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其揚臉色懊悔極了,低咒一聲,懊惱的朝桌子搥了一拳。
「我到底發什麼瘋啊?竟然……」
懊死的是,小家伙是個男孩子啊!
而更該死的,是他竟然還覺得……小家伙的味道……不賴!
懊死!
她看見了。
宋貞琴坐在房里,一臉震驚。
罷剛在廚房外頭看見的那一幕,讓她震驚不已,她萬萬沒想到鐘其揚之所以一直和姑娘們保持距離,甚至不假辭色,真正的原因竟是因為他有斷袖之癖?!
她是不在乎,反正她對鐘其揚一點意思也沒有,混進如意酒樓是另有目的,只不過如此一來,她的計劃勢必得做更動了。
讓鐘其揚困在酒樓沒時間回鐘府,那麼她才有機會、有時間找她要的東西,只是……該怎麼做呢?
「混帳!狂!采花大盜!王八蛋!」
一聲又一聲的咒罵從隆起的棉被山里傳出,萬荏彌氣惱極了,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為了嘗味道,就對她做出、做出那種事來,真是太過分了!
哀著濕熱的唇瓣,漸漸的,咒罵聲愈來愈弱,最後停了下來,她抱著棉被翻了個身,瞪著床頂,慢慢的,嘴角微微勾起。
老天,想到他剛剛那種表情,她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來,他肯定比她還震驚吧!因為,她現在可是男的啊!
笑著笑著,又漸漸的斂了笑,眼神微蒙,臉頰飄上兩朵紅暈。
他吻了她……
叩叩叩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她迷蒙的思緒,瞬間清醒了過來,搞什麼?她竟然陶醉起來了。
「誰啊?」萬荏彌沒好氣的吼。
門外沉默了一會兒,她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
「是我。」果然,是鐘其揚。
「你還想干麼?」可惡,他還想做什麼?他最好不是來道歉的,吻都吻了,事後道歉,會讓人覺得他後悔了。
雖然她很肯定他是後悔了,可她不想「明知道」。
「我……咳!我這里有壺西域的葡萄酒,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喝一杯?」門外的他有別于向來的自信瀟灑,表情和舉止都顯得有點局促。
她猛地坐起身。他是說西域的葡萄酒嗎?
肚里的酒蟲瞬間群起作亂,她瞬間便忘了方才的「錯吻」,翻身下床,飛快的沖到門邊將門打開。
「你說西域的葡萄酒嗎?」萬荏彌眼神發亮,看見他空空的兩手後,表情一垮。「你該不會是耍著我玩吧?」
「當然不是,你若有興趣,我這就到酒窖將酒取來。」鐘其揚連忙說。
黯然的小臉蛋瞬間又亮了起來,「我有興趣,當然有興趣。」
「那麼你先到賞楓亭去,我準備了一些下酒的小菜,咱們一起喝一杯。」
「當然沒問題,你快去拿酒。」啊啊啊,西域的葡萄酒耶,她听聞過西域葡萄酒是如何甘甜香醇,早已慕名多時,如今能有幸一償宿願,真是太棒了!
她開開心心的往賞楓亭去,又繃又跳的一下子就不見人影。
他听著她飄散在空氣中的快樂嗓音,忍不住也跟著漾出一抹笑容,慶幸自己想到她嗜酒的性子,貢獻出珍貴的西域葡萄酒,以期化解兩人之間的尷尬。
只不過……方才與小家伙面對的時候,他竟然老是不由自主的往他紅艷艷的唇瓣瞧去……
他抹抹臉,情況似乎有點不妙啊!
而萬荏彌來到賞楓亭之後,才發現天氣真的冷得要命哪!
這麼冷的夜,縱使有美酒相伴,也不適合在戶外待太久,要不然肯定要受寒的。
「呼……」呼出一口熱氣,渾身串串發抖,瞧見鐘其揚拿著西域葡萄酒出現,她立即起身搶了過來,急急忙忙的倒了一杯,一仰而盡,暖了肚子之後,才有說話的余力。「那個……我說小老板,你覺不覺得天氣有點冷啊?」
瞧見她凍得紅撲撲的小臉蛋,他一顆心不受控制的失了速。好、好可愛……他真的讓人很想咬一口……
她心頭有些慌,有些羞,他的眼神未免太熱情了一點,難道他真的對她……
不!不可能的,她到底在期待些什麼啊,她現在可是男的耶,除非他有斷袖之癖,否則怎麼可能對她有意思呢?
「小老板!」受不住他熱烈的眼神,萬荏彌對著發呆的他喊了一聲。
鐘其揚回過神來,霎時覺得有些難堪,幸好夜色遮掩住他臉上可疑的暗紅。
他在心里斥責自己的不該,怎能對一個小男孩產生遐想呢?
都是那個吻惹的禍,要不然他從來不曾對小家伙有這種怪異的感覺。
「是冷了些,過幾天應該就會下雪了。」他望向亭外的夜空,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那……真要在這兒喝酒啊?」
「你……怕冷嗎?」鐘其揚猶豫了一下。他想和小家伙多相處一會兒,可如果讓小家伙受了風寒,他也不忍心。
「怕啊,我看我們到我房里喝吧!或者到你房里,如何?」當然,如果他肯將整壺西域葡萄酒送給她的話,她也可以自己一個人回房享用啦!不過這話她可不好意思說出口。
不妥,此時的他實在不適合和小家伙共處一室,尤其又是臥房,他怕自己的腦袋會胡思亂想些亂七八糟的事……
「也好,那就到我房里吧!」他听見自己這麼說,鐘其揚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太好了,我拿酒,其它的下酒菜你負責。」萬荏彌馬上分配好工作。
他只是笑了笑,沒有異議,將石桌上的下酒菜放進托盤里,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他的臥房。
幾杯下肚,萬荏彌忍不住打了個酒嗝,陶醉的贊嘆著。
「太美了,這西域葡萄酒……嗝……真是好酒,甘醇甜美,飲過齒頰留香。」
他笑望著她似醉非醉的神態,雙頰酡紅,煞是迷人,讓他忍不住又是一陣心猿意馬,連忙深吸了口氣,壓下那天理不容的心思。
「縱使你說你是千杯不醉的酒量,也別喝太急,糟蹋了美酒。」他微微笑著,端起自己的酒杯,輕啜了一口。
「說得也是。」她笑得迷醉。她啊,有酒萬事足,渾然不知自己此時的神態有多迷人。
鐘其揚猛地起身,呼吸急促的來到窗邊,推開窗戶,讓冷空氣吹醒自己迷亂的心思。
他到底是怎麼了?不過是一個意外的吻,就讓他所有的心思全繞著小家伙打轉了,甚至對他遐想不斷,這怎麼得了?
不行,他得想想辦法,絕對不能讓小家伙發現自己對他的非分之想,要不然小家伙一定會嚇得離他遠遠的,他不想讓小家伙離開他……
至少在他厘清自己對小家伙到底是什麼心態之前,不能讓小家伙離開,要不然他心里會一直掛著這件事,不得安寧。
「啊呀?」萬荏彌拿著酒壺斟了老半天,發現只滴下兩滴酒,就再也倒不出一滴之後,一張俏臉瞬間垮了下來。「怎麼這麼快就沒啦?」視線立即瞅向他,好笑的是,她的眼神竟然充滿控訴。
「別看我,我就只喝了這麼一杯,其它都是你喝掉的。」他連忙說。
「我知道啦!」她噘著紅唇,嘆了口氣。「還有沒有?」
「當然還有,不過今晚只能喝這一壺。」他相信再多的酒也不夠喝。
「小氣。」萬荏彌咕噥。這麼一小壺,幾杯就見底了,怎麼喝得過癮呢?
小氣?呵,這一小壺西域葡萄酒是多麼珍貴,他都眉頭不皺的貢獻出來了,還叫小氣。這沒良心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