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妳媽怎麼會突然那麼堅持?」鐘杰疑惑的問,以他對李美華的了解,她可是個好媽媽,一向不會太強硬的去逼迫維琳,「妳該不會做了什麼或說了什麼讓她很生氣的事吧?」
「做是我們兩個做的,說是我說的。」維琳忍不住喃喃自語。
「妳是什麼意思?」鐘杰不能理解。
「你……你先把車停在路邊再說!」維琳怕出事,所以做了個手勢,要她在路邊的一塊空地停下來。
鐘杰也無異議的依言而行。車停妥,他轉身面對她,等著她開口。
維琳深吸了-口氣,一古腦的說道︰「做嘛,是指孩子是我們兩個做出來的;
說嘛,是懷孕的事是我跟她說的。」
「什麼?」有一瞬間,鐘杰不懂她的話。
維琳沮喪的嘆了口氣,「我懷孕了!這夠白話了吧?如果你再听不懂,我也沒轍了。」
「懷孕?!」鐘杰的表情閃過一絲錯愕,「妳是說,妳懷孕了?」
「對,我懷孕。」維琳側著頭看著他,「若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你的老朋友∣譚文定,因為是他告訴我這個消息的。」
「我真是愛死妳了!」也顧不得兩人中間還卡著手煞車,鐘杰長手一攔,激動的摟著她,他早就想要有個孩子,不過他看維琳全心全意都放在工作上,他並不便要求,更何況兩個人還沒結婚,生孩子這種事還是得從長計議。
雖然沮喪自己的母親最後竟然不顧她的堅持,執意要她結婚一切按照傳統禮俗來,但現在看到鐘杰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她也忍不住的露出一個笑容。
鐘杰激動著的吻遍她的臉,開心得像是飛在雲端一般。
「你很開心啊?」在吻與吻之間,維琳挑著空檔問。
「當然!」鐘杰說。
「那你要跟我公證結婚嘍!」
一听到她的話,他立刻停下自己的動作。
「你怎麼了?」維琳問。
「妳什麼時候知道妳懷孕的?」鐘杰拉開與她的距離,這下現實可回到他的腦海里了。
維琳緊張的吞咽了口口水,腦海中不停的思索。
「不要想騙我!我可以去問文定!」她的眼珠一轉,他便知道她想干麼,「是不是在妳辭職前,妳身體不舒服,我叫妳去文定診所檢查那一次知道的?」
她一臉的無辜,「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問我?」
「妳竟然還敢那麼理直氣壯!」鐘杰難以置信的望著她,「妳到底把我當什麼?」
「男朋友啊!」她跟他打哈哈,與他相處這麼久,他顯少發脾氣。也因為如此,他間接養成了她的大小姐脾氣,不過這可不代表著她全然不害怕他的怒火。事實上,心底深處,她很怕他發脾氣的樣子,一雙大眼一瞪,就把她嚇得跟受驚的小兔一般了。簡單點說,就是她這個人是「惡人沒膽」。
「簡維琳——」
「你沒必要這麼大聲吼我吧!」維琳有點惶恐的盯著他,「我……我又沒做錯任何事。」
「妳敢說沒有!」鐘杰握緊雙拳,全身僵硬,他全心全意對她,也不求她有什麼回報,但他不能接受她總是這麼一副不在乎的模樣,令他幾乎懷疑她心中根本沒有他存在的空間,「妳到底有沒有在乎我的想法?」
「有啊!」她囁嚅的回答。
「有!」他大如洪鐘的聲音一吼,一連串的髒話月兌口而出。
「你為什麼講髒話?」
「我高興講,妳管不著!」他惡聲惡氣的反駁。
「你——」她當真被他的態度嚇得一愣一愣的,這是她與他相識以來,他對她最為嚴厲的一次。
「從妳一知道懷孕,打算結婚,妳哪一點顧慮到我?我尊重妳是個時代女性,但不代表我可以容忍妳一切亂來。」
「我才沒有亂來!」她小聲的回答,她真沒想到鐘杰會對此事發這麼大的脾氣,不過是瞞了幾天……「妳沒有?!」他哼了一聲,「妳敢說妳沒有!我到底哪一點做錯了,讓妳這麼對待我?」
「我怎麼對待你了?」看著他,她都快急出了眼淚,「我不過只是……只是瞞了你幾天我懷孕的事罷了。」
「妳會用罷了這兩個字!就代表我早知道這件事、晚知道這件事根本不重要!
是嗎?」
「話不能這麼說……」她試圖為自己辯解,但又想不出好的詞句,平時的牙尖嘴利在鐘杰的指責下顯得無用武之地。
「那要這麼說?」他一臉的洗耳恭听。
「我只是……我只是想把事情都安排好之後,再告訴你,讓你開心一下,我並沒有惡意。」
「讓我開心,我現在真是開心得快飛上天了,」他諷刺的哼了一聲,氣憤的雙眸令人幾乎不敢直視,「妳知道我現在怎麼想嗎?我覺得自己像是妳的一顆棋子,妳高興我得怎麼樣,我就得怎麼樣!我的意見對妳而言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只是對牛彈琴。妳有沒有想過我是人?我是尊重妳,而在我認為無傷大雅的情況底下讓妳,而不是任妳擺布,我這麼說夠清楚了嗎?簡維琳!」
「早知道我就不要告訴你了!」她的聲音已經有了哽咽,他從沒有對她那麼凶過,他的表現如同一個陌生人一般。
「妳敢哭?!」此刻,鐘杰根本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想法,「妳敢哭試試看!妳不是要求平等對待嗎?沒道理妳可以命令我,我不能命令妳吧?」
維琳緊咬著下唇,不發一言。
「我從認識妳到現在,我允許妳做一切事情,縱使我不認同,我也隨妳,難道我對妳這一些,只讓妳愈來愈不知好歹嗎?」這些話,他是對她也對自己說。
「我沒有不知好歹……」
「不要反駁我的話,在妳心目中,妳永遠是對的一方!」他的右手握拳在她的面前一揮,「我哪一次對過?!但事實上,妳才是錯的那一方!我每次都不跟妳爭,因為妳有妳的壓力,我幫不上忙,我不再增加妳的壓力。我時刻為妳想,那妳呢?
妳可有想過我?要公證結婚,沒錯,公證是很簡單,但妳可有想過我身上所要背負的一切,我朋友的眼光、我父母的不諒解……妳想到的還是只有妳自己!妳知道妳讓我陷人多難堪的地步嗎?」
「我不是沒想過,只是……」
「我不想再听妳那麼多似是而非的話!」鐘杰毫不留情的打斷她試圖解釋的話語。
維琳看著他,感到傷痛,「鐘杰,你既然對我那麼不滿,那你干麼還要跟我在一起?」
「不要現在跟我說這些有的沒有的,」鐘杰斥責,「有了孩子,妳才想到結婚——妳對我到底有沒有一點愛啊?」
「我若不愛你,我現在就不會待在這裹任你罵了!」
「不要把自己講得那麼委屈!」他的目光流露出警告的神色。
深吸了口氣,低下頭,維琳閉上了嘴,淚水滑落臉龐,她也沒有費心去擦拭,或許在某些行事上,她的做為是有所偏頗,但是她也曾經想要跟他商量,但他對待她的態度卻總是一味的容忍,放任她一切作為。而今天……她真不敢相信,他竟然將這一切的錯誤怪罪在她身上,她萬萬沒想到,在他的心目中竟將她想得如此不堪。
看著她,鐘杰感到無奈,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令他不由得無言。
「妳自己好好想想妳這麼做到底對不對。」他說了這句話,便將車重新發動上路。
不再開口指責她,不代表他已經原諒她,而是不想自己的無理智讓她引起反彈。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真的把她給寵壞了,他專注的看著路況,深知自己也要負上大部分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