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顧不得痛,手忙腳亂的要爬起來。
「妳這賤人,」被踢到腳骨的胡洋忠從她的身後一把抓住了她的長發。「找死啊!耙踢我。」
沈冰夢的手撫著自己的頭,感到頭皮被拉扯的疼痛,幾乎使她的眼淚要掉下來。
透過淚眼,她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男人--
「阿民,」她對著胡濟民哀求,「救我!」
胡濟民冷淡的看著她,走向她,然後給了她一巴掌。
火辣辣的痛楚立刻傳到了她的神經,她嘗到了嘴里的血腥味,但再怎麼痛也比不過被弟弟打還來得心痛。
「你們要干麼?」之前的恐懼再次圍繞著她。
這一陣子跟顧杉羽在一起,他疼她、愛她,幾乎讓她忘了以前困阨的日子,再次見到胡洋忠和胡濟民,彷佛惡夢再現。
「我們知道妳現在是阿虎的女人,」胡濟民用力的扳起她的下巴,直視著她的眼楮,「我還以為能沾妳的光,過過好日子,沒想到妳這女人夠狠,竟然敢叫人對付我!」
沈冰夢困惑的看著他,她不懂他的意思。
「所有電動場子的管事都不讓我進去。」他用力的捏著她的下巴。
「賭場也不準我進去。」胡洋忠也跟著咬牙切齒的說,他是個賭鬼,一天不踫賭,他就渾身不對勁。
「我不懂……」她虛弱的開口。
「妳不懂?!」胡濟民冷哼了一聲,踹了她一腳,「我問了個圍事的小弟才知道,虎堂的人下令,不準我跟爸進出這些場所,若有人敢讓我們進去,就等于跟虎堂的人作對。這道上誰不知道青龍幫的勢力有多大,虎堂堂主做事又有多狠,誰敢得罪?妳這賤人,存心跟我作對!」
她這下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她沒叫顧杉羽做任何事,但內心深處,她明白,他是想替她教訓她的叔叔和弟弟。
胡洋忠用力的將她推倒在地,她痛苦的蜷曲在地上,額頭冒著冷汗。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妳絕對想不到,虎堂想讓我們死,豹堂卻要收我們。」
豹堂?!沈冰夢忍著痛,咬著牙抬頭看著自己的弟弟。
「不要!」雖然不過問青龍幫的事,但她知道豹堂都是在做些八大行業,這太復雜,若以胡濟民的個性早晚會出事,而他現在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孩子……他的一生可能就這麼毀了。
「妳憑什麼說不要!」胡濟民再次補了一腳在她的肚子上,根本不顧念腳下的女人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姊姊,「妳知不知道,豹哥現在給了我跟爸爸一間酒店管?」
「不行!」她試圖從地上爬起來,但肚子很痛,她申吟了一聲。
「我告訴妳,」胡洋忠蹲下來,抓起她的頭發,讓她仰起頭,「今天來找妳,不單只是教訓妳那麼簡單,妳有多久沒看到妳那個媽了?」
提到母親,她的表情一變,「你們做了什麼事?」
「也沒什麼,豹哥請她去作客而已。」他得意的說︰「她現在快活得很,天天睡,不用那麼辛苦工作了。」
她才不相信事情有這麼簡單。
「你們傷害媽媽是嗎?」
「反正都是個老女人了,要死不活的,誰管她怎麼樣!」胡洋忠一點都不念情的說。
「阿民,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媽--」沈冰夢痛心疾首的看著弟弟,他只有十六歲,為什麼會有這種鐵石心腸?!
胡濟民移開自己的目光,不看她。「反正媽辛苦了大半輩子,讓她休息一陣子也好。」
「你們控制她,是嗎?」她心痛的問︰「用毒品嗎?」
她曾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听到顧杉羽跟阿山談到豹堂販賣毒品的事情,顧杉羽想查,但一直沒有抓到證據。
胡濟民沒有回答,只是冷冷的說︰「若要媽回來,很簡單,我們只要替豹哥做一件事就好。」
沈冰夢吞了口口水,嘗到血的味道,「什麼?」
「想辦法干掉阿虎!」
她一臉的難以置信,「阿民,你在說什麼?」
「把阿虎做了!」他蹲下來,直視她的眼楮,「妳是他的女人,是最有機會動他的人,他不會防妳。殺了他之後,豹哥就能接手青龍幫幫主的位子,我跟爸也能一帆風順。至于妳和媽,我們會在第一時間送妳們到美國去,妳們可以到那邊過新生活。」
「不可能!」她想也不想的拒絕,她情願死也不可能傷害顧杉羽一根寒毛。
「妳不要,」胡洋忠听到她直截了當的拒絕,立刻甩了她一巴掌,「妳不要就等著替妳媽送終!」
「你--」她恨恨的看著他,她真不知道,媽媽為什麼要為這樣沒情沒義的男人奉獻大半生的青春。「阿民,你也要眼睜睜的看媽死于非命,她是那麼疼你,從小傍你吃好的用好的--」
「媽的,妳給我閉嘴!」胡洋忠不客氣的再賞她一巴掌。
「爸,你不要再打了。」胡濟民煩躁的說。
「阿民,要成大事就不能心軟。」胡洋忠瞪著兒子說道︰「只要這女人同意,咱們父子倆就能翻身了。」
「你們殺了我吧!」沈冰夢痛苦的閉上了眼,「不管怎麼樣,我不會傷害阿虎,就算你們拿媽威脅我都一樣。」
她相信若她殺了人來換取母親的自由,母親依然會活在痛苦之中,與其如此,不如她們兩母女一起赴黃泉吧!
只可惜……她的眼眶熱了,她真的好想跟阿虎好好的過一輩子,但看來這成了個遙不可及的夢了。
「妳這女人!」胡洋忠拿出腰際的瑞士刀。
「爸,你要干麼?」胡濟民見了一驚。
「宰了這女人!」他惡狠狠的說。「豹哥不是說了嗎?若這女人不答應就要了她的命。」
「可是--」他看著父親又看看姊姊。
沈冰夢睜開眼楮看著胡濟民,「阿民,你的良心還沒有泯滅,你還小,還有很好的人生,要好好做人,不要誤入歧途,你還有機會!」
「干!我兒子輪不到妳來教!」胡洋忠刀高高舉起,正要落下之時,卻被胡濟民給拉住。「阿民,你干麼?」
「我……」他看了看沈冰夢,「爸,我們可以再勸勸她嘛!」
「還勸!虎堂的人馬上就會發現她不見了,到時我們要月兌身就難了。」胡洋忠一把推開了他,「你這沒用的小子給我滾開。」
胡濟民被推倒在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父親拿著刀狠狠的刺向姊姊,他閉上眼不願親眼見到這一幕。
幾乎在同時,他听到了一聲慘叫,但慘叫的聲音卻是--他爸爸。他立刻睜開眼楮。
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了一個有狂野長鬈發的艷麗女人,三吋的高跟鞋快狠準的踢掉了胡洋忠手中的刀,還用鞋跟狠狠的踢中了他的眼楮。
此刻胡洋忠痛苦的捂著臉,在地上打滾著。
胡濟民見了,立刻爬起來,打算修理這個不長眼的女人,但她撿起了胡洋忠掉在地上的刀,指向他。
「小弟弟,我若是你,我不會過來。」連詠雯凶狠的瞪著他,「你若敢來,我就真的把你的『小弟弟』切掉,讓你成太監。」
「你娘的,妳以為我是被嚇大的嗎?」他一點都不怕這個看起來很漂亮的女人,他伸出手要奪下她手上的刀子。
她的眼神一冷,想也不想的用力一揮。
刀峰劃過了胡濟民的手臂。
看到流出來的鮮血,他嚇傻了。
「血……我流血了……」他捂著手臂,但血還是不停的冒出來。「爸,我流血了。」
胡洋忠捂著自己的臉,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想要教訓這個不識相的女人,但在這個時候听到有腳步聲從遠而近。
「要命的話就快滾!不然等阿虎來了,你們就等著被五馬分尸。」連詠雯冷冷的看著他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