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腳亂的從箱子里爬起來,瞪著那具尸體,現在該怎麼辦?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照亮了昏暗的木屋,更加深了氣氛的詭異度。
隨即,夏儂倒抽了一口氣,因為她看見……尸體動了!
驚退到牆角,夏儂戒慎的看著那具尸體以著緩慢的速度抬起手抓了抓頭發,然後申吟一聲,緩緩的、緩緩的坐了起來,動作非常緩慢,就像以慢動作播放般,如果氣氛不是如此恐怖,她肯定會笑出來。
「該死!暴風雨真的來了。」杜克低咒。旋即懊惱的一嘆,他有多久不曾詛咒過了?不,他似乎從沒詛咒過,不過,任何一位紳士被綁架之後,恐怕也會詛咒個不停吧!
夏依訝異的張著嘴,隨即省悟——他不是尸體,而是個活人!
雖然松了口氣,卻也同時想到,她此刻正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單獨的相處在荒野中的小木屋里,外頭還有暴風雨。
不過沒關系,只要不是尸體,什麼都好辦,就算這個男人想要對她「怎樣」她也不相信他能得逞,與其和一具發臭的尸體同處一直,她寧願選擇一個活人。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杜克艱難的起身,命令自己忽略僵硬的骨頭傳來的抗議,來到窗邊打量著外頭,除了樹本,還是樹木。
「這里是科羅拉多州洛磯山脈的某處。」夏儂突然出聲。她可以很明顯的看見那個尸體……
哦,那個男人幾乎跳了起來。
杜克確實被嚇到了,他根本沒發現小屋里又有其他的訪客。
他猛地轉過身來,僵硬酸痛的四肢抗議著他這個動作,但他無暇他顧。
他全身充滿戒慎,望著那個站在昏暗牆角的女人,老天。這個女人如果不是鬼,那就是剛從泥漿里打滾上來,瞧她一頭一臉一身的污泥,根本就是個泥人!她是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的?
「你是什麼鬼?!」
第三章
「我不是鬼,只是一個躲避暴風而的旅人。」夏儂聳肩道。「你倒是比較像鬼,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一具發臭的尸體。」這實在不能怪她,瞧他一頭亂發、一臉胡碴,身上更是又髒又臭,他現在的外表,簡直比那些陸橋下、公園中、暗巷里的流浪漢更糟!
他是發臭的尸體?!
不敢相信的皺皺鼻子,他知道自己真的有點臭,不過,誰能在被綁架,並塞在一個發臭的箱子里數天之後,還能光鮮亮麗的?更何況…
他皺起眉頭,全身都非常的不舒服,更何況那些綁匪根本是將他放著不管,他身上不只有箱子的腥臭味,還有人類身體消化循環自然會排出體外的——穢物。
他根本沒資格批評她的外表,因為他自己更可怕。
懊死!他迫切需要洗個澡!
「你呢?又為什麼在這里?听你的口音,不像美國人。」
杜克審視著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提出疑問。
「為什麼一個女人會單獨在這種地方旅行?」
「你懷疑我,我也不相信你。」夏依不著痕跡的模模藏在小腿的槍,確定它還在原位後,不再看他,開始打理自己。
杜克望著她好一會兒,默默的看著她在壁爐里生火,然後清理出一塊地方,從背包拿出一大堆東西,開始準備晚餐。
本嚕嚕……
一陣肚鳴,杜克有生以來頭一次紅了臉,不過這不能怪他,他不知道自己被綁了幾天,而顯然的,這幾天他根本滴水未沾,能站著已經很厲害了。
夏儂听到了他肚子的叫聲,微微一笑。
「我爸媽是探險家,這個小木屋是我爸爸以前建造的。」她突然說。
杜克訝異的望著她,看到她表示友善的微笑,好一會兒後似乎決定收起懷疑。
「我來自英國。」」英國?!真是令人驚訝,我想這里應該不是觀光路線。」
「如果我有選擇,相信我,我不會到這里來的。」
杜克自嘲。
「你是說——」夏儂蹙眉,他不是那個意思吧?
「看到那個箱子了沒?」杜克指指之前絆倒夏儂的箱子。
「嗯哼!很難忘記。」夏儂點頭,她的後腦勺因為撞上箱子的邊緣,現在可能腫了一個包包。
杜克聳肩。「我就是被裝在里頭,從英國被送到這里的。」
「偷渡?」夏儂輕問。
「當然不是,女土,偷渡也是自願的,而我,是被迫的。」
「你的意思是……你被綁架?!」
「沒錯,女士,正確的說,我是被綁到這里準備殺害的。所以請原諒我先前不禮貌的懷疑,畢竟對一個遭到綁架的人來說,難免草木皆兵。」杜克恢復成彬彬有禮的紳土,縱使一身狼狽,他高貴的氣質依然顯露無遺。
夏儂揚眉,非常訝異的望著他。「從英國綁到這里?!
「我想是的。」
「哇嗚!這歹徒還真是大費周章呢!難道英國沒有可以殺人的地方嗎?」從英國到美國,還更是千里迢迢,而且,歹徒又是如何不引人注童的運送這具「棺材」的?
「也許歹徒是想要找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吧!」
「歹徒呢?」
「走了。我想我很幸運,這兩名歹徒只是受雇于人,不過他們並不想殺人,于是就放我自己在這里自生自滅。」
「嗯,你的確很幸運。」夏儂贊成,「你如果死在這里,我想很難被發現。」
「可是你出現了,不是嗎?」
「哦,這倒也是。」夏儂一頓。
「你不會正好有大哥大吧?」
「真巧,我的確有,不過別指望這種山區能夠收得到訊號。」夏依從背包里搜括出大哥大,如她所料,連服務系統都沒有。
杜克眼里有濃濃的失望,不過他馬上振作起來。
「從這里到城鎮有多遠?」
「你是指……走路’」
「喔,我當然希望踫上某位好心的人士能讓我搭個便車,你認為這種機率大不大?」
「哦,至少比中樂透的機率大多了。」
「那真是值得安慰,不是嗎?」
「我有車,不過我想必須等到這個暴風雨過去。」
「當然,那真是太感謝你了。」
「喔!拜托,請你講話不要這麼……別扭,行嗎?」夏儂有點受不了的翻了白白眼。
別扭?他說話別扭?他還以為他是禮貌呢!
「好吧!那麼……哦,我該如何稱呼你?」
「我叫夏儂,夏儂‧古德曼。」
夏依‧古德曼?
杜克眼底閃過一抹訝色。為什麼他感覺這個姓氏有點熟悉?不不!不只姓氏,這個名字同樣也讓他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杜克的眼光停留在夏儂臉上仔細的審視著她,企圖從那滿是污泥的臉上找出一絲熟悉。
「怎麼了?」夏儂疑惑的蹙眉,他專注的眼神就像兩道火苗,讓她覺得怪異極了。
「沒事。」杜克搖頭,想從那張被污泥覆蓋的臉瞧出些許端倪實在是太強人所難,「我是杜克,杜克‧蒙迪爾。」
「杜克?呵!我該稱呼你公爵大人嗎?」夏儂調佩。杜克——Duke,意指公爵。她原是認為他是英國人,縱使一身狼狽、惡臭難聞,說起話來卻依然一副紳士模樣,才這麼開玩笑的。
誰知,杜克倏地沉下臉,冷冷的蹬著她。「你到底是誰?」
夏儂訝異的望著他,搞不懂這家伙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
「有什麼不對嗎?」夏儂一頭霧水,她是不是該離他遠一點?畢竟他是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哪!縱使她心里覺得他並不像壞人,但是這只是不切實際的第六感,做不得準的。
「為什麼你知道我是公爵?」杜克冷聲問。她跟歹徒是一伙的?是不是他們改變主意打算回頭殺他,卻發現他醒了,所以才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再伺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