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禎,我每天練劍的時辰都是固定的,你自己來遲了,別怪我。」雪豹真的很想嘆氣。「我已經沒事了,那套劍法主要也是強身用,師父不是再三向你保證,那套劍法絕對不會對我的身體造成任何負擔,不是嗎?」
「可是我擔心二師兄不知輕重,又偷偷練其他武功,」這種事不是沒發生過。
雪豹終于忍不住嘆氣了,他也不過在三年前偷練了一次以前練過的武功,因此躺在床上一個月,結果到現在依然被佑禎拿出來念,唉!
「佑禎,那都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我的身體狀況比三年前好很多了,現在除了師父允許的武功之外,我不會再任性妄為,造成你們的負擔,你放心吧!」
「二師兄,我是擔心你的身體,你干麼說什麼負擔!」豺狼皺眉。
「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他微微一笑,道歉。
豺狼還是皺著眉頭,不過沒再在這個話題上打轉。
「你剛剛說要告訴我什麼?」
「喔,那個啊,我要告訴你,你以後別限制孩子們到我這里玩。」
「你需要休息。」他搖頭表示不贊同。
「我一天到晚都在休息,很無聊的,我需要歡笑來豐富我無聊貧乏的生活。」
「好吧,不過絕對不可以太激烈,吵得太厲害的話,我還是不允。」豺狼讓步,轉向虎將。「了解嗎?」
「是,當然。」虎將趕緊笑道。視線不經意的落在雪豹手上的那張紙,隨即訝異的啊了一聲,「二師兄,那是通緝懸賞告示嗎?」
豺狼立即從窗口探手進來,將那張告示拿了過去。
「你拿這東西干什麼?該不會想抓犯人吧?」他警告地問。
「這張告示的前身是一只小鳥。」雪豹解釋,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嗄?」虎將靈光一閃,從豺狼手中搶了過來,打開一看。「我就知道,是我的,子菱那丫頭又拿去折小鳥了!」
豺狼看見告示的內容,雙眼一眯。「熊欣?是她!」
雪豹心不一訝,表面卻不動聲色。
「佑禎,你認識熊欣?」他狀似無意的詢問。
「有過一面之緣。」豺狼簡單的說。
「何時?」他疑問。
「四年前,我找到毒蛇易青,她就跟他在一起。」
「她……跟毒蛇易青在一起?」雪豹有些訝異,怎麼會?為什麼?
「嗯,當時我中了夜梟的毒卻不自知,找上易青的時候,毒性剛好發作,就在易青準備趁機殺了我的時候,她卻好像有意放我逃生,若不是她,我想當時我很難逃出易青的毒掌,或許拚全力一搏能擊斃易青,可大概也沒命回來吧!不過當初我不知道她就是熊欣,是後來才知道的。」知道她就是熊欣的時候,他以為她是為了贖罪,不過……
「她……救了你……」雪豹深吸了口氣,垂下眼,久久不發一語。
「二師兄,你認得她嗎?」豺狼突然問。
他驚愕的抬起眼,一對上豺狼銳利探索的眼神,立即又轉開。
「不,我……不認得。」他否認。
「說謊。」豺狼哼了一聲,不客氣的直接戳破他的謊言。「當初我一直猜下透她為何會幫我,後來知道她是熊勝意的女兒時,我猜是為了贖罪,可是後來想想,熊勝意根本不可能讓他的子女知道當年他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惡事,就算熊欣知道好了,但當時她也不知道我就是柴佑禎,所以我一直不懂為什麼,直到現在……」他垂眼睨著雪豹。一看二師兄這模樣,「真正的原因,應該是因為二師兄,是嗎?」
是嗎?雪豹也在心里自問。
「听起來她好像不是什麼壞人,可為何會被通緝?這些罪狀……」虎將蹙眉。擄綁少年供其好婬猥褻,這未免太驚世駭俗了,難怪被人稱做妖女。
「不會的。」雪豹低喃。「她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這一定只是同名同姓的巧合,不是她。」
「誰知道呢,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那樣的父親,會有這樣的女兒也就不足為奇了,就我看來,熊勝意那個兒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應該直接殺了。」豺狼冷哼。
「熊欣並不壞,她其實很善良,只是個性有些別扭……」
「這麼了解她,你還敢說不認得她?!」豺狼翻了一個白眼。
雪豹無法否認。「我是認得她,我……」垂下眼,無語了。
「我看這樣好了,」虎將終于出聲。「如果二師兄這麼認為,那我會先調查清楚,看她是不是二師兄認識的熊欣,如果她是二師兄的舊識,又曾經幫過三師兄,若真有冤,我也會盡全力幫她洗刷冤屈,二師兄覺得如何?」
雪豹的手緊了緊,神情萬分猶豫,一會兒之後,他終于抬起頭來。
「寒松,可以把她交給我嗎?」
豺狼和虎將同時楞了楞。
旋即,虎將仔細地問︰「二師兄的意思是,你要出谷接這個案子?」
「……對。」
「不準!」豺狼驀地大吼。
「二師兄,我也不贊同。」虎將也搖頭。
雪豹暗暗一嘆。「我並沒有問你們的意見。」
「既然你都說只是同名同姓的巧合,為什麼還堅持要接下這個案子?!」豺狼惱怒,他真的不懂,難道……「二師兄不只認得熊欣,而且交情匪淺?所以你要確認這個人是不是她,是嗎?」
雪豹垂下眼。「佑禎,你恨她嗎?你也想找她報仇嗎?」
「當初熊勝意殺我一家十余口,就算我拿他一家四口陪葬,也算便宜他們了,不是嗎?」
「所以……你要殺她?」他的聲音微微顫抖。
「如果我說是呢?」豺狼咬牙,他若要殺,早就殺了,還會等到現在嗎?!
雪豹原本就顯得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一向溫煦的眸光透出一抹哀慟,幽幽的望著豺狼,沒有說什麼。
「可惡!」豺狼低咒一聲,一拳擊向牆壁,整座竹屋晃動起來。
「嘿!三師兄手下留情。」虎將驚呼,差點想要抓著二師兄逃命,免得屋子垮了下來。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啊?」豺狼氣他下愛惜自己的身體。
「我的身體沒問題了。」
「誰說沒問題,如果沒問題,你為何不能再練以前的武功?!」豺狼反駁。「這件事讓虎將自己處理,難道你還信不過他嗎?」
「對啊,二師兄,我辦事你還下放心嗎?」虎將也問,說什麼也不能讓二師兄出谷啊,否則沒事就好,若不幸出了事,到時候三師兄一遷怒,他和他的寶貝女兒可也是「罪魁禍首」之一了。
「這件事,我必須親自處理。」
「是為了熊欣?」豺狼艱澀地問。
雪豹垂下頭,無語。
不過這樣就夠了。
豺狼瞪著雪豹,精明如他,怎會看不出二師兄對那熊欣不只是舊識而已!
「我現在終于了解,當初我要找熊勝意報仇的時候,師父對我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師父?」雪豹楞了楞。「師父對你說了什麼嗎?」
「師父送我兩句話,‘冤有頭,債有主’以及‘得饒人處且饒人’,他要我謹記,免得後侮莫及,讓我最不希望傷心的人傷心了。我想,師父說的就是熊欣吧,柴家的仇家只有熊勝意,當初我的確想殺了他們一家四口,所以師父才說這兩句話,他希望我只找熊勝意報仇,不要牽連無辜的熊欣,免得二師兄你傷心!」豺狼沉沉的望著雪豹。「你愛她?」
雪豹閉了閉眼,最後,微微的點了點頭。
「我愛她。」
虎將震驚,啞口。
「是嗎?」豺狼低喃。「那麼,你受易青一掌的時候,她在哪里?為何後來會和易青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