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祁嘴角似笑非笑的一勾。這姑娘豪邁不拘,率真爽直,還熱心有義,而且……有趣極了,瞧她說得仿佛殷氏船運是龍潭虎穴,讓她來得去不得似的。
泵且不論她的言詞是否出于肺腑,或者如殷顯和殷獨所懷疑的另有所圖,光是她與眾不同的言論舉止,的確足夠引起他的注意。他的生活圈子,不曾有過這樣的姑娘。
「蝶姊姊,這段日子紅兒就陪蝶姊姊到處游覽,鄱陽湖雖然比不上西湖有名,風景卻也是美不勝收……」
「不用了,紅兒。」齊曉蝶連忙拒絕,這次說什麼都要硬下心腸,免得真的自掘墳墓、自尋死路了!「蝶姊姊到這兒不是游玩,是有事要辦,辦完事之後就要離開。」如果有辦法「辦事」的話。
「大少爺,二少爺,三少爺,小姐。」殷園的門房恭敬的鞠躬。
幸好剛好抵達殷園,紅兒閉上嘴,又恢復怯生生的模樣,牽著她的手,低著頭跟在殷祁他們後頭走進大門。
「大少爺。」殷園席總管匆匆前來,看到齊曉蝶時微微楞了一下,才靠近殷祁耳邊,嘀咕了一陣。
殷祁蹙眉听著,眼神有意無意的落在齊曉蝶臉上,等到席總管說完,他沉吟了一會兒,才道︰「席總管,這位是齊曉蝶齊姑娘,紅小姐的朋友,會暫住在殷園幾日,你去安排睡房,就安排在小姐的梅軒吧!」
「是,小的立刻安排。」席總管退下,順手招來兩名婢女跟他一起離開。
「齊姑娘,現下就由紅兒招待你,請隨意,就當是自個兒家中,毋需拘束,殷某還有事纏身,就失陪了。」禮貌性的打聲招呼後,殷祁領著殷獨和殷顯離開。
齊曉蝶點頭,目送他們離去。
「蝶姊姊,我的哥哥們很不錯吧!」紅兒笑得詭譎。
「是不錯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又何需對我強調?」她可不是瞎子,只不過……那殷祁的身子骨似乎不怎麼健朗,瞧他一臉病容,就不知道帶著什麼樣的病謗?「倒是你,紅兒姑娘,你可要好好解釋一下,為什麼要騙我去搭船游湖呢?」她可沒忘記這件事哪!
「嗄?人家只是……」紅兒一楞,沒料到她會來場秋後算帳。
「只是怎樣?蝶姊姊洗耳恭听哪!」齊曉蝶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等著。
「人家只是……只是……」眼眶驀地發紅,她委屈的道︰「人家只是好喜歡好喜歡蝶姊姊,因為蝶姊姊長得好像紅兒的娘,紅兒想要和蝶姊姊在一起。對不起,蝶姊姊,紅兒錯了。」
唉!真是該死的心太軟,這麼可憐兮兮的理由,她怎麼生得了氣呢!
「沒關系,蝶姊姊不怪你。」她安撫的拍拍紅兒的頭。
「那……蝶姊姊願意跟紅兒一起去游湖了嗎?」紅兒眼兒一亮,忙問。
齊曉蝶眉頭一蹙。「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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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祁疾步來到議事廳,等在那兒的碼頭倉房管事立即站了起來。
「大少爺。」朱鶴凜恭敬的喚。二一少,三少。」
殷祁略微喘息,一陣止不住的嗆咳不斷的逸出喉嚨,接過殷顯遞上來的補丹,吞服後,才緩了他胸口郁悶之氣。
「大少爺,您沒事吧?」朱鶴凜擔憂的問。
「我沒事。那些人傷勢如何?」青白的臉色稍緩,他立即問。
方才經由席總管口述,看守倉庫貨物的人手,昨晚被人偷襲,幸好之前他加派了人手,歹徒見無法得逞,便急忙離去。
「雖然不是致命傷,但傷勢也不輕。大夫說了,至少要休養個十來天才能下床。」朱鶴凜微嘆。「問題在于,那些人都不願休息,怕又有人搗亂,人手不足,如果出了差錯的話,就對不起少爺了。」
「要他們乖乖給我養傷,我可不想讓外人以為我是個不通情理的王子,另外每人再發放十兩銀子,當作是撫恤津貼,順便告訴他們,沒把傷養好不準工作,誰不听命我就開除誰!」殷祁冷漠的交代。
「謝謝大少爺,我會交代下去的。」朱鶴凜微笑。對待忠心耿耿的下屬,太少爺一向是面冷心熱的,他們也都是知道才會死心塌地的跟著大少爺。
「你先回去,晚點我會再加派一些人手去遞補受傷的人。要大家小心點,別落單了。」幸好這次來的人只是一般的混混,不是什麼武林人士,否則他們就下只是受傷了事,倉庫也不可能守住了。
「知道了,屬下告退。」
朱鶴凜離開後,殷獨提醒道︰「大哥,爹娘不是正等著大哥嗎?」
殷祁冷眼瞪著他。「你變多事了?」
「嗄?我只是……」殷獨顯得有點失措。
「行了,是我煩,遷怒于你。」殷祁打斷他。
「大哥煩惱些什麼?」殷獨和殷顯關心的問。
他們兩人在小的時候就被老爺救回並收為義子,之後,便丟給大哥,可以說是和大哥一起長大的。
大哥雖然年長他們兩載,不過因為他一身病鼻,反倒比他們瘦弱。他們的名是大哥起的,和大哥之間的感情,可以說比親兄弟還親,雖然他們有時挺怕大哥的冷臉。
「你們以為爹娘找我干麼?」
「我想……十之八九和大哥的終身大事有關。」殷顯想了一下,也只有這件事才會讓爹和娘靜下性子等大哥回府了,要不然兩人早不知跑到哪兒游山玩水、逍遙快活去了。
「沒錯,所以我能忘就忘,能忙就忙,虧你還忙不迭的提醒我。」他又瞪了殷獨一眼。
「是殷獨太多事了。」殷獨立即認錯,沒有人比他和殷顯更了解大哥有多排斥成親這檔子事。除了無心之外,也因為大哥認為自己活不了多久,不想拖累人家姑娘。
「算了,逃避也不是辦法。不是今天,也會是將來的某一天,干脆就直接讓爹娘死心好了,要不,讓你們兩個娶媳婦兒也成,反正你們也姓殷,是殷家人。」
「大哥,我們不……」
「行了行了,走吧!」殷祁不讓他們說完,率先往大廳緩步而去。
就不知道爹娘這次又屬意哪家姑娘了,他暗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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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人恭敬的行禮下,他們三人踏進大廳。
「爹,娘,‘好久不見’了。」殷祁淡笑的打聲招呼。
「怎麼會好久不見?不是四天前才見的嗎?」殷老爺呵呵的笑,歲月對他是仁慈的,俊逸的臉上除了添上一股成熟男子的味道之外,並無其他歲月痕跡駐留,挺拔的身材也未見走樣,由他身上可以看出二十五年後的殷祁——只要他能活到那時候。
「四天前匆匆見過一面,告訴孩兒多了個義妹,可之前咱們又多久沒見了呢?足足半年之久吧?」他有一對不安于室的爹娘,所以才累得他一身病鼻還要扛起龐大的家業,卻不見他們有體恤他一點,幸好有殷獨和殷顯在一旁幫忙,否則別說二十五歲,早在幾年前他就嗚呼哀哉了。
唉!若非他的五官與爹幾乎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還真懷疑他可能也像殷獨和殷顯他們一般是被撿回來的,丟在家里自生自滅呢!
「哎呀!咱們的祈兒想爹娘了,是不?」殷夫人高興的說。
「可是咱們有咱們的生活啊!還有好多地方等著咱們去玩呢!」殷老爺像是非常煩惱。
「這樣好了,咱們就來幫祈兒找個媳婦兒,有媳婦兒陪著他,咱們祈兒就不會寂寞,我們也母需因為丟下祈兒一人而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