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嚇唬誰?」申璃不屑地聳了聳肩。
秦真氣短地重新坐好,苦肉計這招對于申璃來說是屢試屢敗。真是的,他怎麼會愛上了個冰雪女王呢?
「喂,小璃,你愛我嗎?」沒頭沒腦地,秦真來了這麼一句。
申璃白了他一眼,那表情是輕蔑到了姥姥家。
秦真氣餒到極點,他淒楚地說︰「小璃,我可是很愛你的,看在這分上,對我好一點不行嗎?」
「我不知道怎麼對你好!你這混混對自己一點也不好!」
「噢?」秦真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
「我警告你,以後不許逞能去擋子彈!」申璃雙手叉腰,正義凜然地說。
「啊……噢,是!」秦真懊惱的表情突然變了,忽地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哎呀,小璃啊,說到底,你是擔心我呢。哈!你好愛我喲……」
申璃像看著什麼惡心的昆蟲一樣瞪著他,「你還真不要臉啊。」
「呵呵……」秦真痞痞地笑著,仰面躺了下來,一副滿足的模樣。
申璃嘆了口氣,表情變得嚴肅了,「你別笑了,我跟你說的話你到底听明白了沒有?」真是的,老把她的話當耳邊風。
秦真靜靜地看著她,臉上的痞子式笑容逐漸變得清澈單純起來。他伸出手,輕輕摟住了申璃的腰。
申璃沒有動,也靜靜地看著他,目光中有著幾許責備,帶著幾分溫柔。
「你放心,我很小心的。」秦真低聲說。
「小心就不會躺在床上了。」申璃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
秦真眨巴眨巴眼楮,淘氣地撇了撇嘴,他勾了勾手指頭,讓申璃湊到他耳邊,「告訴你一個秘密,小璃,其實听到槍聲響的那一刻,我一點也不害怕。」
「喂,你別說什麼老掉牙的惡心話啊。」申璃抿嘴一笑。
「呵呵……你知道嗎,槍聲響意味著我們可以光明正大、高枕無憂地待在一起。」秦真不無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說什麼話啊……申璃挺直了腰,疑惑地望著他。秦真回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申璃擰起了眉心,「你知道洪爺一定會中埋伏?」
秦真點了點頭。
「你知道你一定能救洪爺?」
秦真又點了點頭。
申璃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神深不可測,「殺手是你找的。」
秦真迎著申璃的目光,「為什麼你不用問句?」
申璃看著他,秦真的眼眸中流露出一道野性的光,就像野獸捕捉到獵物時的那種得意和滿足。申璃的心被震動了,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咬了咬嘴唇,「好……」她點點頭,「我走了。」
她烏黑的瞳孔正對著秦真,他可以看見她靈魂深處的決絕。秦真突然感到害怕,「嘿!小璃!」他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驚慌地問,「你怎麼了?」
「你問我?我倒想問問,小混混先生,你怎麼了?」申璃緊蹙著眉,用力甩了甩手。
肩膀上的傷口撕裂般地疼了起來,可秦真沒有放手,他激動地問︰「我不明白,難道這樣不好嗎?從今以後,我們可以正式在一起,你是我秦真的女友,洪爺既認可了我們,也不會找我的麻煩……」
「豈止,他還會更信任你、重用你。」申璃冷冷地接過話頭,「我剛剛听說了,洪爺讓你傷好後直接跟著他。」
「小璃……」秦真嘆了口氣。
「唉……」申璃也嘆了口氣,「你這招真高,輕而易舉就得到了洪爺的信任和重視。以前我覺得你是個莽撞的傻子,看來我一點也不了解你,你壓根就不是個普通人。我甚至懷疑,你說愛我,里面到底有多少水分……又或者,你靠近我、說愛我,是要讓洪爺看到,你是多麼大膽、果敢的一個人,連大哥看上的女人都敢搶……」
「小璃!」秦真申吟了一聲,「不許這麼說,你的想象力實在是太豐富了,我的心很疼……」
「我也疼!我們認識才幾天?在一起又有幾天?你居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布局接近洪爺。原來我被你利用了,我不過是你接近洪爺、讓他留意到你的墊腳石!」申璃的激動語調逐漸平緩了下來,她用力吸了口氣,讓自己穩定下來。
「小璃,我是愛你的。」突然,秦真怔怔地說。
申璃淡淡地看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秦真先生,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讓我害怕了。」說完,她用力撥開秦真的手,推開病房門,大步走了出去。
秦真的手掌里空了,他的心也空了。恍惚間,申璃迷離的歌聲似乎在他耳邊響起︰「……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重來個屁!」秦真罵了句粗話,一滴淚掉了下來,他粗魯地揉了揉眼楮。
「咳……」有人在清嗓子。
秦真抬頭一看,衣冠楚楚的衛澤宣不知什麼時候走進了病房。他听到我說殺手是我找來的那句話了嗎?這個念頭在秦真的腦海里一閃而過。可他沒有擔心,更沒有害怕,他甚至不在意——現在,他的世界里只有申璃,容不下任何東西。
「我愛她,我可以為她做任何事情,你相信嗎?」一絲淒涼的笑掛在秦真的嘴角,他抬起頭,挑釁地凝視著衛澤宣。
「看得出來。」衛澤宣淡定地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鏡。
「呼……」秦真用力地喘著氣,右肩膀上的傷口火燒火燎地疼了起來,右邊的肺葉似乎吸不進一點空氣,他的眼楮模糊了。
「你還好吧?」衛澤宣的語氣依然是那麼的波瀾不驚。
秦真用力眨了眨眼,眼眶里火燙火燙的感覺平息了下來。他勉強讓自己露出笑臉,「不好又能怎麼樣?」
「女人永遠是難以琢磨的。」衛澤宣淡淡一笑。
「可我就想要琢磨她,一輩子。」
「兄弟,你中毒了。」衛澤宣端詳著秦真倔強的臉,搖了搖頭,「在你即將無藥可救之前,我要告訴你,洪爺讓你好好養傷,從下個月開始,跟著他干。不出預料的話,我想,他準備把一個堂口給你管。」
申璃的消息是對的,洪爺果然準備重用他了。長久以來,秦真最期待的東西終于觸手可及,可他一點興奮勁都提不起來。
「對了,洪爺還讓我告訴你,你的女人,就是你的。」
瞬間,秦真的眼眸亮了起來,下一秒,他的目光又黯淡了,「是嗎?」他恍恍惚惚地咬了咬嘴唇,「可我的女人不理我了。哈哈……」他大笑著,躺在了床上。
衛澤宣皺起了眉頭,秦真的笑聲實在太刺耳了。他猛地拽著秦真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小子,別把時間花在風花雪月的事情上,跟著洪爺可不是簡單舒服的事!」
「我知道!」不知哪里來的怒氣,秦真一把推開了衛澤宣,「我早就有覺悟了!」
「你……」鏡片下,衛澤宣上下打量著秦真,「你果真不簡單。」
秦真警惕地瞪著衛澤宣,恨恨地說︰「為什麼人人都這麼說?」
「別那麼反感,有野心是好事情。」衛澤宣淡淡一笑,「我真希望你還跟著我。」
秦真雖然無精打采,但卻本能地警覺了起來。衛澤宣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有別的什麼含義。莫非,他不甘于永遠當洪爺的影子師爺?
病房里的空氣變得異樣了,秦真沉默著、思考著。衛澤宣神情自若地倚在門框旁,悠閑地掏出一枝香煙,輕輕地捏著。
「澤宣哥,幫我個忙好嗎?」秦真突然甜甜地笑了,受傷後沒什麼血色的臉孔露出深深的笑紋。
「嘴巴怎麼突然甜了起來?」
「當然了,澤宣哥。」秦真憨憨地皺了皺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