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雖然已經打消了自己原先的念頭,但听到于軍的拒絕,絲琪覺得好奇的問。
「為什麼?這是個好問題。」于軍停下手中的動作仔細的思索了會兒,「應該這麼說吧!或許有一天,我會讓一個女人看我身後的刺青。但那個女人得是我的妻子才行,你懂嗎?」
她可沒預料到這種答案會出自于這麼一個粗獷的男人口中,「我懂了!」絲琪點了點頭,「這是你的原則是嗎?」
「可以算是吧!」
絲琪放棄的聳聳肩,「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我也不能強迫你,」
「謝謝你的善解人意。」于軍微低下頭說。
凱文一注意到于軍現在的動作。就立刻閉上了嘴。沉默的看著他,最後才忍不住說道︰「你要走了嗎?」
「我在收拾行李,這還不夠明顯嗎?」習慣性的模了模自己的胡子,于軍淡淡的回答,「律爵和毓慈和好了,而你也娶了個美嬌娘,可以快快樂樂的過日子。現在應該已經沒有我的事了。」
「不曉得是不是我變脆弱了,」凱文呼了一口氣,「我發現,我愈來愈不喜歡離別的感覺。」
「縱使不喜歡。你還是得接受,」將行李給關上。于軍不費吹灰之力便提起它。「我還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人生無不敬的筵席,雖然挺老套的,但卻是不爭的事實。我們陪彼此走過一段人生,至于以後會不會再有交集,我想,只有交給天來決定了。」
凱文看著他。不發一言。
「不用送了,」于軍拍了拍凱文的肩膀,「下次有機會再見了。希望你離開辛家之後。一切順利。」
「他們來得莫名其妙,去得也莫名其妙。」站在凱文的身旁,眼前于軍的身影消失,絲琪不由喃喃說道。
他對她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絲琪對凱文他們之間的友情投下了一個問號。在她心目中。常見面、常聯絡的才稱得上好友,而他們卻……或許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真的是用──君子之交淡如水這句話來形容吧!
「或許火說的對。一個人的一生會有很多人陪他度過,以前是他們陪我,」凱文看著絲琪。心有所感的表示,「現在則是你陪我。」
絲琪聞言,伸出手環住凱文的腰。知道他傷感著好友的離去,但就如同他所說的,至少還有她陪他。
第十章
「你不喜歡我。」律爵看著絲琪平鋪直述的說道。
打從凱文帶著絲琪進門,他就注意到凱文的妻子一直拿著飽含敵意的目光盯著他看,就他記憶所及,可不記得自己有得罪過好友的妻子。
听到律爵的話,凱文感到頭皮一陣發麻,連忙說道︰「你別誤會了,她怎麼有可能會……」
「或許我的話很傷人,」絲琪想也知道凱文想替她粉飾太平,但她討厭這麼虛假的待人。「但是沒錯,我是不怎麼喜歡你。」
律爵聞言,微側了下頭,將滾燙的開水注入茶壺。這一陣子。他迷上了中國古老的茶道。這是他的妻子教給他的藝術之一。
「我可以問為什麼嗎?」律爵好奇的問。
彌漫一室的茶香,環繞在律爵身上的平靜,老實說。並不是絲琪所預期的。
她心目中的律爵應該……她不知道。或許該再暴戾些,但眼前這個男人,渾身找不到一絲嗜血的氣息,或許有些冷──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然。但。憑良心講,從進門到現在,他表現得確實還像個文明人。
「該不會是因為我打了凱文吧?」看絲琪久久不語,律爵靈光一閃,自己猜到了答案。
絲琪有些驚訝,不過還是老實的點點頭。
「絲琪你……」凱文尷尬的一笑,「她說笑的。」
「我才不是!」嘟起嘴,雖然知道自己不該在凱文的朋友面前太凶悍,但絲琪就是忍不住反駁。
看著律爵。凱文露出一個請他多包涵的表情。
律爵將凱文的無奈看在眼里。淡淡的一笑,將兩杯飄著茶香的茶放在凱文和絲琪面前。
「不知該怎麼對你表達我的歉意!」律爵正色說道,「不管怎麼說,我的行為確實不可取。但我現在只希望你不會因此而否定了我這一個人。」
講話還挺得體的,絲琪拿起茶杯。輕啜了口。感到入口的液體有種甘甜的味道,中國茶的味道挺好的。
律爵變了。凱文敏感的發現自己相識多年的好友竟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改變,一改原本冷酷的個性,雖然有時還會露出拒人于千里的表情,但講話的口氣卻變得謙虛有禮,看來他的妻子真的改變他許多。
「對不起,」看到絲琪對律爵的話沒有任何反應,凱文連忙說道,「她的個性就是這樣,不過她沉默的意思就代表她已經軟化了。」
「不要說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絲琪聞言,立刻在一旁對凱文的話嗤之以鼻。
「天使!」凱文沒想到絲琪會當著他好友的面不給他面子。
「抱歉!」瞄一眼凱文的表情,絲琪就知道自己太心直口快了,所以立刻開口道歉。
凱文一笑,伸出手揉了揉絲琪的後頸項,他還真是敗給了她。
律爵將兩人親匿的動作給看在眼底。「很高興你要了個適合你的妻子。」
凱文回他一笑,或許絲琪的脾氣是不好,但律爵說對了一件事,她適合他,這或許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你們怎麼都不吃東西?」孔毓慈緩緩的從廚房走出來,看到完好的水果拼盤,不由說道。「是不是你們不喜歡吃這些水果?廚房還有一些世紀梨。我去切來。」
「毓慈別忙了。」凱文連忙開口阻止毓慈的熱切,「這些就夠了。」像是要證明些什麼似的,他立刻拿了片隻果咬了一口。
「是啊!這些水果已經太多了。我和凱文可能都吃不完,所以你別忙了!」絲琪也抬頭看著毓慈說道。
第一眼,絲琪便被眼前這個東方女子吸引,她很嬌小,笑起來有種恬靜的味道,而最令絲琪驚訝的是。她是個……跛子!
這樣的女人竟然能吸引這麼一個男人……她的目光瞄了律爵一眼。她並不是說毓慈不好,而是她相信以律爵的條件,他可以選擇正常的女人。而他娶了毓慈……真不知道這世上的緣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真是挺奇妙的。
「他們都叫你別忙了,你就坐下吧!」律爵輕拉著毓慈坐下,「我現在正想問問凱文這次來台灣的目的,我想,你應該也會有興趣了解,對吧!」
毓慈笑著點點頭,她是真心把律爵的朋友當成自己的朋友,重要的是,她覺得律爵的好友是令人難以去抗拒的好人。
「來台灣有什麼打算嗎?」毓慈輕聲的詢問,「要停留多久的時間?」
「還不一定。不過這次來台灣有個最主要的目的,」凱文輕描淡寫的回答,「來看看你們,順便向你們告別。」
律爵對他抬起一邊的眉峰。「告別?」
通常這個字眼只會出現在頤關和于軍身上。畢竟這兩個人每次都來如風去也如風,但這個字可從來沒有出現在凱文的口中。律爵十分清楚凱文在辛家的處境。他也知道凱文是辛家的乖兒子。
凱文肯定的點點頭,右手緊握著絲琪的手。
「我想去完成我的夢想……或許也可以說完成我母親未完的夢想。」凱文語帶誠懇的表示,「出了少年監獄,回到辛家那麼多年。我已經厭倦了總是听從別人安排的日子,我二十八歲,但我細想我的人生。我覺得好像沒有什麼值得特別驕傲的地方。這種感覺令我覺得自己很可悲也很可怕,所以我想去過過可以肯定我自己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