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羅的憤怒 第25頁

他挺得過去的……署長的聲音從來沒有像這樣好听過。風鈴心想笑,也想哭。臉上一副怪里怪氣的傻瓜模樣。

署長幾時見過手下的頭號警探這副遲鈍的蠢相?他不悅地板起了面孔——

在他的獅子吼發作之前,風鈴心終于說話了︰「遵命,署長。」她欠起身來,利索地向門口走去——現在,她又能自如地思考、活動了,生機勃勃的陽光重新照在了她的身上。

第十章

風鈴心大步流星地走進了伯爵城堡。清秀的鵝蛋臉上神色嚴峻,冷靜如冰。一度全身麻木的她恢復了職業的敏銳。

書房里,一群機器人痕跡專家和法醫正在緊張地檢查現場。遠遠看見風鈴心,機器人法醫官達利「撲騰」「撲騰」地走了過來,他嗡聲嗡氣地對風鈴心說︰「從現場的痕跡和醫院傳送過來的傷者傷口影像來看,我們基本可以判斷,傷者是被空氣刀所傷。」

「空氣刀?那種新研制出來的用意志力控制的凶器?」風鈴心驚訝地擰起了眉心。

「沒錯。」

風鈴心不寒而栗。21世紀末,世界上出了一種新的凶器——空氣刀。它用意志力操縱,對意志力的要求非常嚴格。它價值絕對驚人,但是,即使你有錢購買,也不一定有能力操縱。一時間。黑道、白道紛紛對空氣刀趨之若騖,人人都以擁有、並能操縱一把空氣刀為榮,一度造成昏亂的局面。由于這種意志力控制的空氣刀很危險,世界武器監控組織已經禁止了它的生產、銷售,同時斷絕了貨源。這次行動非常成功,空氣刀不再能出產,然而,可惜的是,仍然有幾把空氣刀在監控組織的鼻子底下流出市面,在黑市上販賣。不難猜測,執刀者一定是一個腰纏萬貫、擁有很強意志力的人。

風鈴心沉著臉,冷冷地掃視著現場。書房中心,赫利俄斯留下的鮮紅色的血跡,讓她的雙手微微顫抖了起來——不是害怕,是憤怒。

機器人痕跡專家也走了過來,畢恭畢敬地向她作著報告。與伯爵死亡的情況相同,現場很干淨,除了赫利俄斯的痕跡,幾乎難以找到別的有價值的東西。听到這里,風鈴心一點也不驚訝,她很清楚,他們是在和一個老練、狠辣、意志力超強的凶手打交道。

崩計到不會再有什麼新發現了,于是,風鈴心讓機器人在書房繼續忙碌,自己信步在城堡里漫游,她需要放松一下高度緊張的身體,好好思考一下,不要讓憤怒蒙蔽了她的眼楮。

阿龍索伯爵城堡還是那麼死氣沉沉的。現在,不同的是,灰暗的城堡終于有了些色彩,這是恐怖的色彩——赫利俄斯的血跡。

有意無意間,風鈴心順著赫利俄斯滴在城堡地上的血跡走了起來。不知不覺中,她又來到了那條通往停車場的狹長走廊。走廊牆壁上,古老的伯爵們正威嚴地望著風鈴心,莊重的臉上透露出點點的神秘。

一只手伸了過來,「喝點茶吧,風警探。」管家尤利溫和的聲音在風鈴心身後傳來。風鈴心微微一笑,收回自己飄逸的思緒,向他端著的茶杯伸出了手。

誰知尤利又把端著茶杯的手縮了回去,風鈴心接了個空。她驚訝地咧了咧嘴,不解地望著尤利。

尤利的臉上一如既往地溫和寧靜。他憨厚地笑了,「在喝茶之前,先把你身上血漬斑斑的外衣換了吧。」他那雙魔術師般神奇的手上,忽然又多了一件天藍色的外套,「這是伯爵夫人年輕時候的衣服,樣式雖然古老了些,但是應該合身的。你將就一下吧。」

風鈴心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穿的還是那件沾了赫利俄斯血漬的黑色外套。她淡淡一笑,「你總是這麼細心。」

「哪里……」尤利有些羞澀地模了模後腦勺,眼楮靜靜地凝視著風鈴心。

風鈴心刻意不去看他的眼楮,她月兌上的上衣,披上了尤利遞給她的天藍色的外套。衣服不再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可是不可思議地,她卻有了一種依依不舍的感覺。那是赫利俄斯的血——他生命的象征。

我這是怎麼了?她在心中責怪自己。風鈴心用力搖了搖頭,接過尤利送來的熱茶,輕輕抿了一口。

走廊的牆壁上,歷代伯爵正襟危坐地凝視著她,沉默古板的臉似乎在責備她的恍惚。在技藝高超的畫家筆下,伯爵與伯爵夫人們似乎有了生命,一雙雙嚴肅的眼楮似乎有著眼波的流動。風鈴心細細地與他們進行著「眼神」交流。

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血緣的關系,使得歷代伯爵的輪廓有著或多或少的相似。這種相似上升為一種熟悉的感覺。這感覺越來越強烈,風鈴心的心髒狂跳了起來。為什麼她會有熟悉的感覺呢?她在哪里見過這一張張相似的臉龐?

猛地,她回過頭去,直視著尤利的臉孔——

「風警探.有什麼事嗎?」不知就里的尤利接過了風鈴心手中的空茶杯。

不是他。這熟悉感的源頭不是他。

風鈴心從尤利的臉上移回自己的視線。

「風警探,你還好吧。」尤利溫和地笑著,憂心忡忡地打量著她失神的側臉。

「嗯……」風鈴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岔開話題,「歷代伯爵都長得很像,」

「是啊,阿龍索家族很看重血統的,除了發色不同,老伯爵和伯爵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尤利指了指一張顯然是最新的油畫。這是逝世的阿龍索伯爵的畫像。畫面上,剛繼承爵位的阿龍索伯爵神采奕奕地看著風鈴心。一瞬間,風鈴心無法把這張仍然年輕的臉與她曾經見過的伯爵青紫的臉孔聯系起來。

死亡是可怕的……她懵懵懂懂地想著。赫利俄斯朝氣蓬勃的燦爛笑臉在她腦海里閃現,她悠悠地嘆了口氣。

「風警探?」尤利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風鈴心咬了咬嘴唇,讓自己回復常態,「是啊,這里很多位伯爵都是淺色頭發,而伯爵是褐色的。」風鈴心打量著牆上的油畫,笑了笑,「歷代伯爵都很帥。」

尤利翹起了嘴角,「听研究院的人說,以前伯爵家族被人稱為‘福玻斯’的後代。」

「福玻斯?」風鈴心詫異地側了側腦袋,黑發在腦後飄灑著,不經意間,流露出點點女性嫵媚。

尤利臉上微微一紅,他垂下頭,繼續說道︰「福玻斯就是太陽神啊,雖然太陽神用得最廣的名字是阿波羅,但是在不同地域里,太陽神的叫法是不同的。」

「喔,原來是這樣。」修地,風鈴心心中一亮,我漏了一個重點,是的,我走錯了一步棋。她在心中對自己說。她陡然嚴肅了起來,大腦在緊張地運轉著。她忽略了這一點,到底是不是伯爵之死的關鍵?

尤利西斯沒有察覺到風鈴心情緒的變化,自顧自地說。「伯爵剛出生的時候,老伯爵看著他滿頭烏黑的頭發,還自豪地說,他的兒子是一個黑發的阿波羅呢。」

「什麼?你剛才說什麼?」風鈴心猛地揪住了尤利的衣袖,大聲喊著。她清澈的黑眸射出兩道銳利的光,灼燒著尤利的臉孔。

尤利吃驚地張大了嘴,來不及反應,「我……我說……」

「啊,天哪,sun和son!」沒等尤利開口,風鈴心就放開了他的衣袖,自言自語著。在她腦海里縈繞著兩個簡單的英文單詞——兒子︰son;太陽︰sun。這兩個發音相同的英文單詞只相差了一個字母,可是區區這一個字母,卻讓案情有了天淵之別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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