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在響,現在是什麼時候?好象已經一點多了吧!深夜的電話總是令人心驚,尤其她正想著,郁翔為什麼還沒回來?
「喂?」蕭影接起電話。她希望是郁翔打回來的。但不是,是一個說英文的女孩。
「哈?妳是蕭影嗎?」女孩清脆的聲音這麼問著。
「我是,請問有什麼事嗎?」蕭影用英文和她對談。
「喔!是這樣的,翔哥今晚不回去了,他要在我這邊過夜,告訴妳一聲,免得妳擔心。」
翔哥……這女孩稱郁翔為翔哥,多麼親昵的稱呼呵!
「是他……是郁翔要妳打這通電話的嗎?」他要在這個女孩那里過夜,他們是什麼關系?
「不是,是我自己要打的。翔哥他已經睡著了,妳都不知道伺候他有多累人!害我全身酸痛,他倒好,倒頭就睡。唉!男人喔!」
女孩抱怨似的話語狠狠的刺入蕭影的心。原來他們……
「謝謝妳打電話來。」她克制著自己的聲音,不讓它變調。
「不客氣。」女孩輕笑。
就在收線的那一剎那,蕭影听到一聲呼喚──
克萊兒。
是那個女孩的名字嗎?而那個聲音就算有點濃濁,她還是听出那是屬于誰的。
是郁翔,真的是郁翔!
對這突如其來的沖擊,蕭影一時不知如何反應,呆呆愣愣的坐在沙發上,就這麼腦袋空白的坐到天亮。
七點的音樂鐘準時響起。對了,她該到學校去了,今天她還有整天的課要上……
行尸走肉般,蕭影進浴室將驗孕棒和其包裝盒用袋子裝起來,準備順道拿出去丟掉,她不想冒險被郁翔發現。
七點四十分,一切整理妥當。
「郁翔,再不快一點我會遲……」她習慣性的呼喚以往這個時間一定還在餐桌上的郁翔,轉身望見空蕩蕩的餐桌時,才猛然憶起,他昨晚沒有回來。
麻木了一夜的心,隱隱作痛起來。
痛什麼?妳不過是他用錢買來的一個有期情婦罷了,他對妳已經夠好的了,妳還想怎樣?夢作久了,就以為會成真嗎?別傻了,醒醒吧!
才剛握上門把,門卻從外面開了。郁翔微喘著氣,站在門口,看見她後似乎松了口氣,只是蕭影並未注意到,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站在他身邊,挽著他的手,紅發綠眸的年輕女孩。
眼前的情勢是詭異的。蕭影看著並立的一對人影。郎才女貌,多麼相配,自己算什麼?而這又是怎麼回事?帶著新歡來告訴她,她該滾蛋了嗎?
「你回來了。」她佯裝若無其事。她曾對自己說過,她雖然愛他,但不會讓他知道,因為她要保有完整的尊嚴離開,所以眼前這種情勢──她不容許自己在他們面前失態,只能武裝自己,假裝她不知道他整夜都和這個美麗的外國女孩在一起,就好象她沒有看見他們正手挽著手。
郁翔眼底的寒光閃了閃,突然發現一向能料準她一切行為舉止的自己竟然看不透此刻的她,對她的毫無反應他覺得心寒,並開始怪自己為什麼要听克萊兒的鬼主意,
今天一大早他醒過來,發現自己竟睡在飯店里,立刻想到的便是蕭影,縱使昨天下午的一切仍在他的腦海里,但他卻忍不住的想,自己一夜未歸,又沒有任何消息,她是不是會為他擔心?
想到她今天要上課,他立刻梳洗著裝準備趕回去,沒想到門一開,克萊兒就站在門口。
她說有辦法得知蕭影是不是愛他,當時他或許是鬼迷心竅,不然怎會答應帶克萊兒一起回來,探看蕭影的反應。
然而,她卻只是淡淡地說「你回來了」。該死的,他為什麼要听克萊兒的?這種結果,他寧願不知道。
「妳要到學校去了?我送妳。」他平淡地說。
「不用了,我自己搭車就行了,你還有客人。」蕭影立刻阻止,捏緊了手上的塑料袋,里面有她懷著他的孩子的證據,而她不確定自己能在他面前佯裝多久,她發現自己快哭了。
「克萊兒要回去了。我送妳。」他堅持。
「對對,我要回去了,再見。」克萊兒立刻道。用的是中文,讓蕭影覺得詫異。
「好了,現在妳沒借口了。」看到克萊兒離開後,郁翔對她冷道。
「我並沒有找借口!」蕭影辯稱。
「快走吧!妳不會想遲到的。」
不得已,她只得將手里的證據塞進背包里,跟在他後面進入電梯下樓。兩人一前一後沒有對視一眼。
「昨晚睡得還好吧!」他狀似隨意地問。
蕭影輕顫。為什麼這麼問她?她已經快崩潰、撐不下去了,為什麼他還要這麼逼她……
忍不住嗚咽一聲,她極力的克制自己,卻還是讓站在前方的郁翔听到了。
「妳哭了?為什麼?」他驚問,心里浮起一絲絲的希望。
面對他的疑問,蕭影覺得他好殘忍,淚水忍不住拚命的奔流,她只能嗚咽的搖著頭。能說什麼?只怪自己不該愛上他。
不舍、心疼,郁翔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情,沒有多想的將她擁入懷中,心里的希望愈來愈濃厚,她是為他而哭的嗎?
「為什麼哭?」他又問。
她在他懷里搖搖頭。
郁翔無奈,走出電梯後,將她帶進車里,才又開口,「告訴我為什麼哭?我要知道。」語氣是帶點命令的。
「你想知道?」她幽幽的望著他,他非得將她的心撕碎才甘願嗎?「你想知道什麼?想知道我因你的一夜未歸而不能成眠?想知道我得知你在另一個女人懷中的感受?還是想知道當你一大早帶著新歡來向我示威時,我有多心痛?這些是你想知道的嗎?」她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喊,沒注意到自己已停的淚水再次潸潸而下。
「哈哈哈……」郁翔聞言竟然哈哈大笑。他是該笑,而且樂得很。
「你──你好可惡!」她對他突然大笑覺得備受羞辱。在她傷痛欲絕的時候他竟還能笑得那麼高興。
「妳吃醋了。」他說出這個明顯的事實。不只吃醋,她還因此傷心。
「又有一個笨女人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讓你很高興,是不是?!」她傷心地說。
「不不不,首先我先澄清,克萊兒不是我的新歡,她就像妹妹一樣……」
「你昨天在她那里過夜的!」她打斷他。「听她的口氣,你們……你們分明就……」她說不下去,心底的痛楚又被喚起。
「她的口氣?那丫頭昨晚有打電話給妳?」這丫頭,竟然玩到他頭上來!
「對。」
「影,不管妳听到什麼,我和克萊兒之間什麼也沒發生,否則我不會安然坐在這里,早被李察給一槍斃了,而且,再怎麼樣,我也不會去動一個未成年少女的腦筋。」他保證道。
「末成年少女?」蕭影疑問。不會吧!那女孩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年紀,甚至可能長她一兩歲!
「嗯哼,不用懷疑,克萊兒今年才十四歲。所以,相信我,我像是會自找麻煩的人嗎?她都可以當我的女兒了。」
「可是……」
「影,我昨晚喝醉了。」他決定把事情攤開來講明白,悶在心里得不到答案太痛苦了,也不像他的作風。
「喝醉?你從不過量的,怎麼會……」
「因為妳。」
「我?!」她聞言不禁震驚。
「昨天下午我在雅居看見妳和孟權。」郁翔直接說出原因,並仔細看她的反應。
「原來你也看見了,怎麼會那麼巧?」她沒有特別的反應,只是認為巧合還真多。何律師的女朋友看見了,連郁翔也看見了,怎麼所有人在昨天下午都出現在那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