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震听到夢寒的話,微微一愣。
他們兩夫婦才剛從封天懷夫婦的寢房請安出來,而他的思緒還一直停留在午後——夢寒氣沖沖的丟給他十只王八的圖像這件事上。
「你說什麼?」他對夢寒肯開口對他說話感到十分的受寵若驚,「你說見不著誰?」
夢寒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震哥,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今天一整個晚上,就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你該不會是……還在擔心我在為什麼下午的事生氣吧?!」
封震露出個笑容,微微點點頭,承認了,「是在煩惱此事。」
「傻瓜!」夢寒輕聲罵道,「我氣度雖不敢形容為宰相肚里能撐船,但好歹也不至于到沒有雅量接受批評,雖然對你的話有些生氣,不過仔細一想,或許你說得有道理吧!?
一個人真的是擁有許多不同面貌,不是長相不同,而是心境可以轉變成數十種,封震心想,他今天才發現,其實自己的妻子雖然小孩子性重了點,但有時倒也是個明理之人。
「震哥!你還沒說仙兒人呢?」夢寒抓著封震的手,重提方才的話題,「請安的時候見不到她人,不很奇怪,但是連用膳時間都見不著她,不就奇怪了嗎?難不成,她都不吃飯?」
封震親密的模著她的頭,覺得好笑,「你當真以為仙兒是天仙啊!仙兒只是身體弱,所以一向在閨房內用膳。」
「原來如此。」夢寒這下了解了。
「所以你見不著仙兒的人,是挺正常的事。」
夢寒抬頭看著封震,看出了他眼中對仙兒的疼愛,一時之間,她竟形容不出自己心中的感覺。
她微微低下頭,想起封戎總愛拿她跟仙兒比較,就連公公、婆婆也喜歡在她面前提起封仙兒的種種好,令她發覺,現在她愈來愈不懂自己想見封仙兒心態到底是為了什麼?
以前,她對仙兒感到好奇,而現在的她,卻對封仙兒……她輕咬著下唇,不曉得該用何種言詞形容自己的心境。
從小到大,她在宣家,要風得風,要雨是雨。
爹爹膝下有六個女兒,但因大姐生性溫柔婉約,對爹的話總是言計計從,所以排行第二的自己,至懂事開始,就儼然成了保護姐姐、妹妹的「男子漢」,原本她為此十分的引以為傲,但……真的要溫柔婉約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嗎?就像封仙兒一般,才能受到大家的疼愛嗎?她覺得疑惑,真的不懂。
「想些什麼?怎麼突然臉色一變?」封震瞧出了她的不對勁,關心的詢問,「該不是身體不適吧?」
夢寒搖搖頭,表示無妨。
「改天咱們去看看仙兒好不好?」她突然說道。
「為什麼突然說想去看她?」封震好奇的問。
夢寒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我總得見見我的小泵吧!」
封震考慮了一會兒,才緩緩的回答︰「這件事,我想……再說吧!等改天有機會,我再陪你去,不過你可別一個人心急的跑去。」封震了解夢寒的個性,所以不忘叮嚀了一聲。
「為什麼?」
封震搖搖頭,擺明了不告訴她,他打開折扇,輕輕揮動,自顧自的往寢房的方向而去,他有把握夢寒肯定會跟上來。
丙然——
「到底為什麼不能單獨去?」夢寒不死心的跟在封震身後問道。
封震還是搖搖頭,不告訴她。
「你好討人厭,跟我說,又不會少你一塊肉。」夢寒一張臉氣嘟嘟的,瞪著封震寬厚的背部。
封震聞言,轉過身,把她拉到他的面前,低下頭,臉僅跟她距離數寸,「總之我說什麼,你就听什麼,到時,若自己跑去後果可得自行負責,若不听話,受了什麼氣,可不要又哭著跟來要我幫你討回公道,我們丑話可先說在前,我可不幫你收拾善後,所以安分點。」
「你……」夢寒先是被他突然壓近嚇了一跳,不過一听到他的話,什麼好氣氛都沒了,「我可從沒哭過,更何況,我已經那麼大了,才不需要你幫我出頭,所以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她有些賭氣的說道。
「娘子,有時候話可不要說太滿,小心滿了出來。」封震輕捏了她的鼻子一下,給了句良心的建議。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想……」
封震突然低下頭吻住她,把她接下來的話盡收進他的嘴里。
「我說過,我不準你叫我封震的。」封震放開她之後,踫觸著她微紅的臉頰,輕聲說道。
「你……」夢寒連忙左右看了看,狂亂的心跳稍平復。
幸好周遭沒有人,她稍稍放下擔心的心,雖說夫妻親密本是天經地義,但若讓人看到,還是感到有些許的赧顏。
「哥哥、嫂嫂的感情真好!真是羨煞我也。」
夢寒才放下一顆半懸的心,卻因听到身後的聲音,身軀微微一僵,她窩在封震的懷里,微微轉過身,看著站在她身後的封戎。
「唉呀!」夢寒飛快的把臉給轉回來,死盯著封震的胸膛,真是什麼人不好撞見,偏偏撞見的是他口無遮掩又愛損人的小叔。
封震看著夢寒嬌羞的模樣,露出一個笑容,不過不敢大笑出聲,以免惹怒了她,得不償失。
「嫂嫂,原來你還懂得羞怯啊!這當真是天下第一奇觀!」封戎走到封震身旁,彎下腰,看著夢寒,這可是他認識夢寒以來,第一次逮著機會可以好好的損她一損,他當然得把握。
「封戎!」封震空出一只手,推了封戎一把,把他給推離夢寒,算是警告他,別離他娘子那麼近。
「一個羞怯小娘子,一個吃醋大相公,這是否算是絕配呢?」被推一把的封戎根本就不把封震的警告當一回事,自顧自的說道,還不忘發出一連串足以吵死人的笑聲。
這笑聲听在夢寒的耳里,分外的刺耳。
「寒兒,咱們回房,別理會他。」封震環著夢寒離去,離去之前還要封戎克制自己的大笑聲。
都已夜深了,還在大肆喧鬧,也不怕傳進他爹、娘的耳朵里,真是標準的不怕死。
以往他還有好興致,會提醒封戎一下,但今天,他低頭看著懷中連頭都不敢抬一下的娘子,他決定重色輕弟了。
「回房!回房好。」封戎依然不覺大難臨頭的在他們身後說道,「明年就能生個胖女圭女圭,若是個女女圭女圭,我一定會好好疼惜她;若是個男女圭女圭,請你們不要讓他來吵我,所以,嫂子請你爭氣點,一舉得女,生個女女圭女圭陪我玩,我喜歡置身于脂粉堆中。」封戎一副樂陶陶的模樣。
封震的回答,是再次回頭瞪了他一眼。
封戎看封震的瞪視,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得意的轉過身,準備回房就寢,此刻的他感到身心愉快。
「二、二少爺!」正在得意的準備回房就寢的封戎,听到聲音,停住腳步,看著叫住他的人。
「喔!原來是管事啊!有事嗎?」封戎心情愉悅的問道。
「你還沒、還沒向老爺、夫人跪安。」封家管事有時實在是替自己天真得緊的二少爺捏把冷汗,「老爺和夫人還在房里等著您,看老爺的樣子,似乎是性子又抬了起來,所以夫人才要小的親自來請您。」
封戎聞言一愣。
「這下玩完了。」封戎無奈的搖搖頭,一時興起,損了自己的嫂子,卻忘了正經事。
在封家這個來自北方的家族中,每日清晨與每晚亥時得請安,而他每每都等到確定封震在他之前請過安,才會進去。
因為他已經听煩了他爹每日、每晚必念的家規、祖訓,所以他總是等到時辰快過才請安,封天懷也只能拿他莫可奈何的放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