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舒波挑眉,笑吟吟地回了句,「我不會使什麼邪術。」前世她倒是會妖術,但是今生已轉世為人,連妖術也使不出來了。
「你休想騙我,表哥一向討厭你,他連你房里都不肯踏進一步,若非是你使了什麼陰詭之術,表哥怎麼會對你說出那些話來?!」
韓舒波看向熊久蒼,「你自己說的話,你自己去跟她解釋清楚。」她兩手一攤,表明他自己惹來的麻煩,她可不管,接著笑吟吟的轉身走人。
她倒是想繼續留下來看戲,不過她不想忍受陳漪霜那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的眼神。
深夜時分,熊久蒼閉目盤腿而坐,經他連續幾夜的修煉,符明宵這副身子總算蓄積起一絲絲的靈氣。
半晌,他睜開眼,取來事先折好的一只紙鶴,抬手將身子里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靈氣注入紙鶴里,而後吟念一段咒語,再起身走到窗邊,手里的紙鶴宛如活了起來,振翅飛向漆黑的夜空。
「我不在,也不知那幾個小子有沒有好好修煉……」站在窗邊低喃了句,他走回床榻,繼續盤腿打坐,靜候傳訊紙鶴為他帶來消息。
第3章(2)
約莫兩個時辰後,一只白鶴飛進房里,落地的瞬間,化為一名身穿一襲白袍的文雅男子。
熊久蒼睜開雙眼看向他,喊了聲,「鶴白。」
「你是何人?」白鶴化成的男子驚疑的看向他。他是方才接到大師兄的傳迅紙鶴趕來的,沒想到瞧見的卻是一名面容陌生的男子,下一瞬,感應到那熟悉的神魂氣息,他驚訝的低喊,「你是大師兄?」
熊久蒼神色溫朗的頷首,「沒錯。」
「大師兄,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鶴白快步走近,滿臉驚奇詫異的打量著他。
熊久蒼簡單解釋,「我先前遭受第二次的雷劫後,元神出竅,恰好奪舍了這具身子。」
「先前咱們發現你的洞府又降下天雷,趕過去時,察覺你的元神已不在肉身里。這幾日我和老三、老四與老五分頭尋找你的元神,想不到你就在離嵐山不遠的這處別莊里。」總算找到大師兄,鶴白松了口氣。
原先歸涯山上有六只化形成精的妖,大師兄最早化形,而後帶領著他們這幾只陸續化形的妖在山里修煉,他是第二個化成人形的,故而在大師兄之後排行第二,其後老三是松鼠妖、老四是鹿妖、老五是牛妖,最小的是老六和狐妖。
但二十年前,在老六死後,歸涯山上的結界被一名惡道士給破了,大師兄不得不帶著他們離開,遷移到嵐山去。
「鶴白,我的肉身可被天雷給毀了?」熊久蒼問道。他的元神眼下無法月兌離這副肉身,他懷疑是他原來的肉身已被推毀之故。
「大師兄的肉身無事,只是受了些皮外傷,先前因你的元神不知所蹤,我只好先將你的肉身暫時封印起來,連著幾日一直找不到你的元神,可把咱們給急壞了,擔心你的元神因雷劫給轟得魂消魄散……對了,我得趕緊傳訊給老三他們,告訴他們已找到大師兄了。」說完,鶴白抬手就要施放傳訊符。
熊久蒼卻阻止了他。「這事不急,你回去再告訴他們,還有,讓他們暫時別來見我,免得驚擾到這別莊里的人。」他接著將自己奪舍的這副肉身的身分告訴鶴白,並說了已找到胡悅娘的轉世。
听完,鶴白不可思議的瞠大眼,「你找到小師妹了,還這麼湊巧的奪舍了小師妹丈夫的肉身?」他緊接著追問,「那小師妹可還記得大師兄?」
熊久蒼幽幽地提醒道︰「轉世投胎之人,都會洗去前生的記憶。」
鶴白不免有些失望,「這麼說來,小師妹是不記得咱們了。」
熊久蒼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他,「我的元神目前無法月兌離這身子,我會暫時以符明宵的身分留在悅娘身邊。」
聞言,鶴白兩眼一亮,興匆匆地道︰「大師兄,要不我也留下來吧。」已找到大師兄,他此刻心情愉悅,想趁機在人間玩耍一番。
熊久蒼低斥了聲,「你再過幾年也要迎來六百年的化形雷劫,還不回去專心修煉,是想死在雷劫之下嗎?」
他訕訕的模模鼻子,「那我去瞧瞧小師妹一眼再走。」
「她已睡下,別去吵她。」
「我不會吵醒她,我就悄悄看她一眼,看看她生得什麼模樣就走。」先認好了人,等下次才好帶老三他們過來看她。
知道不讓鶴白去看一眼,他定不肯離開,熊久蒼只得頷首,領著他,來到韓舒波住的寢房外。
房門外值守的丫鬟歪在椅子上打瞌睡,熊久蒼沒進屋去,守在外頭,鶴白輕聲推開房門走進去。
他能夜視,進了闐暗的房里,一路來到床榻前,抬手掀起紗帳,睇向床榻上酣睡的美人兒,低笑了聲,「喲,小師妹這輩子的長相倒比上一輩子還要美上幾分呢。」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嗓音驚醒了她,見她眼皮微動,似要醒來,思及大師兄的叮嚀,他不好多待,瞬間便離開了寢房。
他一離開,韓舒波便從睡夢中幽幽轉醒。
方才她似是听見有人在她耳邊說話,四下看了看,並未見到任何人影,心忖可能是听錯,或是作夢了,復又闔上眼,沉沉睡去。
夏末,天氣仍燠熱無比,午睡醒來,韓舒波慵懶的躺在小院廊下一張藤編的涼椅上乘涼,一邊漫不經心的嘗著剛送過來的葡萄。
施嬤嬤坐在旁邊一張繡凳上,正好言勸道︰「說不得世子真是徹底悔悟,真心想與你重修舊好,你不如給他個機會。」世子既然願意向小姐示好,小姐就該趁這機會與世子和好才是,兩人怎麼說都是夫妻嘛。
韓舒波輕笑一聲,「我同他哪來的舊好可修?」成親前他們互不相識,洞房夜他更是連喜房都沒進,他們兩人的關系,說起來同陌生人也相差不了多少。
「可不管怎麼說,你都已經嫁給他了,就別再跟他置氣了,不如好好同他做對夫妻,夫人也才能放心吶,否則你開再多補養脾胃的方子給夫人,只怕夫人還是會為你愁得食不下咽。」
明白女乃娘是一番好意,才會不厭其煩的一再勸解她她,韓舒波遞了顆葡萄喂到她嘴邊,彎起粉唇笑道︰「罷了,我再看看吧,不過我總覺得符明宵忽然這般轉變有些不尋常,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瞧著他看起來像是真心實意的,你也瞧見世子這兩天是怎麼對陳姨娘的,都把她給氣哭好幾回,這陳姨娘不是還懷疑是你使了什麼邪術迷惑世子嗎?哼,你要真會使什麼邪術,當初又怎麼會被逼得住到這別莊來。」
住到別莊來,是她想圖個逍遙清靜,可不是被逼的,不過這話她也懶得多說,隨口問道︰「陳姨娘今早不是說要回侯府去,她走了沒?」
「她原想讓世子同她一塊回去,但世子不肯走,她也就不走了,說要留下來照顧世子。」提起陳漪霜,施嬤嬤就沒好氣,「說什麼要照顧世子,我瞧她八成是怕她這一走,世子轉眼就被你給搶走了,所以才不肯回去。」
韓舒波拈了顆葡萄塞進嘴里,嚼了幾口吞下後,剛想說什麼,這時一名在符明宵身邊服侍的隨從求見。
她吩咐丫鬟讓他進來。
那隨從進來後,朝她行了一禮,稟明來意,「奴才見過世子妃,世子烤了只雞,命奴才送過來給世子妃嘗嘗。」
韓舒波睇向他手上端著的那只烤雞,一股香味竄進她鼻翼間,她有些訝異的問︰「你說那只雞是世子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