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過頭,她又盯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才若有所思的踏步回房。
是夜,她難得的失眠了,為他那份從未流露于外的溫柔……
一早,柏家兩主子都出門了,寧艾艾自然又無事可做。
于是,她像抹游魂般的四處飄蕩,最後晃進柏家那足以媲美圖書館的書房。
她真有心想看書嗎?不,她只是呆站在書櫃前發愣。
「欸……」忽爾,幽聲一嘆,她好憂郁。
是的,她很困擾,真的非常困擾,而讓她這麼困擾的人……就是那莫名其妙的男人啦!
苞我交往……
昨夜,她沒能好眠,因為他說過的那句話,宛如魔咒般的盤旋在她腦海,教她根本揮之不去,又心難平靜。
而,最慘的是,一閉上眼就又見著他,他那溫柔模樣,就這麼刻劃進腦里……完了,一想起他,那顆藏在胸腔里的心又開始失控了。
天吶,她到底是怎麼了嘛?為什麼變得這麼奇怪,又為什麼會有那樣異常的感覺?她不該喜歡上他,她該是討厭……呃?等等!她剛才是想什麼來著?
霍地,她傻住了。
媽啊,她竟然說了「不該喜歡上他」?那不就等于是說,她喜歡上他了嗎?
天啊地吶,這是啥時發生的事?
捧著頭,她使勁搖,晃得頭都昏了,他的影像卻仍然鮮明……然後,她再否認不得,盡避真的莫名其妙,但被牽動的心卻是再真實不過。
她,寧艾艾,在27歲秋日時分,將心遺落在某人身上了。
「嗚……」她可不可以哭?不是感動得想哭,是她覺得自己實在太愚蠢了。
第七章
「呃……那個……寧小姐,您沒事吧?」
「啊?沒事沒事,我能有什麼事?」突地,耳邊傳來福伯的關切聲,她連忙伸手抹臉,扳回正常面容。
「真的沒事?」其實,他是被清掃書房的人給叫進來的,因為他們覺得她好像情緒不大穩定,所以才要他這總管家過來關候一聲。
「沒事啦!」咧開嘴,她露齒而笑。「瞧,我笑得多開心,哪會有什麼事?」
「呃,哦,那沒事就好。」老實講,他覺得那笑容挺假的,但既然人家都堅稱沒事了,他也只能配合的點頭!
「對了,輻伯啊,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些事?」實在是不該采人隱私,但有件事,呃,不,是有很多事,她就是愈想愈在意,但又不好抓當事人問,只好從旁邊的人下手。
「您說。」恭敬的立正站好,福伯等著她提問。
「那個……呃……欸,我是想問說……」糟糕,怎麼這麼難啟齒?
兩眼直視著她,福伯非常有耐心的等候。
「是這樣的,我是想問你……」她到底在干嘛啊?有這麼難開口嗎?抬手,她狠拍自己額頭一記,實在受不了自己的吞吞吐吐。
「您說,我在听。」
敝了,人家這麼認真等她問,她是還在客氣什麼啊?不管了,就問吧!
「柏鈞的母親,她……」其實,她是想知道他老婆啦,但這樣問比較不失禮嘛!
「您是要問大少女乃女乃?」福伯的臉色有些古怪了。
「對,我就是要問她,呃,等等,不對,怎麼會有個『大』字?你家主子還有兄弟?」嘩,新發現耶!
不過,他這人也太失敗了吧?都來這麼多天了,怎麼也沒見他家兄弟上門來?看來,他這人不但不會跟兒子相處,還糟到連兄弟姊妹的感情都不會經營,唉,可憐哦!
「少爺當然有兄弟,只是……」這回,換福伯吞吐了。
「只是?」挑眉,她等著下文。
「是這樣的,少爺其實排行第二,原本是還有個大少爺,但……」
「等一下,等一下!」抬手,掌心對住埃伯,她硬是喊了卡。「我被你搞糊涂了,你說柏煜排行第二?但柏鈞的母親是……」
「大少女乃女乃啊!」福伯接得順口,卻惹得寧艾艾驚喘了好幾口。
「他他他……他跟自己的嫂嫂……」不行了,她快喘不過氣了。
「不是這樣啦!您別誤會少爺,少爺才不是那種人。」知道她的胡思亂想後,福伯可忍不住要為自家主子喊冤了。
「那那那……」方才的震驚還在,所以沒來得及恢復正常。
「少爺是很守本分跟禮教的,所以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樣!」他在柏家已經任職許久,自然對主子的為人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那到底是怎樣啦?」她急急追問。
「噯,是這樣的,大少爺在一次出差中意外喪生,大少女乃女乃自然受不了打擊,于是每天傷心度日,結果沒多久也就跟著走了……」福伯娓娓道出當年的事,听得寧艾艾錯愕不已。
「所以,柏鈞其實是他佷子?」天吶,難怪他不會做爸爸,因為他根本不是正牌父親。
「是的。」唉,前塵過往,真是不堪回首,可是話匣子一開,福伯就再也停不住了,也就把那年所發生的事,全都給一五一十的照著說了。
「那一年老爺病逝後,集團事務就交由大少爺掌管,而少爺則是跟著在一旁學習,沒想到……唉,一夕間要擔起那麼多責任,真是難為也辛苦了少爺。」
「是啊,真的很辛苦……」心里頭有種酸楚,那是她為他而心疼的真實感覺。
怎麼辦?她突然好想哭,為他所背負的沉重負荷,她真的難過得直想掉眼淚。
想著他因為兄長的突然驟逝,而必須承接起那樣龐大的集團事務,再想著他因為嫂嫂的抑郁而終,而必須擔起父母之職……這笨男人,就不能少些責任感嗎?他這樣,害她好心疼,也好難過。
嗯?等等,有件事--
「柏鈞知道嗎?」
「小少爺?不,他並不知情。」搖頭,福伯再說︰「少爺不準我們提及這些事,所以沒人敢在小少爺面前說。」
丙然,正如她所料,她猜得出柏鈞不知情,也猜出了……那是他的笨拙守護!
天吶,他真是個蠢蛋!明明就這麼為孩子著想、明明就這麼的溫柔又善良,為什麼他卻這麼不擅于表達?
「笨蛋!」忍不住,她罵出了聲。
「呃?寧小姐,您為什麼罵我?」
「啊?」福伯一臉的無辜,看得寧艾艾很不好意思。「沒有啦,我不是罵你啦。好了好了,你忙你的去吧,我想一個人在這靜一靜。」
「真的不是罵我?」福伯有些不安心。
「真的不是啦!」揮揮手,她再度趕人。
「那,好吧,我先出去,您有事再叫我。」得到了保證,福伯才肯安心退場。
埃伯一走,思緒再度拉回,腦子滿滿都是那傻子的影像。
他很笨,真的很笨,但卻又好得讓人不得不愛上他……她想,她明白他為何不讓柏鈞知曉事實,因為那笨蛋一定以為那是他唯一能付出的溫柔吧?
唉,真是有夠笨拙的付出!好吧,決定了,她要幫他,不單是為了柏鈞,也是為了他。
柏氏集團總部--
一行人賊頭賊腦的擠在同一扇門外,每人臉上都掛著「難以置信」的面具。
久久,眾人齊退開,而後一同站直身,最後則是面面相覷。
「天吶,不是在作夢吧?」鈕開泰難得端出正經神色。
「想知道是不是作夢?那簡單--」井上行霍地揮拳往他臉上招呼去。
「哇拷!你干嘛啦?會痛耶!」那攻擊來得太突然,教他只躲過一半拳頭。
「會痛?對,那就不是作夢。」收回手,井上行自西裝前袋抽出手帕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