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公主一女怎可嫁二夫?」
「我這一生只嫁一次,你就把在北京城的一切給忘了吧!」心茹緩緩走到窗前,看著遠方有朵烏雲迅速朝這個方向移動,看來,應當快變天了。
「怎麼忘得了?」小蘭忍不住的哭出聲。
「你……」心茹把目光從窗外收回,看著小蘭,心情漸漸變得沉重。
「宮里有李嬤嬤、小堯子、春雨姊姊、珞雲姊姊、艾……」
「你別再說了。」心茹把手捂住耳朵,不想再听。
「我也不想說啊!」小蘭忍不住的忤逆主子的命令,「公主失蹤,下落不明,皇上一生氣,李嬤嬤、小堯子還有姊姊們全都難逃一死。公主,奴才求求你,」小蘭突然跪下來,不停的磕頭,「在一切還未不可收拾之前回宮吧!雖說公主已非完璧,但奴才相信李嬤嬤一定有辦法的。」
「小蘭……」心茹也忍不住落淚,「你起來。」
「不起來。」小蘭抬起頭,「除非公主答應奴才。」
「這是不可能的事。」心茹想也不想的搖搖頭,「縱使想走,封戎也不會輕言放我走。」
「不試怎麼知道?」小蘭想也不想的反駁,「公主你慈悲為懷,一定不會看著那麼多條人命因你的關系而死亡,所以公主,咱們回宮吧!我相信以二少爺的人品、家世,再娶應當不是難事。奴才好不容易趁著喜事百忙,無人注意之際偷將兩匹馬牽至封府後門,若我們現在走,一定可以順利離去。」
再娶?!心茹無法忍受封戎再娶這個念頭,但是若不走……她腦中浮現小蘭方才所提的那些人影,她當真不願為了自己而毀了如此多人。
「好!我回宮。」心茹強壓下心中狂流的情感,「我總得回去將事情予以了結,我會叫父皇撤回我與袁將軍的婚事。」
「公主,這可萬萬使不……」
「我心意已決。」心茹再次深吸了口氣,「快收拾行李吧!」
「嗯!」小蘭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拿出一件襦衫,要幫心茹換上的喜服。
「我自己來便成。」心茹接過小蘭手中的衣物,隱身在屏風之後,她戀戀不舍的模著自己身上的衣物,這一生就只為一個人披嫁衣,雖然短暫,但也是永恆。
她飛快的將身上的衣物給換下,整齊的將嫁衣給放在喜床上。
「公主,我收拾好了。」小蘭看著心茹顯得落寞的神情也感到難過,靜靜的站在一旁。
「好了。」心茹轉過身,「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
小蘭點頭,跟在心茹的身後,越過玄關之際
「等等!」心茹突然轉過身,又跑回房里。
「公主?!」小蘭不解的看著心茹從內室緩緩步出,手中拿了兩卷畫軸。
「走吧!」心茹小心的拿著畫軸,趁著大伙都在前廳忙和,飛快帶著自己的貼身侍女消失在封府。
***
「這雨再不停可就糟了。」小蘭苦著一張臉看著門外,夜幕在她們主子倆出杭州城後沒多久便落下。
不過才出城不久便遇到了大雨,讓她們要趕路也不成,不趕路也不成,最後實在是因天雨路滑又加上黑夜,所以只好找了個小土地廟暫時躲躲雨。
「別緊張。」心茹站到小蘭的身旁,一同看著門外的大雨,「這或許是天意吧!」她吁了一口氣,「被封戎追到也好,總得跟他談清楚的。我已經騙了他太久了,夫妻不應如此。」
「公主,」小蘭轉過頭,臉上寫滿擔憂,「二少爺的脾氣……」她搖搖頭,只想著若她們倆被追到,那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你放心吧!」心茹見狀,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反正若封戎真來了,你只要顧緊自己的嘴巴,不要讓他察覺到你的存在就成了,至于他的怒氣,就由我來打發。」
「公主,你先休息會兒。」小蘭連忙在小土地廟中找了塊干淨的地方,「待會兒雨一停咱們得快趕路,不然今晚可沒地方好住宿了。」
心茹沉默了一會兒,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看向小蘭,「今晚咱們可能得回封家了。」
「公主,怎麼……」
「你仔細听外頭,」心茹指了指被夜幕所籠罩的大地,「有馬蹄聲。」
小蘭仔細一听,果然如心茹所言。
「公……」
心茹指著唇中央,要小蘭噤口。
「還記得我方才跟你說的話嗎?沉默是你惟一明哲保身的方法。」說完她緩緩的走向大門,須臾,數匹駿馬便停在土地公廟前。
「真該慶幸你未趁著如此不佳的天候趕路,」封震俐落的下馬,向身後的家丁揮了揮手,「知會二少爺,人找到了。」
「大哥?!」心茹可沒想到出現在面前的竟然是如此大的排場,她的目光被天上的煙火給吸引。
「有事回去再說吧!封戎擔心你走另一條路離去,所以帶了另一隊人馬在南邊尋找,」封震一派從容的指了指最後到達的馬車,「可別對我說些你不願回去的話,你今日之所做所為已遠超過封戎所能忍受之範圍,所以要走抑或是留,你最好得三思。」
「大哥,你毋需多言,」心茹緩緩的往備好的馬車而去,一旁的小蘭連忙撐傘,替自己的主子擋去雨水,「我本來便打算要回去與封戎好好談談。」
「這樣就好。」封震抹去掉落在臉上的雨水,「至少你比我那寶貝娘子好商量多了。」
「什麼?」心茹疑惑的轉過頭看著封震。
「沒什麼。」封震一笑,翻身上馬,「回去吧!一大家子的人可都在擔心著你呢!」
引起如此大的風波還真是她所始料未及,心茹還以為只會驚擾到封戎一人罷了,想來是她太天真了吧!
***
「砰」的一聲,房門被用力由外推開,也帶進了些微的風和雨。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看到封戎儼然一副從地獄來的使者似的冷酷表情,什麼話,心茹都硬生生的吞進肚子里。
「你——」封戎用力的把房門給關上,大步的走向她,雙手握拳,克制自己的怒火。
「你全身都濕了。」心茹看到封戎被雨水淋濕的衣物,忙著說道。
「別管我的衣物。」封戎如山一般站定在心茹的面前,「說話。」他看著她,跟她要解釋。
「你不要那麼凶嘛!」心茹緊張的看著封戎,「我又不是存心不告而別,要不是怕你有此反應,我何必走得如此匆促?我是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懂我的苦心。」
「你的苦心?!」封戎感到難以置信,「你倒是跟我說說你有何苦心?你是同我拜過天地的夫妻,你背信于我,你還在跟我談苦心?這還真是一大諷刺!」
「你——」與他相處至今,從未與他起過那麼大的沖突,也沒見過他氣得黑了一張臉,縱使理智勸心茹閉上嘴,但她還是忍不住的開口說道︰「你什麼都不懂,跟你說什麼都是枉然,總之我勢必得走,若你願等我,我會回來,不過若你不願等,那我們就……就恩斷義絕,我不會有怨言。」
「我這輩子沒有打過女人。」封戎忍不住的給予警告。
雖然從進門至今,已經听過無數人要他冷靜之類的話語,但他實在不能忍受心茹竟然敢在成親之日離去,這實在是過分到了令他不能忍受的範圍。
「你若想打就打啊!」心茹也氣不過的回答。
「朱心茹!」
兩人怒目相視,最後心茹心虛的將目光移開,畢竟今日之事,怎麼樣都算是她理虧。
「如果……如果我道歉會令你平息怒火的話,我道歉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