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采絕配 第16頁

「你的車因為載她而報廢了?」

良木幾乎申吟出聲,「該死的,這是誰告訴你的?」

他的話聲一落,一室沉默。

良木也呆了好一會兒,「對不起!」他恢復原本輕柔的語調,「原諒我方才的出言不遜。」

「看來這次你真的病得不輕。」夏子康緩緩露出一個笑容,最後忍不住放聲大笑,「老實講,我單這麼听,都覺得你跟你的原住民姑娘有點犯沖。」

「拜托。」良木無奈的搖搖頭。他與法儀會不會有結果是一回事,但若是因為「迷信」,她就把他給甩了,說什麼他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他已經下定決心,出院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抓來,跟她談個清楚。

***

她竟接到一個意料之外的電話!

法儀平靜的臉下,有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她瞄了眼手中的表,她早到了近十分鐘,她吁了口氣,將視線調到窗外。

這是位在天母的一家咖啡館,情調不錯,她很驚訝自己的母親竟然會跟她約在這里,她本來不想來的,不過她禁不住心中的期望,反正她只想知道自己的母親過得好不好罷了。

店門口停了一輛加長型的朋馳,她瞄了一眼,便將視線移開,但眼角所瞄到的人影,卻讓她再將視線拉回,法儀愣愣的站起身,看著朋馳的司機拉開車門,然後見到她母親優雅的下車,緩緩的朝她的方向而來。

她的手貼在透明玻璃上,看著母親走近,原本母親總是隨意綁在腦後的頭發,現在竟整齊的盤在頭上,穿著或行為,不管是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優雅而有自信。

「我很擔心你不來。」一看到法儀,郭含文臉上明顯的有著如釋重負,她坐下來,緊拉著法儀的手,心中的激動可見一般。

法儀背靠著椅背,不著痕跡的抽回自己的手,仔細審視著不過數月未見的母親,心中竟然升起一股陌生而奇異的感覺,顯然母親被照顧得很好,看她的穿著打扮便可窺知一、二。

她似乎應該為此而感到高興,但她心中總有股揮不去的落寞。

「你吃飯了嗎?」郭含文不將她的沉默放在心上,關心的詢問。

法儀淡淡的搖搖頭,「我不餓。」

「就算不餓,也得吃點東西。」招來侍者,郭含文徑自為兩人點了份簡單的午餐。

她喝了口水,目光不自覺的看著窗外的車子。「那個男人很有錢。」她談談的陳述這個事實。

冰含文一愣,慢半拍才意識到她的意思,「我希望你明白,我嫁給你叔叔,不是因為他的錢。」

「是嗎?」她當然知道不是,可是她真的無法平心靜氣去談論這件事,以前無法接受,現在她依舊如此。

「法儀,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郭含文誠摯的看著她,「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在外面。」

「媽!」法儀嘆了口氣,「我今天會來,只是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並沒有打算要跟你回去,我不習慣跟個陌生人住在一個屋檐下。」

「你叔叔是個好人。」郭含文說道,「他有一個女兒,對我很好,每次看到她,我就好像看到你一樣。就算是讓我安心好不好?跟我住在一起,至少我看得到你,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我也希望你能在場。」

「我看看我有沒有空。」

「法儀……」

「我已經夠大了。」法儀將雙手交疊在自己的面前,「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你不用為我煩惱。從爸死後,你的心思都放在我身上,現在你可以享福了,我很高興你找到一個好男人,也很開心看到你過得那麼好。」她深吸了口氣,站起身,「對不起,媽,我還有點事,不陪你了。」

「法儀……」

法儀頭也不回的離去,多年來,母女倆相依為命,現在的她卻有種荒謬的感覺,好像全世界都變了似的,她將手插在落外套的口袋中,獨自走在街道上。

她是真的開心自己的母親找到了幸福,但不可否認,她心中的孤寂感卻無可救藥的佔據了整個思緒。

***

她不應該再來看他的!

法儀在病房外遲疑的徘徊,良木家請來的保全人員守在門口,雖他方才已經來知會她,說良木先生有交代,她可以直接進去,但是……

她已經害他跌斷一條腿了,進去會不會再害到他?

今天下午與自己母親的全面,令她沮喪到了極點,讓她迫切需要有個人陪在她身旁,于是她想到了他,可其實這只是個籍口,她早就想來,只不過現在有個好理由。

「葉小姐,」保全人員覺得很疑惑而走近她,「你不進去嗎?還是我去通報良木先生一聲?」

「不!」法儀連忙婉拒,「我只是……」她腦袋里思索著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擔心我會打擾到他的靜養。」

「不會的。」保全人員笑了笑,「他現在還沒休息,不過再過一會兒,他可能就要睡了。」

「那我等他睡著再過去好了。」她熱切的回答。

保全人員一愣,最後也只有聳肩同意的份。因為良木先生曾吩咐過,要對葉小姐加倍禮遇,所以他也不好說什麼。

就這樣子,法儀在門外多等了近一個小時後,才鼓起勇氣推開門進去。病房里除了床頭所透露出的一絲光亮之外,其余皆是一片黑暗。

她輕手輕腳的走近他,站在病床旁,低頭仔細端詳著他,他的臉色好了許多,突然他的眼楮張開,她嚇得退了一步,掉頭就走。

「法儀,你別走!」良木眼明手快的伸手拉住她。

「你不要拉我啦!」她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我可不想害你跌下床。」

「我真懷疑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對她無聊的堅持感到莫可奈何,「這一切不過是個意外,你為什麼總要認為是你的錯呢?」

「因為本來就是我的錯啊!」法儀停止了掙扎。遲疑的咬著下唇,「你不覺得一切都太巧合了嗎?」

「不可否認!」他點點頭,「是很巧合。」

「你看吧!」她的眼楮眨了眨,「連你自己都這麼說。」

「但你不覺得,每次巧合發生時,我們的距離就拉近了一點點嗎?」

法儀愣住了,他說的似乎也是事實。

「所以我說,這是巧合,也是緣分,」良木抬起手,捏了她的臉一下,「你不要把一切的事都往壞處想。」

「可是……」她的心依然忐忑不安。

「有什麼好可是的。」良木笑了開來,「過來。」他對她伸出手。

她遲疑的望著他的手,看到他眼中的鼓勵,她也伸出自己的手,與他一握,坐到病床上,與他緊靠在一起。

「我明天就要出院了,」他示意她協助他坐起身,「沒想到你真的那麼狠,連看都不來看我。」

她沉默的不發一語,沮喪溢于言表。

「怎麼回事?」

「我媽來台北了,」法儀低喃的陳述,「她要結婚了,我叔叔很有錢,她感覺像個貴婦……」

「然後呢?」良木的手輕環著她的肩膀。

「然後,我覺得我沒親人了,什麼都沒有了。」

「你鑽進死胡同了。」他向前傾,鼻子對著她的鼻子,「你知道嗎,小姐。」

「或許吧!」她低垂目光與他直視,她和他那麼接近,真像做夢踩在雲端似的,法儀勉為其難的露出一個笑容,「我媽希望我去參加她的婚禮。」

「你要去嗎?」他輕聲詢問。

「我不知道。」她的手遲疑的踫著他臉頰,見他沒有反對,便大膽的玩起他的頭發。

「你應該去。」他給了她一個良心的建議,「說不定,你會有一群很好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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