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毓慈的話,律爵低下頭,要她看著他。
「我是在乎你。」他的口氣充滿著肯定,「但是在乎你,並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你介入你不該介入的關系之中。」
「我們是夫妻不是嗎?」毓慈無奈的問︰「為什麼我總是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我也不能理解你在想些什麼?我想替你分憂解勞,但你總是拒我于千里之外,為什麼?」
律爵聞言,不由得默然。為什麼?他心中升起嘲弄的感覺,因為她是他爺爺幫他選擇的新娘。
見律爵沉默,毓慈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心中的無力感漸升,但她強迫自己不要想太多。
「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最後,毓慈伸出手摟住律爵的腰,輕輕的勸道︰「爺爺老了,若有一天,你後悔了,也可能沒機會了。」
律爵聞言,雙手握拳,考慮著要將毓慈給推開。因為他不想听她提任何有關律朝庭的事,但最後他並沒有將她推開,因為他知道自己冷漠的舉動,最後傷害的人是她。
他的心目中,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無辜,她對他……真的是特別的。
但他不能讓她的特別來改變他,他輕輕的收回自己的手,不發一言的離開臥房,留下毓慈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發愣,久久不能動。
第七章
「你該跟毓慈生個孩子。」一看到走進門的律爵,律朝庭看到他,立刻不滿的諷刺。
沒想到這麼晚了,律朝庭還沒睡,也沒料到會在一進門就看到他,律爵淡淡的喚了聲︰「爺爺。」
「天天那麼晚回來,你想證明什麼?」律朝庭一眼看穿律爵一般,「證明你不滿意我替你選擇的太太嗎?」
律爵看著律朝庭,對他的話不予置評。
沒錯,他是故意的,刻意去延緩自己回家的時間,因為他受不了每天看著毓慈對他露出乞求的神情,他已經心軟,而他已經走到此,二十年所堅持的東西,他無法在短時間之內將他給遺忘。
「你有沒有想過,毓慈一個人在家也會寂寞,你不早點回來陪她,那你干脆跟她生個孩子,讓孩子陪她,」似乎真的對律爵不滿到了極點,律朝庭指責道︰「我們律家也得有後代。」
「律家需不需要後代不關我的事。」律爵反應冷淡的掉頭走向樓梯的方向,「至于我,我並不想要有孩子。」
「你──站住。」律朝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律爵是律家唯一的希望,而他竟然不想生孩子,「若你跟毓慈沒有孩子,你就不要指望我將我名下的財產給你。」
律爵聞言,握緊了拳頭,克制自己腦海中奔騰的怒氣。他憤怒律朝庭總是拿同樣的理由來威脅他,事實上,這些理由根本對他構不上任何威脅。
現在只要他願意,以他的職權,他已經可以把整個律家的企業全部架空,根本不用經過律朝庭。
「不要再拿這個威脅我,我不在乎。」律爵轉過身,看著律朝庭,「而且你最好不要逼我。」
被他不敬的話給驚了一會兒,律朝庭惱怒的吸著氣,「你說什麼?這是你對一個長輩說的話嗎?」
「若我的態度令你覺得礙眼,我很抱歉,」律爵的口氣一點歉意都沒有,「我只是要提醒你,你不要忘了,若你反悔,我也大可跟毓慈離婚。」律爵的黑眸因憤怒而更顯深邃,「任何人都別想掌握我的人生,更別說是你。」
律朝庭萬萬沒想到律爵會說出這種傷人的話,他憤怒的瞪著他,「毓慈不會答應跟你離婚的。」
「那麼肯定?」嘲諷的看了律朗庭一眼,律爵幾乎喪失了理智,「需要我去找她來,當著你的面說嗎?我說要跟她離婚,她不會說第二句話,只會照做。」
「毓慈不會!」律朝庭心懸在半空中,很擔心律爵會傷害毓慈。他是真心疼愛這個善良的孫媳婦。
「她會,」律爵的口氣肯定,「因為她愛我、在乎我。」
「既然知道她愛你、在乎你,你還這麼做,」律朝庭口氣激動的打了律爵一巴掌,「不用我告訴你,你也該知道毓慈是個難得的女孩。」
手撫著臉頰,律爵目光如炬的看著律朝庭,這輩子包括他死去的爸爸都沒有打過他。他的眼底浮現怨怒的光亮,冷酷的說道︰「不要打我第二次。」
看到律爵的表倩,律朝庭有一剎那間愣住了。
「毓慈是很好,但你說錯了一件事,」律听的眼楮危險的微瞇,「她對我不具任何意義,我的妻子要是個正常人,要不是因為你,我根本不會娶她,這麼說,你滿意了嗎?」
律爵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話很傷人,他一直以為他看到臉色驟然刷白的律朝庭心中會湧現快感,但等了許久,這種感覺卻怎麼也未出現,他硬是甩開心中的沉重,將怒氣放在發疼的臉頰上。
「正常人?!」律朝庭難以置信的搖頭重復了一次,「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
「為什麼不能?」淡然的反問,律爵不在乎的將頭給一撇,「這個新娘是你選的,可不是我挑的。」
這個新娘是你選的,不是我挑的──像是山谷里的回音似的,這句話不停的在毓慈的腦海中迴漾。終于,她終于知道了律爵心中真實的感覺,她並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身後傳來的玻璃破碎聲打斷律爵的話,正在談話的兩人立刻轉頭看向聲音的來處。
「我真是笨手笨腳。」毓慈的動作顯得匆忙的蹲,將打碎的杯子碎片給拿起。
原本想偷偷退回廚房,但玻璃的破碎聲洩漏了她的存在。
「不要弄!」律爵拉起毓慈,「小心你的手。」
彷彿他的手會灼人似的,毓慈在他的手一踫上她時,立刻將手給收回。
「你──」律爵不用問也知道她為何有這種反應,他苦惱的在心中咒罵了一聲,「你為什麼要偷听?」
「我……」這情況真是荒謬,毓慈看向他的目光滿是苦澀,他現在竟責怪她「偷听」。
「知道了一切不是比較好嗎?」她硬是從喉嚨擠出話來,「你只要說一次,不用再費事的重復第二次,我已經知道了你在想些什麼,而我應該慶幸,我在今天知道了。」
再次蹲,不顧律爵的反對,她緩緩的撿起玻璃碎片。
听到毓慈的話,律爵握緊雙手,不由得默然,室內只傳來毓慈撿碎片不時傳來的聲響。
毓慈的身軀突然硬了一下,感到手指傳來溫熱的感覺,玻璃碎片毫不留情的刺進她的無名指里。
「你沒事吧?」看到她的樣子,律爵連忙伸出手扶她。
「我沒事,你不要扶我。」推開律爵的手,毓慈站起身。
她將玻璃碎片丟進垃圾桶里,不顧兀自流著血的手指,反正再怎麼流也不可能死,就由它去吧!
看著律爵,毓慈考慮了一會兒,最後像是決定什麼似的,轉身往樓梯的方向而去。
「你去哪里?」不能在律朝庭的面前阻止她的動作,律爵只有開口問道。
「不知道。」毓慈沒有多想的回答︰「反正我的命是你救的,所以你說什麼,我就怎麼做。」言下之意,便是答應跟他離婚。
「毓慈!」律朝庭不知道情況怎麼會失控至此,他原本只是打算要律爵多點時間陪她,到現在,竟然……
看著站在面前的律朝庭,毓慈嘴角硬是擠出一個笑容,「對不起,爺爺,您以後保重。」
律朝庭看著毓慈年輕的臉龐上所浮現的苦澀,不由得心生不捨,「我不應該讓你嫁給律爵。」
毓慈聞言,搖了搖頭,這根本沒有誰害了誰。律家祖系之間的恩怨,才是最大的主因。她轉過頭,看著沉默的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律爵,一輩子她都不能捉模的男人,這場愛情游戲,她似乎輸得很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