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死!他是怎麼了?
魏力皺起眉頭,在心里咒罵了聲。
他並不是耽溺美色的之徒,怎麼這會兒卻像個血氣方剛的少年,滿腦子都是她誘人的模樣?
看來,他也該去洗個讓自己神清腦醒的冷水澡,看看能不能讓自己的腦袋清醒、冷靜一點。
魏家身為淺陽城的富商巨賈,家中除了池泉假山、珍貴花木之外,還有著令人稱羨的豪華浴池。
由湘妃竹圍起的寬敞空間中,以石塊精心砌成一方浴池,周遭栽種著許多花草樹木,綠意盎然,讓人宛如置身于清幽的山谷之中,卻又不必擔憂在此褪盡衣衫會被路人窺視春光。
孫琬若婉拒了小雙的服侍,自己一個人進入浴池中。
她褪下濕透的衣裳,緩緩走入浴池。好在池子的水並不深,即使嬌小如她,水也僅及她的肩頭,否則才剛溺水的她恐怕沒有歷氣待在池中。
溢熱的水將她包圍起來,驅散了寒意,讓她整個人舒服多了。
「呼~~還好,剛才差一點小命都沒了。」
一想到剛才跌入蓮花池的意外,那種溺在水中無法呼息的驚恐與痛苦,現在回想起來她仍余悸猶存。
本來她以為自己死定了,幸好她命不該絕,不過……一想到魏力竟然……竟然踫了她的唇,她的雙頰就立刻浮上紅暈,原先因他的關懷而升起的一絲感動,也霎時被極度羞窘的情緒給驅散了。
「可惡!可惡的魏力!」她咬牙低嚷。
雖說是魏力用救了她,但若不是為了要扮演一個歇斯底里的女人,她又怎麼會不慎失足跌進蓮花池中?
況且,他不僅踫了她的唇,還用那種火熱的目光看她的身子……
一想到自己剛才濕透的衣裳泄漏了春光,一想到他用那種灼熱的眼光盯著她胸前的渾圓責起,孫琬若的雙頰就立刻燒紅,羞得忍不住想放聲大叫。
啊啊啊~~真是氣死人了!
就算那男人剛才救了她,而且還那麼關心她的身子狀況,擔心她會染上風寒,但這些也不足以彌補他強擄她的罪過!
「可惡!可惡!我絕對不讓那家伙好過!」她氣呼呼地發誓。
那個囂張狂妄、當街擄人的臭家伙,她絕對要想法子狠狠地整一整他,讓他懊悔莫及不可!
除了替自己出一口氣之外,她也不能空等爹娘和表舅想法子救她。盡避無論她到哪兒,都有魏力派來的丫鬟在一旁跟著,但她也得努力找機會,看看有沒有法子月兌身才行。
為了她的逃跑大計,孫琬若決定要把魏家的格局模個清楚,至少她要知道除了大門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任何可能的逃跑路線?
午後,她佯裝在房里待得悶了,宣稱要到庭院四處走走、透透氣,小雙自然也跟在她的身旁。
孫琬若看似漫無目的地到處閑晃,其實卻在心里暗暗記下看到的一切,而就在她打算要往一旁的回廊走去時,突然听見有人恭敬地喊著「主子」的聲音。
主子?不就是魏力嗎?
一早她還听小雙提到魏力在幾個帳房管事的陪同下,外出巡視魏家商行,本以為可能會耗去一整天的時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孫琬若暗暗蹙起眉頭,果然遠遠地瞥見了魏力腌的身影。
真是的,明明這魏家還挺大的,怎麼會這麼剛巧踫上他?但她這會兒可不想跟他打照面!
就在她打算要往回走時,卻又傳來了一個男人的驚呼聲。
她一怔,忍不住回頭望去,就見一名約莫二十多歲的奴僕,原本捧在手里的一盅不知道盛了什麼的瓷碗,因為不慎失足跌跤,使得那盅湯月兌手飛出,往魏力的方向直直飛去!
魏力的反應極快,大手一揮,迅速將飛至眼前的瓷碗給擊落。
當一聲,那盅湯摔碎在回廊的另一頭。
奴僕被這個意外嚇壞了,盡避自己跌傷了膝蓋,手掌也擦破了皮,卻不敢喊疼,甚至連吭都不敢吭一聲,因為他快怕死了!
魷然不知道這個前些天才突然返家的少爺過去這麼多年是在做些什麼的,但光是他那威猛漂悍的氣勢就夠嚇人的了。
況且,就連一向對人頤指氣使的何媚娟都對他忍氣吞聲、敬畏有加,顯然這個現任主子相當可怕!
奴僕愈想愈驚慌,忽然「咚」的一聲跪了下來。
「你在做什麼!」魏力繩見狀,皺起了濃眉。
听見這聲叱喝,奴僕嚇得發抖,心想自己恐怕要遭受什麼可怕嚴厲的懲罰了,忙惶恐地連連磕頭。
「主子饒命、饒命啊!」
「笨蛋!你到底在干麼?」魏力叱喝了聲,神情和語氣都透著不耐。
一旁的孫琬若不禁蹙起眉頭,心中相當不以為然。
他這是在做什麼?那名奴僕看起來並不是故意要將那盅熱湯打翻的,又已經嚇得向他下跪磕頭了,他還想怎麼樣?
正當孫琬若在心底偷偷罵他的時候,卻听見魏力說道︰「你不是受傷了嗎?還跪在這里磕頭做什麼?你有沒有腦袋啊?」
「啊?!」
奴僕磕頭的動作頓住,孫琬若也不禁一愣。
耙情他剛才不耐的叱喝並不是因為被這個意外激怒了,而是……
「還在發什麼愣?快去上藥!」魏力喝道。
「是!但……小的先把這里收拾干淨……」
「不用收了!」魏力又叱喝了聲,差點忍不住翻白眼。
他真不懂,事情的輕重緩急有這麼難以分辨嗎?受了傷當然該先去上藥,這不是連三歲小孩都該知道的事情嗎?
餅去在「虎牙寨」里,即使他身為寨主,但他那些手下們也沒這麼戰戰兢兢、誠惶誠恐的。
大伙兒性情直爽,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事情多麼簡單,哪像現在,這麼多莫名其妙的規矩,真是受不了!
「你!」他索性指著奴僕的鼻子,直接下令道︰「立刻給我滾去上藥,這里別管了,等等隨便什麼人來收拾都可以!」
「是,多謝主子、多謝主子!」奴僕的心中既驚訝又感動,忍不住又多磕了幾個頭才起身離開。
看著這一幕,孫琬若的心里受到了震撼,對于剛才誤會了魏力,還在心里偷偷罵他,她突然感到有些愧疚。
想著剛才發生的事,她不禁憶起第一次在客棧外見到他時,對于那個不慎撞到他又嚇得大哭的孩子,他也是同樣的寬容。
其實,他並不是個壞人嘛……
今天這些事情要是換成了別人,就算不暴跳如雷,恐怕也免不了要板起臉來狠狠訓斥對方一頓。
然而,剛才他卻沒有半句責怪,雖然說話的語氣凶惡、不耐了一些,但卻是出于一片關心之意。
這樣的一個男人,實在一點兒也不像是個慣于逞凶斗狠的山寨頭目,他沒有那種冷血無情的殘酷,反而相當的寬厚,她仿佛能看見在他那剛強慷悍的外表之下,那穎善良的心……
咦?等等、等等!
她是怎麼了?千麼突然一個勁兒地在心里猛說魏力的好話?她究竟是哪根筋不對勁了?
孫琬若驚訝極了,實在很難接受自己的「失常」,她怎麼可以忘了自己昨天才信誓旦旦地發誓要他好看呢?
就算那男人對待其他人相當寬厚,但是他不顧她的意願,強硬地將她擄來的行為,依舊不可饒恕!
不行,她一定得采取什麼行動才可以!
孫琬若的目光落在那一地的狼藉,眼珠子一轉,忽然想到比一個勁兒地猛哭鬧還更妙的主意了。
哼,可惡的家伙,等著接招吧!
到了晚膳時刻,孫琬若告訴小雙,她非要魏力前來同桌用膳才肯進食,說是想為他先前救了她一命而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