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當道 第2頁

師父說的沒錯,佑禛的性子就是這樣,誰對他有恩,他就無法對那個人擺臉色,而他認定當初是自己救了他,所以就對他盡心盡力,無微不至,至于其它人,就要看他心情了。

「可是師父撫養他長大,傳授他武功,也是他的恩人啊!」

「錯了,撫養他長大的是靜天,而且就算沒人養,他也不會餓死,所以靜天的撫養之恩,並沒有讓他百依百順的威力,頂多比較好說話而已。至于傳授他武功……」杜千天模模鼻子,不是很開心的開口。「你忘了,當初是我‘求’他拜我為師的耶!」

「啊……」的確是這樣,「那請師叔勸勸佑禛,行嗎?」雪豹無奈。

「你覺得佑禛听得進去?」杜千天斜睨著二徒弟。

雪豹眨眨眼,長長一嘆。現在的佑禛,是听不進去了。

「嘖!想想真不公平,當初是我急救得當,保住他的小命,又千里迢迢抱著他回到荒谷,然後是靜天救回他的小命,替他療傷,怎麼那臭小子認定的救命恩人,卻是你這個當初只有五歲的娃兒呢?」

「這個問題我也曾經問過他。」雪豹突然笑了。「佑禛說,是我發現他,在他閉眼的最後一剎那,看見的是我,也听見我說救他的話,而他睜眼的時候,也只有看見我在一旁。」

「嗄?」杜千天頓時傻眼。「不會吧?這麼單純就認定了?他就不會想一想,憑一個五歲娃兒哪有能力救他嗎?還一認就二十年,我怎麼不知道原來他是這麼純情的人啊?」

「呵呵,佑禛本來就是很單純的人,江湖上傳言他有多恐怖雖然是真的,但是他的那些手段都是用來對付惡人的,其它人不了解他,又听多了傳言,所以才會他一冷下臉,就嚇到腿軟。」

杜千天不屑的揮揮手,「是嗎?他那個人太難理解了啦!年紀輕輕臉皮就這麼僵硬,等他回來,送他一盒我做給牡丹她們用的養顏美容藥膏好了。」

「師父,佑禛會和你斷絕關系喔!」雪豹失笑。

「哼哼,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二十年的師徒關系,他幾輩子也斷不了!」

「師父,你能告訴我,佑禛為什麼會知道打傷我的人是‘毒蛇’嗎?」對于這點,他非常疑惑。

「你毋需為那種小事費心神,好好的養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根本。」杜千天拉了一張板凳在床邊坐下。

「可是……」

「好啦好啦,我告訴你吧,是我和你師叔談起這件事,不小心被他听到的。」杜千天爽快招供。「不過我可聲明,我們是不小心的,絕對不是因為佑禛不死心,所以才故意泄露給他知道的。」

雪豹楞了楞,若是師叔的話,他可能不會懷疑,可是連師父也會「不小心」被偷听,就太奇怪了,師父的武功那麼高,就連大師兄也不可能不被發現的接近師父,更何況是佑禛!

「才怪。」雪豹無奈的說,越是這麼強調,就越代表師父是故意的。

杜千天笑了笑。這二徒弟真是聰慧極了,不過裝傻他可是一流的。

「你說什麼啊?自從歸隱之後,江湖俗事已經與我們無關了,我們在意的人,現在只有你們十三個……嗯,還有你們未來的伴侶和後代,嘖!荒谷好像越來越熱鬧了呢,先是你大師兄,沒想到才過了兩年,那只笨鳥跟著被射下,緊接著那頭老虎也被逮,不知道接下來會是誰啊。」杜千天呵呵笑著,不著痕跡的轉移了二徒弟的注意力。

「是啊,沒想到鷹和虎都相繼成家了。」雪豹溫和的一笑,望著師父,顯得若有所思。

他並沒有被轉移注意力、師父和師叔這次的舉動著實讓他匪夷所思。

「師父……您和師叔有什麼目的嗎?為什麼要告訴佑禛……」話沒說完,便劇烈的咳了起來,蒼白的俊顏微微泛青。

「放寬心。」杜千天立即上前,掏出一個瓷瓶,倒了兩顆丹藥塞到他的嘴里。「吞下,運功一周天。」

雪豹盤腿坐起,听話的照著師父的交代做。

「慢慢來,別太急,你的身子會受不了的,跟著我的速度。」杜千天一掌抵著雪豹的背心,助他一臂之力。

這個孩子,一年前傷重得差點一命嗚呼,是他和靜天、以及豺狼那孩子不眠不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好不容易才從閻羅手上將他的命搶回來。

尤其是豺狼,更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床榻邊,那一個多月,簡直是噩夢。

多少靈丹妙藥全都喂進他的嘴里,費盡心力為他調養了一年,身體還是如此孱弱,雖然內力未失,可這種身子,擁有深厚的內力是很大的負擔,若要強制化散他的內力,又極可能讓他斃命,也會因為失了內力的護持,讓他已若懸絲的性命更不堪一擊,唉唉唉……這種狀況簡直讓他們進退兩難。

一會兒之後,兩人同時收功,杜千天拿起布巾,替雪豹拭去額上的汗水。

「讓師父費心了。」他愧疚的說。

「別說傻話了,乖乖躺下休息。」杜千天低斥,扶著徒兒躺下。這幾個孩子都是他的心頭肉,是他一個一個撿回來、救回來的,他不費心,誰為他們費心?「我知道你不放心,可是你應該也察覺到,因為你受傷,佑禛又開始作噩夢了,尤其是一開始的一個多月,你生死未卜,他幾乎是一闔眼就被噩夢驚醒。」

「我知道……」雪豹深深一嘆,那個糾纏了佑禛近二十年,好不容易才慢慢退去的噩夢,卻因為他差點喪命又找上佑禛。

「不讓他去把事情解決,病癥是無法根除的,就算這次過了,還是會有下一次。」杜千天話中有話。

「師父……」雪豹怔了怔,抬眼狐疑的望向杜千天。「您知道了?」

「知道什麼?」杜千天笑問。

雪豹望著他,一時間卻看不出來真假。

「好了好了,別想太多,那個毒蛇佑禛對付得了的,你根本不用為他擔心。」杜千天打斷。

「我知道佑禛應付得了,毒蛇的掌法的確陰冷毒辣,掌中含有劇毒,只要受到一掌,內力普通的都會立即斃命。不過其實他的武功並不高,要避開他的毒掌,對佑禛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既然如此,當初你又怎會受他一掌呢?你的武功內力並不輸佑禛,不是嗎?」杜千天突然問。

「我只是……太粗心了。」雪豹有些心虛的低喃。

「是嗎?既然你認為佑禛應付得來,這一年來,為什麼又極力隱瞞對方的身份?」

這時,雪豹原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雪白。那個原因,是這一年來他極力隱瞞的最主要因素,絕對不能讓佑禛知道,否則……

「是和那個委托者要殺你的原因有關,是嗎?」

雪豹一愣,隨即輕聲一嘆。

「原來師父已經知道了啊……」

「呵呵,你覺得你們有什麼事能瞞得過師父的呢?」他有些得意的笑。

「師父,千萬別讓佑禛知道,是我自己自作主張,可是若讓佑禛知道,他會覺得是他的錯,我不想這樣。」雪豹憂心的揪住他的手。

「放心,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師父還分得出來。」杜千天拍拍他的手。不過他不說,不代表那只狼在得知委托者的身份之後,不會自己聯想出結果。只是這點就不用對這個愛操心的徒弟說了。

「謝謝師父。」

晚秋斜陽險險的掛在山頭,將歿未歿的剎那,奮力的綻放余暉,燦耀著幾線金光,映照出滿天彩霞。

這里是「揚威鏢局」中最偏僻的庭院,楊媚媚坐在閣樓頂上,圓潤白皙的臉上映著彩霞的紅光,墨如玄玉的大眼也映射出點點霞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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