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以後除了海鮮之外,所有肉類都別上桌,青蔬也別加肉烹調。」龍承翰打斷他。
為什麼?
何彥很想問,可是卻沒敢開口,因為做奴才的只要听命行事就好。
「是。」何彥上前將鳳巢貴妃牛腩給撤下。
「承翰哥哥,沒必要撤下,就算我不愛吃肉,你們也可以吃啊!」她不吃肉沒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就是純粹受不了肉類那種特有的腥臭味,所以不愛吃。多年不見,對于他依然記得她除了海鮮之外不愛吃肉類的習慣,她感到有點受寵若驚,不過,其實她海鮮也很少吃,因為她懶得剔刺剝殼。
听她這麼一說,何彥和陸鎮岳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彭姑娘不吃肉啊!
可是就像她自己說的,她不吃,皇上也可以吃,是沒必要撤下啊!
「沒關系,我不是無肉不歡的人。」龍承翰淡淡的說,為她夾了一箸魚肉,順道剔了刺才送到她碗里。「快吃吧,已經沒刺了。」
「皇……哦,爺,這種事,奴才來就行了。」何彥被他冷眼一瞪,及時改口。嗚嗚……他尊貴的皇上啊,竟然伺候起別人用膳了,瞧那彭姑娘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吃得津津有味的,他真的無法接受啊!
「你們也一起吃嘛,干麼站在一旁呢?」彭希陽沒察覺三人古怪的樣子,一邊吃,一邊招呼著何彥和陸鎮岳。
「奴才不敢,奴才要伺候爺和姑娘用膳。」何彥嘴里恭敬的說,心里卻忍不住犯嘀咕。
陸鎮岳則是一貫的沉默。
「不用了,用膳哪還需要人伺候。」彭希陽拿碗伸向前接過龍承翰送過來的魚肉。
妳不就在接受皇上的伺候?何彥心里咕噥著。
「奇怪了,你們兩個怎麼動也不動啊?是不是听不懂我說的話?」彭希陽蹙眉,她不喜歡也不習慣用膳的時候有人站在一旁盯著,感覺很不舒服。
「奴才不應該……」
「坐下,一起用膳。」龍承翰終于淡淡的開口。
何彥和陸鎮岳兩人面面相覷。皇上的命令,他們怎敢不從?所以嘍,他們只得戒慎地坐下,捧著飯碗食不知味。
「別只顧著扒飯啊,菜這麼多,吃不完多可惜。」她熱絡的為他們兩個夾菜,嚇得兩人趕緊拿開碗。
「彭姑娘,使不得,奴才不敢勞煩您,奴才自己來就成了。」
彭希陽一箸的菜停在半空中,龍承翰拿著碗接下。
「謝謝。」他說。
「不客氣。」她輕輕一笑,「承翰哥哥,你一定不是一個好主子,所以他們兩個才這麼怕你,對不對?」
叩咚兩聲,何彥和陸鎮岳的飯碗嚇得掉在桌上,驚恐的瞪著巧笑倩兮的彭希陽。他們……他們只是承擔不起她為他們布菜的盛情,應該……沒有得罪她吧?
龍承翰有點同情的望了一眼忠心耿耿的兩人。
「妳不是餓了?」意思就是要她閉嘴用膳。
「是餓了。」彭希陽低低一笑,「承翰哥哥,吃完飯,咱們就起程趕路回京城吧!你們是騎馬嗎?」
「是騎馬,不過妳不累嗎?」雖然心系中毒的剛弟,可他也不想讓她累著。
「累是有點累,不過沒關系啊,就算趕路我也可以休息。」
跋路也可以休息?在場的三名男子心里都有同樣的疑問。
「承翰哥哥,如果咱們日夜兼程趕路的話,多久可以抵達京城?」
「最快大約明日傍晚。」
「早一刻抵達京城,我也好早一點看看承剛哥哥,修蓮叔叔和寒哲叔叔都很擔心他呢。」
既然她堅持,龍承翰也只有順著她了。
「好,用完瞎之後咱們就出發。」
他們終于知道為什麼趕路也可以休息了。
就見官道上三匹駿馬奔馳,彭希陽和龍承翰共乘一騎,她舒服的窩在他的懷里,安心的睡覺,就連顛簸的路況都讓她當成搖籃,睡得非常安穩。
龍承翰一雙健臂穩穩的將她護在懷中,保暖的貂皮披風密實的將她裹緊,不讓她受到一絲寒風侵擾。
分開四年了,她對他沒有產生疏離感讓他放下心來,她願意這般親近他,更讓他覺得高興,雖然她是因為貪懶。
奔馳了將近三個時辰,夜幕早已低垂,三騎來到一條雙岔路,停了下來。
「爺,往右,隴平鎮就在前頭約十里處,若往左,就會直接繞過隴平鎮,到天亮之前可能趕不到下一個城鎮。」陸鎮岳說明。
「那就往右。」龍承翰決定,她醒來應該也餓了。
三匹駿馬重新奔馳,不到兩刻,已經進入隴平鎮,隨即,便被鎮上主大街的熱鬧景象給嚇住了。
「爺,這兒……還真是熱鬧啊!」何彥訝異的張著嘴。
只見大街上張燈結彩,兩旁掛滿燈籠,將整條大街照得頗為明亮,街道兩旁擺滿各式各樣的攤子販售各種物品吃食,男女老幼攜家帶眷的逛大街,吐喝聲、嘻笑聲此起彼落。
「這應該是夜集吧,我听過有些城鎮每個月會固定一或兩天舉辦這樣的活動,倒是沒親身經歷過。」龍承翰小心翼翼的策馬避過人群。
「爺,人太多進不去了,得繞道而行。」陸鎮岳困難的護在龍承翰的身側。
龍承翰點頭,然後發現睡了一路的人兒已經醒過來,正眨巴著一雙好奇的大眼楮,觀望著熱鬧的街景。
「醒了?」他低聲的問。
「嗯。」彭希陽心不在焉的漫應,「承翰哥哥,這里好熱鬧喔!我們可以進去瞧瞧嗎?」
「希陽,這兒馬匹過不去,咱們要繞道而行。」
「啊?喔,這樣啊。」她有些失望,不過仍點了點頭。
她明顯的失望讓龍承翰不舍,于是他跳下馬,轉身將她抱下。
「鎮岳、何彥,你們將馬帶到離這兒最遠的那家客棧去,讓馬匹吃草喝水,然後打包一些方便食用的食物,我們從這兒走過去和你們會合。」這樣並不會耽誤太多時間,又能滿足她的好奇心。
彭希陽眼楮一亮,歡呼都還沒出口,何彥和陸鎮岳就大力反對了。
「爺,這兒人多,太危險了。」陸鎮岳嚴肅的說。
「是啊,爺,現在乃是非常時期,難保那些有心份子不會潛藏在人群中伺機而動,太危險了。」
「什麼有心份子?承翰哥哥有危險嗎?」彭希陽疑問。打從接到消息,她就開始懷疑,龍家到底是以何營生,為什麼會危險到讓承剛哥哥給人下了毒?
「當然有危險,有人花巨款雇請……」
「何彥!」龍承翰低喚。
何彥一驚,差點被突然吞回來的話給噎死。
「爺……」這話不說不行啊!否則彭姑娘這般不知天高地厚,陷皇上于危險之中,皇上又擺明寵她寵上了天……唉!他們何曾見皇上的臉上表現出人性過?就連面對感情很好的肅親王,皇上也不曾這般人性化啊!
「承翰哥哥,你瞞著我什麼事?」彭希陽不是天真無知的女孩,雖然十年來與世隔絕,可是並不代表她會變蠢。
「希陽,不想逛市集了嗎?」龍承翰淡漠地問。
「要逛市集以後多得是機會,現在,承翰哥哥,你要不要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和承剛哥哥中毒的事件有關嗎?」
龍承翰無奈。如果這些年來她的個性沒有改變太多的話,就代表此刻她非得到答案不可。
「好吧!咱們就找家客棧用膳,然後我慢慢的告訴妳。」
彭希陽喝了口清爽的熱湯暖胃,臉上的神情是龍承翰不曾在她臉上見過的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