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是什麼?」封仙兒有些著急的問。
「條件就是……要封少爺入贅宣家。」王媒婆一看到封天懷表情愈顯陰沉,連忙解釋道︰「不過這條件是二小姐所開出來的,所以宣老爺似乎也不太贊同此事,宣老爺私底下如吞知,這事兒還款成定局,大家可千萬別為此傷了和氣,凡事都可以慢慢商量。宣家老爺當真很中意這門親事。」語畢,王媒婆還不忘八面玲瓏的強調一番。
「宣老頭真是愈活愈回去了!」封天懷生氣的一拍桌案,北方大漢的豪邁在他身上依稀尋得著影子,「婚姻這等大事,豈可听從兒女的安排,你去告訴他,就說,要我封某的兒子入贅,就算是我百年之後也不可能!」
「老爺,您別激動!」古巧娘在一旁連忙安撫,「反正這事,王媒婆不是說了嗎?又不是絕對的,請她再去說說吧!不一定宣老爺會提出個兩全其美之法也說不定。何況若真是不成,大不了這門親事,咱們不要了,這不就什麼麻煩事兒都沒了,而且以震兒的人品相貌,還怕討不到媳婦嗎?」
「是啊!爹!」封仙兒看著封天懷真的動了肝火,也在一旁勸道,「別為了這事兒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她的目光投向封震,她擔心父親的怒火失控,也擔心封震的不發一言,更提心的記在心中,她不由替宣家二小姐捏了把冷汗。
封戎冷眼旁觀的環顧著在場的所有人,最後把目光停在駐有自己兄長的臉上與他對視了一眼,然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想來,自己未來的嫂子跟大哥可有場硬仗打了。
封震看到封戎試探的眼神,緩緩的把扇子打開,自己的弟弟將來定是個大將之才,他肯定的心想,年紀輕輕便懂得察言觀色,了不起。
宣夢寒,他的腦中浮起了夢寒的身影,當年的小女娃,現在也不知變成何種模樣?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所說的「山水有相逢」果然應驗了!
王媒婆所言,一字一句都可輕易听出夢寒想使他難堪,甚至試圖使他放棄這門婚事。
她若以為她能借此羞辱他的話,他會讓她發現,她大錯特錯了!封震在心中得意的想,他封震豈是會令人輕易佔去便宜之人。
夢寒與他注定結下不解之緣了。
「寒兒!」宣平拖著老邁的身子,跟在自己那個打小就不受拘束的女兒身旁,一張嘴說到干了,也無法使宣夢寒點頭。
夢寒在回廊前停住腳,轉過身子,看著不死心跟在身後的父親大人,「爹,女兒做事自己打算,您就當別再跟著我了。」
夢寒實在感到無奈,自從那王媒婆一踏出宣家之後,她的耳際就沒有一刻是安寧的,害她的頭現在開始隱隱作痛。
「你也才能大不小了,現在正好有人來提親,你怎麼能拒絕人家呢?宣平一張老臉寫滿愁緒。
直到此刻,宣平想來心中便覺得心痛,他雖不是那種十分注重門第觀念的老頑固,但自己的女兒有個對象可以保證她一輩子不愁吃穿,說什麼,他都會贊同這門親事,更不要提自己的女兒今已經一十八了,再不嫁,可能都嫁不出去了,想著想著,他的眉頭不知不覺更加深鎖。
「爹爹,您老就別擔心了!」夢寒一看到宣平苦著一張臉,暗吁了口氣,不由柔聲勸道︰「古人不是說過什麼‘贅婿養老’‘招夫養子’之類的話嗎?女兒是想您膝下無子,所以想替您招來個「半子」,這可是為了咱們宣家著想,以後宣家有人傳宗接代、有人照顧你老人家,這豈不是美哉!所以我也不算是拒絕了封家的婚事。」夢寒一臉無辜的表情,「我也只不過是要封少爺入贅咱們宣家罷了!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
「這還不是大不了的嗎?」宣平感到欲哭無淚,「封家財大勢大,怎麼有可能讓長公子入贅,寒兒,你到底在打些什麼算盤?」
夢寒露出滿臉倔強的表情之際,宣平便感到後悔,不知自己為何會鬼迷心竅,在她小時候就把她當個男子來教養,現在的夢寒雖是出落得婷婷玉立,但是骨子里,卻恨自己不是男兒身行為舉止絲毫不見女子的莊重秀雅。
在這個閉塞的社會中,夢寒以一介女流,敢怒敢言早說不上是驚世駭谷,但是也不被多數——尤其所謂有名望的家族所見容。
在宣家還好,畢竟再怎麼不是也都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千金之軀,但……他嘆了口氣,他的心中實在擔心若她將來出嫁,性子可有可能改變?更重的是否能得公、婆,甚至夫婿的疼愛?
不過,宣平怎麼也沒有想到,他這個掌上明珠,竟然會開出要男人入贅的這種條件來刁難人。
「贅婚」,虧夢寒想得出來,這下他不用指望與封家結成兒女親家,只要兩家不結上了梁子,他就該謝天謝地,感激莫名了。
此刻的他,看著自己的女兒,還真是無語問蒼天啊!
宣平雖娶了兩房妻子,便是兩房妻子都沒有那個好命跟他相守到老,二房過世之後,他對續弦一事,也提不起勁來,一顆心就懸在六個女兒和家里的商事上,而隨年紀漸大,他現在心中唯一的希望,便是要自己的六個女兒都能過得快快樂樂,他就已然滿足了。
「寒兒呀!」宣平開始對之曉以大義,「爹爹老了,也看開了,命中元子也就罷了!爹爹只希望,我的女兒們都能嫁個好人家,我相信你娘在天之靈,也一定會贊同爹的說法。」
「爹!」夢寒有點招架不住宣平的動之以情。
「你就乖乖的出閣吧!」宣平繼續說道,「別再成天想些奇奇怪怪的主意讓爹煩惱了!封家世代清白,且封震為人正直豪爽、相貌堂堂,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對象,爹想,他會是個好夫婿的。」
夢寒不願認同的看著宣平,「爹,您可曾見過封震?」
宣平听到她的問話,著實一愣,久久才一個搖頭,老實回答︰「為父的沒見過封震。」
「那豈不怪哉!既然沒見過人家,怎能知道對方的人為正直豪爽、相貌堂堂?難道就全憑王媒婆一張嘴嗎?」
「寒兒——」宣平開始對夢寒的伶牙俐齒感到生氣。
夢寒一點都不怕觸怒宣平更深沉的怒氣,徑自說道︰「爹爹您老別動怒,女兒只是陳述事實罷了!」她的口氣顯得理直氣壯,「縱使那媒婆說得天花亂墜,咱們也只能信她一半,畢竟,她作媒,當然是不擇手段希望兩家婚事能成。」她冷冷哼了一聲,「事實上,說不定那封震長得其貌不揚不說,更是瞎眼、瘸腿的,女兒嫁他,女兒的一生,豈不全完了。
夢寒當然知道這不是真的,畢竟她與封震也不過三年未見,三年這時間雖然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便是三年前的封震便已長得十分俊美,想必三年後的他,也差不到哪里去,不過此刻,她是打死不會去把這件事不告訴宣平。
雖說三年前她爹並沒有因為她破壞了陳家的比武招親而動怒,不過她總覺得自己受到了屈辱,恰好此刻有機會可以討回來,她當然就昨好好把握,不能錯失良機。
宣平看著夢寒一臉的倔強,似乎還是不肯下嫁,于是拉開嗓門,正打算把她給訓一頓,沒想到夢寒快了他一步。
「女兒感到有些疲累,若爹爹沒什麼事,女兒就先行告退了!」夢寒退了幾步,微微行一個禮,也不等宣平開口,便飛快的起身離去,留下宣平在她的身後捶胸頓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