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了,姑娘! 第2頁

"娘……"梅茹君低喃,嘈雜叫喊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回繞。

"唷唷!這不是梅家的千金嗎?"

"快跑!君兒!快跑!跑——"

那是爹爹的大吼。

"快啊!妹妹,快走!"

她茫然的望向他們,看見他們掙扎著,對著她齜牙咧嘴的嘶聲狂喊……

"恭喜你及時趕上這場盛會,梅姑娘。"

又是這個聲音!

梅茹君循聲望了過去,將那人的面貌烙印在心版上……

"君兒,跑啊——"

爹的聲音再次竄人她的耳里,她偏頭望去,正好看見一把大刀橫掃而過,爹的頭顱飛了起來,血柱狂噴,甚至噴到她的臉上、身上。

"話真多!"那個男人像是沒事人似的低哺,丟掉手中的大刀,轉身面對她。"進來吧,小泵娘。"

梅茹君搖著頭,恐懼的退了一步。

"禽獸!"一聲狂喊,男孩奮力掙月兌身後男人的箝制,跑向門口。"快走!快走!"

"哥哥……,'梅茹君一個不留神,被男孩推到門外,房門"砰"地一聲給關上。

"快走!走得愈遠愈好,跑啊!"男孩隔著門板大喊,緊接著,門上的白紙噴灑上鮮紅的血,那未長成的身影貼著門板,緩緩的滑下。

"不——"梅茹君大喊,旋即轉身狂奔。

"去把她抓回來!其他人放火把這里燒了。"冷酷的聲音下著命令。

梅茹君拼命的跑著,跑出梅府,跑過街,盲目的跑著……

急促吐出的白色霧氣飄散在冰冷的空氣中,雪,緩緩的飄下,似煙似塵,像是要掩蓋住所有的污穢般下著,企圖將大地覆上一層純白。

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後的腳步聲消失了,她仍是不停的跑著……

"啊!"樹根絆倒了她,她重重的趴跌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跑什麼?爹、娘、哥哥他們都死了,她還活著做什麼呢?

她靜靜的趴著,任由雪花漸漸將她掩埋,當冰冷的感覺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夢幻般的溫暖,她仿佛又看見往日一家四口歡樂相處的幸福時光,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意識逐漸月兌離她的身軀……

"等我……爹……娘……哥哥……"夢囈般的低喃,漸漸消失在她的唇角……

***

皚皚白雪覆蓋的山林,遠處突然出現兩道身影,在雪地中緩緩而行,令人驚愕的,是他們行經之路竟沒有留下腳印。

"師父,有人。"男孩年約十五,聲音清冷,他看見在雪地里微微露出的一截衣物以及一只手。

被稱為師父的男子,從外表看起來年紀並不大,大約二十四、五歲上下,可他眼底的神情,又讓人忍不住懷疑,一個如此年輕的人,會有那種像是看透世情的睿智嗎?

"凌兒,如果我告訴你,這個人在將來會讓你非常頭痛的話,你還要救嗎?"男人看著那漸漸被雪掩埋的手指,聲音冷然地問。

男孩一頓,"原本咱們是不往這兒走的,可是從不出錯的咱們,卻意外的走錯了路,徒兒認為,這是天意,既是天意,那麼徒兒斷無違背天意之理。"

男人仰天無聲的一嘆。

"既然如此,就隨你吧!不過到時候可別怪師父沒事先警告你。"

男孩點頭,上前將人給拉出來。

"是個女孩兒。"男孩有點訝異的看清了梅茹君面貌。

"有哪個男子會穿粉紅色的衣物?"看到那截衣物他就知道她的性別了。

"說的是。"男孩將梅茹君抱起,"還活著,不過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她全身發燙。"

"你認為呢?"男人似笑非笑的問。

"以師父的醫術,應該是沒問題,而且師父不是說了,將來她會讓徒兒非常頭痛,那應該是救得活才對。"男孩有條理的分析。

"走吧!離開這'天意'要我們來的地方,既然咱們順了天意,那應該能順利的找到正確的路吧!"

***

她沒死?

當意識回到腦里,還未睜開跟,梅茹君就察覺到這個事實。

為什麼她連求死都辦不到?失去了親人,她獨留在人世又有何意義?

"小女娃兒好像醒了。"突然,一道淡漠的聲音響起,讓她只得睜開眼,面對現實。

"真的醒了!好不容易。"男孩來到床前,彎身與她對視。"感覺如何?"

"你……"自己粗啞的聲音讓梅茹君一愣。

"別緊張,你昏迷了一個多月,剛醒來聲音難免這樣,過些日子就會恢復了。"男人的聲音又道。

梅茹君偏過頭,循聲望去,看到一個坐在窗邊,一身白衣的男子。

"是你們救了我?"她輕聲地問。

"順手罷了。"男人冷淡的說。

梅茹君無言了,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聲謝謝,畢竟……她並不想活啊!

"凌兒,這里就交給你了。"男人突然起身,下一瞬間便縱身飛出窗外,消失蹤影。

"是,師父。"男孩對著空氣恭敬的道。

梅茹君驚愕的看著突然消失的身影,"他……不見了!"

看著她驚愕的模樣,男孩覺得有點好笑。

"師父武功高強,他並不是平空消失,只是速度快,引起你的錯覺罷了。"

"武功……"梅茹君呢喃。

"我叫上官凌,我師父姓白,白塵居。你呢?"

"梅茹君。"梅茹君望著他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開口。

"你介意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倒在雪地里嗎?還有你身上的血跡,是發生了什麼事?"

梅茹君一震,腦海中閃過那一幕幕仿佛人間地獄的慘況。

"啊——"抱住頭,她悲淒的狂喊,一聲又一聲,直到被人點了穴,昏了過去。

"師父……"上官凌驚愕的望向又突然現身的師父。

"麻煩!"白塵居低喃。

'嗄?"上官凌疑惑的看著他。

"我說,你救回了一個大麻煩。"白塵居望著昏迷的梅茹君,眼底有著深刻的憐憫,這是一個將被恨意所支配的靈魂,這股恨火,將會焚毀所有接近她的人,除非那個人的心外表有著鋼鐵包覆,能不畏傷害,亦能以溫暖包容……

***

"請收我為徒!"梅茹君跪在白塵居面前,堅定的望著他。

白塵居望著她,"你想從我身上學什麼?救人的醫術?或者是殺人的武功?"

"殺人的武功!"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白塵居搖了搖頭,對她眼底一日比一日熾烈的恨火感到憂心。

"我不再收徒弟了。"

"師父……"上官凌不忍的開口,白塵居一抬手,制止他說話。

"為什麼?!"梅茹君質問道。

"不為什麼。"白塵居淡應,起身步出屋外。

上官凌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梅茹君,跟在師父後面離去。

梅茹君瞪著濕冷的地板良久,起身跟了出去。

"請你一定要收我為徒,我一定要學武,求求你!"追在他們師徒身後,她在風中大喊。

"為何執意學武?"白塵居停下腳步,背對著她問。

"因為我要報仇!"

"為什麼要報仇?活著不就好了,何須執意如此?"

"自那日被你們救回人世之後,我的人生就只為報仇而活。"

"報了仇之後呢?"白塵居轉過身來,悲憫的望著她。

梅茹君一愣,報了仇之後……

她從沒想過報了仇之後的事,因為光是想要報仇就已是如此遙不可及的事,她怎會去想到報了仇之後的事呢?就像在沙漠中迷途的旅人,能不能找到水源都是問題,哪還會去想找到水源之後的事呢?

見她一臉茫然,白塵居不忍的一嘆。

"你才十三、四歲吧!報了仇之後想必還有一大段時光要過,不是嗎?"

"我管不了那麼多。"梅茹君搖著頭,痛苦的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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