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騙局 第16頁

「我要上班。」她硬是要將他環在她腰際的手拉開,「放開我。」

「那份工作不要也罷。」

听他這麼說,她皺起了眉頭。「別侮辱我的工作。」

他張開眼眸,瞄了她一眼,然後隨即又閉上,將她摟得更緊。「我沒有侮辱你的工作,我只覺得你不適合當記者。」

他的話使她楞了一下,他竟然當著她的面,說她不適合當記者——

她的腳一揚,一點都不客氣的往他的肚子踹了過去。

易仲飛悶哼了一聲,抱著肚子感到難以置信。

任尹萱立刻俐落的一個翻身下床,看著蜷縮在床上的他。

「昨天晚上,我們應該什麼都沒有發生吧?」她眯起眼盯著他。

「如果有發生什麼的話,你現在就算是在謀殺親夫了!」他揉著發疼的肚子不悅的看著她說。

听到他的話,她的表情不由得一窘。「不要跟我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無聊的玩笑?」

「本來就是,別忘了你是個有婚約的男人。」她看了下自己包著繃帶的左手,還好不怎麼疼痛,應該可以上班,「在做任何事之前,最好要三思,別給自己和別人帶來困擾。」

「我給你帶來困擾了嗎?」他坐起身,狀似輕松的靠在床頭。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任何一個女人都希望自己心儀的男人時刻陪伴在身旁,但明知道這個男人不屬于自己,卻還硬是眷戀他的陪伴,這樣的自己未免也太傻了一點。

畢竟再怎麼甜蜜,到最後,他終會屬于另外一個女人。

「我是很困擾,」長痛不如短痛,她索性說道,「其實,我希望以後我們可以不要踫面就盡量少踫面,反正有關你的資料用寄的就可以,我們並不是非接觸不可。」

易仲飛聞言,臉色顯得陰郁。「我讓你困擾?」他重復了一次,似乎是在玩味著她的話。

「沒錯。」她的語氣斬釘截鐵。

他深吸了口氣,專注的看著她。

她抱起了癱在地上的Happy,愛憐的揉了揉它胖胖的肚子。

「你走吧,」她下了逐客令,「我也要準備上班了。」

易仲飛一臉深思的打量著她,然後不發言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听到砰的關門聲,任尹萱一臉的平靜立刻瓦解。

他離去的表情令她明白他的氣憤,但她不能理解他為什麼生氣,她的處理方式應該是對他們兩個都很好的不是嗎?

她呼了口氣,對自己心中莫名的惆悵感到煩躁——

奇怪,明知道這樣的處理方式最好,但她竟然遺憾跟易仲飛躺在床上一晚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她用力的拍了拍臉頰要自己清醒一點,事情已經令她搞不清楚了,她實在不該再像個花痴似的胡思亂想。

「Happy,媽媽要上班了。」她與斗牛犬的鼻子相踫了一下,「乖乖看家。」

Happy回應似的嗚咽了一聲,她拍了拍它的頭,將它放在地上,飛快的打點好自己,匆忙趕去上班。

進了報社沒有讓她有想東想西的機會,任尹萱顧不得敲門,拿著放在桌上的紙條便闖進主編辦公室。

主編是個年近六十歲的好好先生——張家杰,他擁有豐富的資歷,與任尹萱可以說是相處愉快。

「主編,這是什麼意思?」一手撐在張家杰的桌上,任尹萱一手揮著手中的紙條問道。

「我要退休了。」他爽朗的說。

「退休——然後呢?」她揚了揚手中的紙條,他要退休跟她手上這張紙根本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這是什麼?」

「最新的企畫。」張家杰瞄了一眼,立刻會意,「這是新任的副社長昨天傳來給我的。」

「新任的副社長?!」她的心一突,她之前怎麼沒有得到任何的訊息,「是誰?」

「任易楓。」他實話實說,「听說他明天就會來台灣,你不認識他嗎?」

不認識他嗎?任尹萱的眉頭皺了起來,也不能說不認識,畢竟他的出現打亂了她原本平靜的生活。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是日亞報社的唯一繼承人,但多年前的那個雨夜,任易楓與他的母親出現在她家的大門口。他們對她面言,就如同是來自地獄的復仇使者,他們住進了任家,她也多了個大媽和同父異母的哥哥。

必于上一代的恩怨她不想理會,但她很清楚一向重男輕女的父親,心中有多得意平空多出了這麼一個兒子。

听說,這是父親在婚前跟青梅竹馬的大媽所生的孩子,而這個「哥哥」的出現,使得她在任家沒了立足之地。

大媽容不下她,因為以她的說法,她與父親是青梅竹馬的戀人,但父親卻因為母親家世雄厚的背景而背棄舊愛另結新歡,所以大媽討厭她是其來有自。

而今事情過了二十幾年,她的「哥哥」長大了,所以以理所當然的姿態來到任家,當時重病的母親因此打擊而就此長眠。

她對名與利沒有多大的興趣,她只想做自己,在母親死後,大媽的冷嘲熱諷越來越嚴重,她從此沒有再踏進任家大門一步。

她獨自在台灣打拚自己的事業,但在她自以為一切都很順利的時候,這對母子又來了——

她嘆了一口氣,看著紙張上的簡單字句,「貼身采訪名人」是多麼簡單的一句話,但是要做到又是談何容易?

「如果我不接受這份工作呢?」

張家杰輕搖了下頭。「尹萱,你該去試試看。」

任尹萱可不接受任何馬虎眼。「老實說,任易楓一定有交代若是我拒絕或是做不到的話,他要怎麼處置我,是吧?」

「這都是後話——」

「既然你已經要退休了,就不用再試圖維持表面上的和平了。」她不是笨蛋,所以直截了當的說道,「你跟我爸爸是那麼多年的老朋友,你也很清楚任易楓是什麼身分,所以基本上我也很清楚,在這家報社里,有他就不會有我,有我就不可能有他,而且不是我容不下他,而是他容不下我,所以——」她一揚嘴角,「就老實說吧!他要我走路是嗎?」

張家杰想了一會兒,最後點了下頭,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我不會讓他如願的!」她的眼底閃著堅持,「我已經讓步一次離開了任家,沒道理要我讓步第二次!」

張家杰激賞的看著她,畢竟任尹萱是他一手教出來的記者,他對她的工作能力有信心,雖然對于他們家族的繼承權方面,他沒有權利多說些什麼,但是任尹萱不服輸的迎接挑戰,不論成敗為何,都算是勝利的一方了!

「其實若是不成功也沒什麼關系,」張家杰心疼的看著瘦小的她,「若是離開了報社,你也就不需要去以色列了。」

「還說要我以工作為重,」任尹萱有些嘲弄的看著他,「怎麼現在換你婦人之仁了呢?!」

「你畢竟是個女人啊!」

「別用這種口氣說話,你會被女權主義的人用口水給淹死。」任尹萱俏皮的一笑。

張家杰狀似輕松的搖了下頭。「這篇專欄將在下個月正式推出,就時間點來看,是有點趕,你有打算要采訪誰嗎?」

「易仲飛。」她明快的決定。

「他願意嗎?」想起這位房地產大亨的作風,他不禁懷疑。

用逼的也要逼到他點頭,任尹萱在心中這麼打定了主意。

「若這次的采訪可以成功,或許我能幫你在任先生面前說幾句話,」張家杰微微一笑,「畢竟再怎麼說,你才是個道地的新聞人,任易楓是企管碩士,我不否認他的優秀,但他不懂報社的運作及新聞概念,所以若論接手報社,你比他來得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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