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這又怎麼辦?」蘭克覺得自己快發瘋了。倒霉也應該有個限度啊!
「快點想想……蘭克‧導玫斯基,快點想想對策……」
蘭克扯著自己的頭發。童馨兒沒去什麼地方,那個印第安少女一定是她在「探險」沿路遇見的,現在沒有時間了,他只能沿著那片沙灣,向前走。只有這樣,才有可能再遇見她。
但是,怎麼知道是哪一個印第安少女呢?總不能見到一個女孩就跑上去拽住人家,說些沒頭沒腦的話吧?這樣一來,童馨兒沒救著,蘭克自己身上卻不知要插多少枝箭了。
他一把扯下童馨兒腰際的皮囊——用這個應該可以當做信物吧?希望在找到那個美少女之前,別要遇上昨天的射箭人才好。
他最後看了童馨兒一眼,把她軟綿綿的身體放好,蓋上一大堆衣服。無意中,童馨兒軟弱無力的手輕輕地在他的手臂上踫了一下。
蘭克又躊躇了。
童馨兒現在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就這麼把她擱在這里,萬一,有野獸過來怎麼辦?就算沒有野獸,她不舒服了,怎麼辦?雖然,蘭克能做的極其有限,但最起碼,他可以喂她喝水、給她拭汗,讓她好受一些啊。
蘭克伸出食指,輕輕撫了撫童馨兒的臉頰,「你說我拿你怎麼辦才好?」他喃喃自語。
實在是不忍心把她拋下。
「喂,沒辦法了,你也當成是信物吧。」蘭克嘆了口氣,把皮囊系在腰間,把童馨兒像口袋一般搭在自己的左肩上,同時不忘堆上一團衣服,然後,借著一根拐杖,顫悠悠地站直了身子。
只是這麼一站,右肩上的箭傷就火燒火燎地疼了起來。
童馨兒瘦巴巴的,不怎麼沉,可對于剛受了箭傷不到12小時的蘭克來說,還是太沉了。現在,他才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況遠沒有他預期的那麼好。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了……你安靜點,乖乖听話,你可是比那小小皮囊有用。希望你認識的印第安少女一看見你的臉,就自動跑出來,不用我煞費苦心地找來找去……」蘭克吃力地喘著氣,駐著拐杖,慢慢向前走去。
第五章
身上涼颼颼的。
童馨兒本能地縮了縮肩膀。奇怪了,她明明記得,自己全身上下滾燙難受,怎麼現在會覺得涼?還有那沉甸甸的頭疼哪兒去了?
肩膀上的涼意迅速減退了,取而代之的,是融融的暖意。真舒服……
莫非,倒霉的我,活過來了?童馨兒在心中吶喊︰「太棒了!」心情激蕩之下,她輕松地張開了眼楮。
體力似乎還不怎麼樣,視線很模糊。在一片暗紅中,童馨兒看見一只手輕輕地替她掖好身上的毛氈。
是誰啊……她眨巴眨巴眼楮,努力地想看出個所以然來。
一條粗粗的麻花辮子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她總算是看清楚了,「是你!」她叫了起來。她本以為,這會是一聲如假包換的尖叫,但是,她卻听見自己像蚊子似的嘀咕了一句誰也听不懂的話。
「這是麗塔,你說的河畔美女兼你的救命恩人。」一個再熟悉不過、總是帶著不耐煩的語氣的聲音在她旁邊響了起來。
童馨兒微微轉過頭去,想說兩句刻薄話氣氣蘭克,無奈力不從心,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也真是不得了,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有夠傻的。」蘭克不屑地聳了聳肩。
「你……閉嘴。」再累也得罵他一句。
「哦?你能說話了?看來,麗塔的土法真是有效。呼,太好了,不用理你了。」蘭克傲慢地撥了撥頭發。
「馨兒,放心睡吧,我們的草藥很有效的。」麗塔溫柔地沖童馨兒微笑著。
「麗塔,你真好。」童馨兒感激不已。
「當然!人家是酋長的女兒,就涵養功夫也比你強多了,好好學著點!」蘭克冷冰冰地說。
「知道嗎,你很無聊耶。」童馨兒莫名其妙地看著蘭克,瘦削的臉龐微微染上了兩抹淡淡的紅暈——她開始恢復了。
「馨兒,我還要給你涂點藥。」
「涂藥?」童馨兒眼巴巴地看著麗塔輕輕把覆在她身上的毛氈揭開——
天哪,她只穿著內衣!而且全身上下沾滿了黑乎乎的像漿糊似的東西!
般什麼,她掉進沼澤地了嗎?
看到她大驚失色的表情,麗塔「撲哧」一聲笑了,「別緊張,這是一些我們這兒特有的植物,搗爛了涂在皮膚上,對降溫退燒很有效的。」
「哦……啊!」童馨兒才鎮定了些,又大叫了起來,「他、他、他……」她指著蘭克,花容失色。
「咦,你怎麼說話忽然中氣十足了?不過,還是有點口吃。我什麼?」蘭克滿不在乎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你……你看我!!」童馨兒用最大的聲音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看你?」蘭克順勢打量了一下童馨兒全身,「這有什麼!你要什麼沒什麼,什麼都看不出來。別介意,我又不是沒見過。」蘭克擺了擺手。
「你……」童馨兒拼命地磨牙。
「你真的好多了。」蘭克點了點頭,「得了,我懶得看你了,我睡覺去。」說完,他真的在童馨兒身旁的地鋪躺了下來。
「,你走開啦!」童馨兒又羞又急,拜托,她現在只穿著內衣耶!
「你沒看見這里就巴掌大嗎?」蘭克打了個哈欠,「算了,看在你病了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了。」他一個翻身,背對著童馨兒,「這樣可以了吧,我困死了,別和我說話。」
「喂!」童馨兒啞口無言地看著蘭克的呼吸變得均勻了下來,火速進入了夢鄉。
「他累了。」麗塔輕聲說道。
「看得出來,他箭傷沒好。」童馨兒氣鼓鼓地嘟嚷了一句,「謝謝你啊,麗塔。」她神速地改了面皮,沖正在往她身上涂退燒草藥的麗塔感激地笑了。
「謝謝他吧。知道嗎,他背著你,拖著一條傷腿走了好長一段路來找我——他很累了。」
「哈?」童馨兒吃驚地望著麗塔那雙和善溫柔的眼楮,輕輕轉過頭去,盯著蘭克的後背看去。
他真的很累,後背微微起伏,正沉沉睡著。他肩膀很寬,卻不算太結實,乍眼一看,竟有點單薄。
「說什麼自己是球員,這麼單薄,在球場上鐵定總是吃虧啦……」童馨兒小聲呢喃著,身上,麗塔剛剛涂上的草藥發揮效用了,她的四肢一片清涼,很舒服。漸漸地,童馨兒不由自主地和著蘭克呼吸的節奏,墜入了憨甜的睡夢中。
☆☆☆
夜幕降臨了,童馨兒盤腿坐在麗塔家低矮的土屋里,捧著用蕉葉包著的野雞腿,大口大口地吃著。
真是美味啊……她已經完全把雨林蛙腿的味道給忘了。
蘭克揭開獸皮做的簾子,走了進來,他駐著一根拐杖,微微有點跛,「童馨兒,看不出,你瘦巴巴的,可真能吃啊!」他皺著眉頭,像看怪物一樣,看著童馨兒風卷殘雲般的吃相。
「你還不一樣?」童馨兒看著他手里大盤大盤的烤肉,暗自思忖,這人怎麼可能把這麼多東西統統塞進胃里?他的胃肯定是用彈性橡皮做的。
「怪不得你復原能力驚人,真是頭動物!」蘭克嘴巴依舊還是那麼損。
「謝了,即使是,我充其量也不過是牛牛二號,你是野牛一號。」童馨兒聳聳肩。
「什麼?」蘭克沒听明白。
「你不是老說自己身強力壯,為自己的復原能力洋洋自得嗎?身強力壯的,不像頭牛像什麼?」
「嘖,我真是懷念你病懨懨的樣子。起碼你那時會安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