展和藍至誠不僅長得像,個性也很像,唯一不同的是藍至誠把她當家人看待,她喊他的父母干爸干媽,而杜松展是獨子,由年輕便守寡的母親撫養長大,而生有勢利眼的杜母並不待見她,說棺生鬼女福分薄,會刑克他們母子。

其實說穿了是嫌棄周家並非富貴人家,而且干的還是模死人的差事,心大的杜母想給兒子討一門高門媳婦,因此明確的擺出態度,我不喜歡你,別來糾纏我兒子。

周靜秋很想回她「老太太,你想多了,我周靜秋還看不上你兒子,拿回去配咸魚吧」,不過這樣會傷了杜松展的心,她終究還是忍住了。

「靜秋妹妹看到了沒,我們那一隊得第一,劃得又直又快,整齊劃一。」不枉他們訓練大半個月,揮汗如雨在河里一趟又一趟的來回,把手臂練得跟樹干一樣粗壯。

「恭喜了,辛苦沒有白費,很多人都看到你們的努力。」打敗了城衛隊,這下子可以揚眉吐氣了。

城衛隊指的是守城侍衛,他們大多是軍中派下來的,也有一些是城中靠關系走上去的士族子弟,仗著小小的軍權頤指氣使,對進出城的百姓多有刁難,尤其喜歡針對衙門的捕快,與其硬踫硬的杠上,爭城里的維安權。

「是呀!不容易,你沒看見我們那一隊的兄弟一邊哭一邊開心得大叫。」終于贏了一回,興奮得連祖宗牌位都要拿出來拋了,直說祖先開眼了,佑子孫。

「張虎生肯定哭得最大聲,他一號天崩地裂。」明明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可哭點超低,一點小事就能滿臉淚。

杜松展听了,忍不住炳哈大笑。「那是,他抱著鐵柱哭呢!我受不了他的哭聲趕緊走開,免得他把眼淚、鼻涕往我身上抹。」真怕了他,哭就哭嘛,沒什麼大不了,偏偏他的哭聲如牛號,一號起來還沒完沒了,教人心肝直顫。

周靜秋笑著打趣道︰「展哥哥得快去領賞,有了銀子好娶老婆,你娘者是念叨著要抱孫子。」

「我、我還不急……你……唉,今年十四了吧?」他微臊的直模耳朵,眼中亮得有如點燈。

「嗯,快十五了,我跟我爹說至少要留到十八才許人,太早將我掃地出門就不認爹。」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話中有話,先是她不嫁人,別找上她,他的良緣不是她。

「靜秋妹妹,你……」女子十八才嫁人太老了,都成老姑娘了,好對象都被挑走了,只能當填房或繼室。

周靜秋不想繼續討論結婚這種事,話鋒一轉道︰「展哥哥,你吃粽子不?我們家綁了十幾種粽子,看你喜歡什麼自個兒去拿,我可不上門的,你娘她……」會連人帶棕丟出來,送上門給人打臉的事,她可做不來。

听懂她的話意,杜松展歉然一笑。「我娘她性子急,脾氣跺,老愛想東想西,你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她就是嘴上刻薄了些,但心里沒壞意,沒心眼。」杜母是沒心眼,但不經腦子說出的話更傷人。「我了解,愛子心切的慈母心,她一輩子的依靠只有你了。」因為了解杜母的為人,周靜秋十二歲以後就不往杜家跑了,若有事她會喊弟弟或小耙,她則是盡量少在杜母眼前晃。

听到她的諒解,杜松展的心頭熱呼呼的。「靜秋妹妹,我想……唉!我想……你……」他想問的是他可不可以到她家提親,他不介意多等兩年,但是他還沒說出口,身後便傳來怪笑聲。

「哎喲,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大白天就相約幽會,你們還要不要臉呀?還我想你呢!嘖!嘖!嘖!也不怕別人听了會不會酸掉了牙……」

「趙青桐,你胡說什麼,嘴巴放干淨點,我們只是剛好踫上了,你要是看我不順眼盡避找上我,不要造謠生事壞了姑娘家的名節。」杜松展往前一站,以寬大的背擋住身後的人兒,不讓人瞧見她的面容。

「喲,是你呀,剛才還挺神氣的,以一個船身贏了我們城衛隊,我還想好好恭喜你呢,撒尿黃狗爬上桌,當起人了。」敢贏走老子的頭名,他有種,原本他還打算拿贏來的銀兩請兄弟們上青樓喝酒,這下子泡湯了。

趙青桐是萊陽守備的次子,他從小在祖父、祖母身邊長大,被兩老寵得無法無天,眠花宿柳,走狗斗雞,所有紈褲子弟有的壞習性他都染上了。

偏偏越長大越不像話,還把大哥房里的一個丫頭玩死了,氣得想把兒子活活打死的趙守備心一橫,就把他往軍隊一送,是好是歹他也不管了,听天由命吧。

可是,兩老舍不得孫兒受苦,想盡辦法又把孫子弄回來,賣著老臉求個守城侍衛的差事。

吃過苦頭的趙青桐不敢再吊兒郎當,著實也老實過一陣子,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玩世不恭的毛病又冒出來,借著父親的名頭拉攏一幫兄弟,以他為首的橫行城門。

而杜松展是萊陽縣捕頭,兩人因為百姓的事發生幾次沖突,有一回趙青桐差點被杜松展捉去蹲牢房,因為他對一個賣魚的姑娘毛手毛腳,還把人家的父親打成重傷。

雖然這件事以趙青桐賠了銀子了事,但兩人之間的仇結下了。

此時的趙青桐身後跟了七、八名打算和他去喝酒的兄弟,聲勢浩大,而杜松展只有孤身一人,在人數上他非常吃虧。

「河面上的競賽各憑本事,我們也就小贏了一些,你若因此事找我麻煩,實非君子所為。」他們付出了努力,全力以赴獲得了勝利,他覺得非常驢傲,這是他們應得的。

「誰跟你說君子,我們是名副其實的小人,看不慣你的道貌岸然,今日撞見了你的奸情,我們倒要看看你護著的小美人有多美,把你迷得暈頭轉向。」不讓他跪著求饒就不姓趙。

「住手,趙青桐,你若恣意妄為,別怪我不客氣。」杜松展伸手撥開趙青桐伸過來的手,低聲喝斥。

「哥哥我就怕你跟我客氣,咱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認為我會因為你的一句話而罷手嗎?」未免天真。

趙青桐朝幾名兄弟拋去不懷好意的眼神,那些人勾唇佞笑,雙手背于後,慢慢踱步,以半圓形姿態將兩人圍在柳樹下。

「這是我跟你的恩怨,打死不論,但是別把其它人牽扯在內,放她走。」身為男人,杜松展一肩扛起,不牽連無辜,他知道趙青桐是沖著他來的,若無一番拼斗,此事難以善了。

「呵呵……好個打死不論,可是我偏不如你願,你是萊陽縣捕頭,你死了我背罪,沒什麼好處,不過若能搞得你身敗名裂,我這心里就舒坦了。」一說完,趙青桐臉色一冷。「兄弟們,咱們幫幫杜捕頭,助他早日抱得美人歸。」

「得,幫他。」眾人齊聲一喝。

趙青桐未動,其它人如滑溜的泥鰍,興奮的朝杜松展身後伸手撈去。

調戲女子他們最在行了,若能模模小手、偷個香,那更是賺到了,他們還沒玩過良家小娘子。

「啊——」忽地,一聲慘叫。

「老八,怎麼了?」一名額頭有疤的男子捧著手倒地不起,湊厲哀號,「我……我的手……我的手……」是不是斷了?他痛到話都說不完整,臉色白如紙。

「你的手沒事,只是中了蜂毒。」周靜秋邊說邊走了出來,手里還拿著三寸長淬了蜂毒的銀針,這本是她無聊做來防身用的,也真沒想過要出手,他們非要逼她。

「你……你給我兄弟下了蜂毒?!」這丫頭……嗯!看起來有點面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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