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嚴彎身將圓圓抱起,放在腿上。「你知道藍舒日他到底在生什麼氣嗎?」
「喵。」圓圓用頭在他胸前磨蹭著。
「很莫名其妙,對吧!」他聳聳肩,看了看時辰,站起身,將圓圓往肩上一甩,讓牠盤據在他肩膀上,走到桌旁端起早膳。「算了,不管他,走吧,我們去找你的女主人。」
第五章
因為他想嗎?
對洞房花燭那一夜龍嚴一副理所當然的答案,藍舒月卻覺得他只是在敷衍她,可成親月余以來,他的舉動卻也讓她愈來愈迷惑,讓她的感情總是不受理智控制,跟隨著他起伏波動。
他為她調配藥飲、藥膳,以及調養身體的藥方,甚至推翻過去大夫為她開的藥方,月余下來,她的身體有了明顯的改善,因此她知道他懂醫術,而且醫術似乎挺高明的。
他偶爾會視她的身體狀況,帶她到藍莊廣大的後園踏雪尋梅,她不用擔心會冷著,因為他會運功,讓他自己像個暖爐般溫暖她,她知道他不僅是會武功而已,他的武功似乎也不弱。
這樣一個文武兼備、身家富裕、條件一流的男子,為什麼願意入贅?這個疑問,近日更頻繁的出現在她腦子里,幾乎無一刻或忘。
相處一個多月之後的現在,她漸漸了解他我行我素,以及有些「另類」的唯我獨尊性情,他對她的好,她點滴在心頭,所以他的答案也許是真的也說不一定,只是這麼一來,又衍生出另一個問題,為什麼他會「想」跟她這樣一個藥罐子成親呢?
她知道自己尚有幾分姿色,可比自己貌美且健康的姑娘比比皆是,尤其以他的身家,要什麼姑娘沒有呢?為什麼會是她?
她沒有答案。
春天不知不覺的悄悄降臨,氣溫回暖,地上的積雪融化了,樹梢發出女敕芽,藍莊上下都松了口氣,因為他們家小姐又熬過了一個冬天。
「小姐!」桂花端著大大的托盤,上頭放著一小兵的藥粥和每日三餐之後必喝的補藥來到琇綺樓,瞧見了蹲在花圃旁的藍舒月,立即大呼一聲。
「喝!」藍舒月被嚇了好大一跳,「桂、桂花?妳嚇死我了。」撫著怦怦急跳的胸口,她低斥。
「小姐,妳才嚇我一跳呢!」桂花沖上前,先將手上的托盤放在一旁的石椅上,再半強迫的將她扶起坐好。「這一大早的,小姐竟然沒有穿上外衣就跑到外頭來,小姐不怕著涼,桂花可擔心讓姑爺怪罪耶!」
「桂花,我有穿,只是覺得今兒個天氣挺好的,所以月兌下來了,不礙事的。」她指了指一旁披掛在樹干上的短披風。
「當然礙事,若不礙事,桂花跟姑爺說去,小姐肯定不反對吧?」桂花趕緊將短披風拿了過來為她披上。
「桂花,我才是妳的主子,對吧!」藍舒月微噘著唇。
「小姐當然是,可姑爺也是啊,而且姑爺很可怕的,若讓小姐有半點差池,桂花我肯定會讓姑爺給大卸八塊的。」她才不敢捋虎須。
「夫君沒有那麼凶,妳太夸張了。」她實在不懂為什麼桂花會這般懼怕龍嚴。
「是是是,姑爺沒那麼凶,那麼小姐是不反對桂花向姑爺告狀嘍?」
「這……當然不可以!」藍舒月瞪她一眼,這桂花竟敢反將她一軍。
「所以說嘍,小姐還是安分一點,雖然身體有改善了,可是姑爺不是說了,至少要調養半年以上嗎?現下不過一個多月,小姐就開始不乖了。」
「妳和圓圓都是叛徒,有了龍嚴之後就不把我當主人了。」她忍不住抱怨,圓圓現在一天到晚都跟著龍嚴,真讓她眼紅!
「小姐,妳是在抱怨圓圓不再跟在妳身邊,還是嫉妒圓圓可以跟著姑爺?」
「我當然是……是……」嫉妒圓圓?訝異的張著嘴,天啊,她竟然是嫉妒圓圓能跟在龍嚴身邊!
「是什麼?」桂花呵呵一笑。「小姐,妳很喜歡姑爺對不對?」
直覺想反駁,繼而一想,龍嚴是她的夫君,他對她那般體貼,她喜歡他是很正常的啊!
于是她點點頭。「是啊,我很喜歡他。」
「小姐會喜歡姑爺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姑爺真的待小姐極好,凡事都替小姐著想,不過……桂花遺是覺得姑爺很可怕。」她吐吐舌。
「對了,夫君人呢?早上醒來時沒見著他。」成親以來第一次,醒來枕畔無人,讓她有一瞬間的怔楞,以及隨後滿滿的失落。人是習慣性的動物,僅一個多月,她便已習慣在他身旁、在他的注視下醒來。
「桂花也不清楚,只知道天才剛亮的時候,有一封給姑爺的信送達,姑爺看了信就交代桂花別吵醒小姐,小姐醒了之後記得讓小姐吃藥粥、喝藥,然後就出門了。
「出去多久了?」
「將近一個時辰了吧!」她偏頭想了想。「小姐還是進屋去,先吃了藥粥,等會兒還要喝藥呢。」
「嗯。」站起身緩步走進屋里,藍舒月有些心不在焉,沒發現桂花將藥粥盛好之後,龍嚴正好走進屋里來,抬手遣退了桂花。
他站在兩步遠的眶離,凝望著她美麗的側面,調養了一個多月,她的臉色雖然還是顯得蒼白,卻已不再動不動就泛青,他預估再過三個月,她的身體便會有長足的進步。
突然,他眉頭微微蹙起,跨步上前,大掌撫上她的頰。為何如此冰冷?
「啊!」藍舒月低聲驚呼,被突如其來的踫觸給嚇了一跳,回過神來,瞧清楚是誰之後,才松了口氣。「夫君,你回來了,用過早膳了嗎?咦?圓圓呢?牠不是跟你在一起嗎?怎麼沒見……」她四處張望著愛貓。
掌中的冰涼消失,他眉頭皺得更緊,向前一探,雙手捧住她的臉,感覺一片冰冷。
「圓圓追老鼠去了。」他問︰「妳到花圃玩泥上,而且沒有穿外衣?」
「哦,夫君怎麼……」藍舒月訝異,懷疑桂花已經向他告狀了。
「妳渾身冰涼,繡鞋和裙襬都沾了泥。」
「喔。」觀察力真好。「我才不是玩泥土呢,我是種幾株花……」瞧他臉色一沉,她趕緊閉上嘴。
「妳太不懂得愛惜自己了。」龍嚴低斥,心頭有絲惱意。
「對不起……」低垂螓首,她下意識的道歉。
抬起她的臉,蹙眉審視她眼底那種他不懂的神情。
「妳總是這樣嗎?」他突然問。
「什麼?」
「習慣性的道歉,妳到底在怕什麼?。擔心什麼?」成親以來,她每天至少說上十次的對不起。
藍舒月一楞,錯愕的望著他,他怎麼會……
撇頭避開他探究的眼神,那宛如將她看透的銳眼,讓她心頭閃過一絲狼狽。
「我……沒有怕什麼或擔心什麼啊。」
龍嚴眉頭蹙得更緊,他完全不相信她說的鬼話,不過他暫時不打算追究,至少和藍舒日那家伙談過之前,他不會再提。
「先把藥粥吃了,等會兒好喝藥。」他放開她,轉而拿起桌上添好的藥粥準備喂她。
「我自己來就行了。」兩頰不受控制的染上一層緋色。
龍嚴淡淡的一笑,他喜愛看她臉紅的樣子,很美,比起病懨懨的蒼白模樣美多了,而且也表示他幫她調養了一個多月已見成效。
他著迷的望著她含羞的一口一口慢慢吃下他為她調配的藥粥,舉手輕掬她垂在胸前的長發,握在手中。他想要她,迫切的,可是還不行。
「等會兒喝完藥,我帶妳出門走走。」他沙啞的低語。
訝異的抬起頭,迎上他灼熱的眼神,她心頭怦怦直跳。「你要帶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