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弘杰俏皮的一挑眉,沒有接口。
「談什麼?」穿著醫師袍的簡瑞淇嬌小的身軀插進了兩人中間。
「駱護理長要去當勵文浩的看護。」
「勵文浩?!」簡瑞淇的聲音揚了八度,「海盜?!」
駱沂楨點了點頭。看來這事不搞得人盡皆知是不可能了。
「不過他的脾氣不好吧!」勵文浩的手術是她和余子揚、顏家佑一起操刀的,這個英俊的男人令她印象深刻,但是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看來就是個不好相處的人。
勵文浩的脾氣是不太好。駱沂楨在心中嘆了口氣。
「簡醫生,妳還敢說人家的脾氣不好。」藍弘杰不客氣的在一旁放冷箭,「妳脾氣又好到哪里去了?」
簡瑞淇瞪了他一眼,這家伙真的很會打擊人。
原本吵雜的急診室突然靜了下來,但顧著交談的人沒有注意到。
直到輪椅的聲音使駱沂楨分心,她疑惑的側過頭,意外的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勵文浩。
「你還不能下床。」她立刻迎上前去,目光直射向鬼頭,「你怎麼讓他下床了?」
「我老大堅持的。」鬼頭立刻將責任丟給勵文浩。
駱沂楨譴責的看著他。
勵文浩高傲的說︰「妳的時間到了,妳說妳兩個小時會回來,但已經超過了十……不,十五分鐘。」
她感到難以置信,他竟為了她遲了十五分鐘沒進病房,就親自來急診室逮人。
「你真是瘋了!」她皺起眉頭,「你這種行為跟自殺沒有兩樣。」
勵文浩沒有理會她,只是看向藍弘杰。
藍弘杰被他盯得心里發毛,他左右看了看,確定他是在看他沒錯,可是他做錯了什麼事嗎?
「我累了,」勵文浩看她,「我要回病房。」
駱沂楨在心中詛咒著他,但還是壓下怒氣接過鬼頭的工作,推他回病房。
「我沒得罪過他吧?」藍弘杰看著簡瑞淇說道。
她一臉興味,「應該沒有,不過你剛才跟駱護理長站得太近了。」
「有嗎?」他困惑的思索著。
「喂!」她輕推了他一把,「院里的人都說駱護理長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你怎麼看?」
藍弘杰一向對八卦沒什麼興趣,但是簡瑞淇卻堅持要他表示意見。
「以那個海盜剛才看我的眼神,我看是海盜自己對駱護理長有意思。」
簡瑞淇大剌剌的拍了下他的背,「我也這麼覺得。」
藍弘杰無奈的看了下與自己共事多年的女醫生,她怎麼一點女人的樣子都沒有啊!
嘆了口氣,他拿起病歷表,覺得自己還是離這個男人婆遠一點,免得她一時興起,連手術刀都拿來玩,自己會莫名其妙的受到波及。
第五章
「不管妳跟我們老大之前是什麼關系,現在這些關系都已經不存在,」竹竿趁著勵文浩在睡午覺的時候,對駱沂楨說道。「所以隨時緊記妳自己的身份,明白嗎?」
駱沂楨一楞,站在病房門口沉默不語。
「為什麼不說話?」
「你希望我說什麼?」她反問。
竹竿直視著她,這女人長得確實不錯,跟在勵文浩身邊多年,雖然從未听他提過駱沂楨,但她對他而言並不算陌生。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在老大心中有個人,只是他並不確定那個人是誰,直到一次意外在老大的抽屜中發現一張穿著高中制服女孩的相片,而幾乎在第一眼,他便認出了站在眼前的女人就是相片中的那個女孩。
「我們老大已經有了未婚妻。」竹竿直截了當的表示,「她是我們老大的義妹,早在十年前,宋先生就安排他們將來要成為夫妻。」
她依然沒有答腔,但他的話已在她心中掀起巨浪。
「我們這次會來台灣,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找我們家小姐。」他覺得有義務表明立場,「我很意外你們會再重逢,但這並不代表什麼。我相信我老大一定會要我去查妳這幾年來的過去,我會去查,不過我不會據實以告。這樣說,妳明白嗎?」
「我明白。」駱沂楨平穩的開口。
她平和的態度讓他一楞,他滿心以為這件事會很棘手,沒料到三言兩語就擺平了。
「既然明白,在我老大面前,」他上下打量著她,「妳就不要給我亂說話,不然我會要妳好看,知道嗎?」為了保護風狼幫,他撂下狠話。
「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反正我也從來不認為我和他的相逢會有任何的結果。」
「妳有這份認知是最好。」他冷淡的說。
她微點了下頭,轉過身進入病房。
她的反應令竹竿傻眼。
這些年來,雖然老大對任何女人都不假辭色,但是只有機會接近他的女人無不使出渾身解數的吸引他的注意力,畢竟勵文浩不單單只是個黑幫老大,因為宋文杰的關系,他已經是個富有的黃金單身漢。
只是他的妻子早就內定好了,薛少蘭──雖然年紀輕了點,竹竿也看得出老大對她沒有男女之情,但他知道老大終會娶她為妻,因為他最听從宋文杰的話。
而今,他會選擇跟駱沂楨把話說清楚,一方面是不想讓她有不切實際的想法,另一方面他不希望老大因為駱沂楨的存在而遭受宋文杰的指責。
可這女人竟然不慕榮利的接受了一切,真是奇特……他有點明白她為何可以留在老大心目中這麼多年了。
駱沂楨輕關上病房門,雙腿虛弱的坐到沙發上。
未婚妻?!這可是她始料未及的,不過這也沒什麼好令人意外,畢竟這麼多年過去,她又能奢望些什麼?
她拿起一旁報紙,斗大的標題寫著海盜身受重傷的消息。
里頭提到羅自強的名字,使她的臉色一白,這個人竟然還存在,而且還跟她共處在同一個城市之中!這使她打從心里發毛。
勵文浩的傷與她有關,在這麼多年之後,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羅自強還是緊咬著他們不放。
睡了個午覺起來,勵文浩覺得自己的體力恢復了一些。
他轉過頭,看著駱沂楨一臉沉靜的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靜靜的翻著手中的報紙,她的眉頭微蹙,似乎看到了不好的消息。
他現在虛弱得像個孩子,就連想抬手踫觸她都覺得吃力。那個該死的阿蛇!他欠動了下。
瞄到他的動作,她立刻站起身走到病床前,「你醒了,睡得好嗎?」
她對待他就如同對個普通病人一樣,他厭惡她的態度,他們就像是陌生人。
「妳住在醫院的宿舍里?」在她替他拉好被單的時候,他試探的問。
她的動作一僵,「對。」
「為什麼?」
她站直身軀,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跟你無關。」冷淡的丟下這四個字,她轉身坐回沙發上。
他用銳利的目光看著她,卻見她對他視若無睹。
「駱沂楨!」
「有事嗎?」她不卑不亢的看著他。
「我要妳回答我的問題。」
「我的私事沒必要告訴你。」她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絕。
「我可以自己去查。」
「我知道你有本事。」她淡淡的說,「要查你就去查吧!我不在乎。」
勵文浩雙手握拳,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沖動的毛頭小子,但她卻輕易的激起了他的怒氣,他想要坐起身,卻使自己的傷口撕裂。
「你在做什麼?」
看到他大口喘息的躺在床上,她驚愕不已,連忙趕到病床前。
他感到胸口的傷要命似的疼痛。「該死的妳!」看著她擔憂的側臉,他咒罵著。
「很高興你還有力氣罵人。」她氣憤的看著他,按下叫人鈴。
隨即有個護士跑了進來。「什麼事?」
「叫醫生。」駱沂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