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愛不眠 第14頁

熊久蒼扶著她,依著腦子里的記憶,往康定侯住的跨院走去。

見婆婆一下子就相信了表哥的話,陳漪霜氣憤的瞪向韓舒波,「我一定會找出證據,證明你對表哥使了邪術!」

韓舒波揚唇媚笑道︰「你盡避去找。」跨出了一步,她又回過頭補充,「我要是真會使什麼邪術,早引雷來劈你了。」

陳漪霜氣得直跳腳,也不去看公公了,氣惱得跑回自個兒寢房。

第5章(1)

符廣遠半邊身子癱了,臉歪嘴斜的躺在床榻上,看見兒子過來探望他,他張著歪斜的嘴,艱難的吐幾個字,「捏佇,綑,偶不向砍前你。」

熊久蒼听不出他說了什麼,但從他的神情里,多少看出他這是在罵他,他看向一旁的康定侯夫人問道︰「爹這是怎麼了,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

提起丈夫的病,康定侯夫人頓時滿臉愁容,「他在外頭跌了一跤,昏了過去,被送回府再醒過來後就成了這副模樣,大夫說他這是偏枯了。」自古以來這病便不好治,有人一輩子都沒能治好,這麼癱著,也有人撐不了多久就去了。

她雖然對丈夫多有怨嗔,怨他喜新厭舊,收了一堆妾室通房,還偏愛庶長子,但總歸與他做了二十來年的夫妻,她仍是希望丈夫能早日痊癒。

「綑,處企。」自己變成這副模樣,足不能行、口不能言,連屎尿都要靠著下人幫著清理,符廣遠不願讓妻兒瞧見他這般沒用窩囊的樣子,氣急敗壞的要趕他們走。

這句話熊久蒼倒是听懂了,符廣遠這是叫他們出去。

康定侯夫人也听明白丈夫的意思,蹙眉嘆道︰「你爹病倒之後,脾氣更暴躁了,每次我來看他,他便生氣的趕我走。」

苞過來的韓舒波上前說道︰「娘、相公,我略懂些岐黃之術,要不要我替爹看看?」

熊久蒼心知小師妹既然還記得前生之事,以前習得的醫術必定也沒忘,連忙讓開床榻旁的位置給她。「那你快替爹瞧瞧。」

見兒子這麼看重她,康定侯夫人很不以為然,沒把她會醫術當回事,「她的醫術能比得上太醫嗎?」

「讓她看看也無妨,說不得她真有辦法能冶好爹。」小師妹的醫術哪里是那些太醫比得上的,她當初化形後可是足足學了一百多年的醫術,各種疑難雜癥都見識過。

韓舒波探手按住符廣遠的腦脈,須臾後,再翻看他的眼皮和唇舌,而後說道︰「爹這病我能治得好,不過需要約莫兩、三個月的時間才能完全康復。」

癱在床榻上的符廣遠兩眼倏地瞪大,眸里燃起一抹希望,歪斜的嘴激動的擠出一句話︰「泥梭的素鄭的馬?」他還有機會能再康復起來,像從前那樣行走自如?

韓舒波仔細傾听著他的話,听出他的意思,頷首道︰「只要爹配合我的治療,約莫三個月應當就能痊癒。」

見她竟敢如此大言不慚,康定侯夫人當即不悅的警告道︰「連太醫都沒把握能治好你爹,你可別當著你爹的面說這種大話。」

韓舒波微微一笑,回道︰「娘,別的病我不敢說,不過爹這病我真能治得好,十三歲那年,我外祖母也曾中風,便是我一手治好的。」

熊久蒼對自家小師妹的醫術毫不懷疑,接腔道︰「娘,既然舒波這麼說,就讓她試試吧。」

「那萬一要是她治不好你爹,反而加重他的病情呢?」康定侯夫人仍不相信媳婦有這種能耐,即便她說她曾治好她外祖母,但她認為那可能只是湊巧罷了,也說不得她外祖母的病情沒丈夫這麼嚴重。

「若是三個月內治不好爹,娘盡避罰我就是。」韓舒波柔媚的嗓音透著一抹自信。

康定侯夫人還想再說什麼,卻感覺到手猛地被人一拍,她垂眸看去,發現是丈夫用著微微能動的另一只手拍著她,她覷向丈夫的臉,見他睜著一雙眼楮瞪著她,歪斜的嘴含糊不清的道——

「攘她素。」

康定侯夫人听了這句話,有些不情願的吞回原本要說的話,看向韓舒波改口道︰「既然你說你能治得好老爺,那你就試試吧,但若屆時你冶不好他,我可饒不了你。」說完,她沒再多留,神色不豫的拂袖離開。

熊久蒼看著韓舒波,溫聲表示,「我相信你能冶得好爹,你只管放手醫治。」

「多謝相公相信我,我必不會讓相公失望。」她嬌媚一笑,抬手在他胸膛上輕輕畫著圈,相公兩個字喊得纏綿親昵。

熊久蒼身子一僵,兩耳瞬間染紅,抓下她調皮的手,擔心她再說出或做出什麼曖昧的舉動來,匆匆轉身離去。

韓舒波眯起眼輕笑一聲,也沒再追去撩撥他,臉色一正,讓房里伺候的下人取來筆墨,寫了一張方子,讓人抓來煎給符廣遠喝,並吩時道「先前太醫開的藥不要再給侯爺喝,這幾日只喝我開的這帖藥。」接著她再交代跟在她身邊的一名丫鬟去取來她的藥箱,就算今日就開始為符廣遠進行醫治。

待藥箱拿來,她將兩手洗淨擦干後,拈起金針,朝他頭部和臉上的幾處穴道下了幾針。

除了熊久蒼,以及韓舒波從娘家帶來的女乃娘和陪嫁的下人之外,侯府里沒人相信韓舒波真有本事能醫治得好符廣遠的病。

得知她夸下海口說三個月內要治好符廣遠,陳漪霜冷笑的等著她自打嘴巴。「她這是仗著表哥開始護著她,連這種大話都敢說,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我倒要看看三個月後,她要怎麼向娘交代。」

她身邊心月復的丫鬟也附和道︰「可不是嗎,姨娘,等三個月後,咱們就拿這事兒來讓夫人休了她。」

另一名丫鬟則有些顧慮的道︰「姨娘,你不是懷疑她對世子使了邪術嗎,萬一她也對侯爺使了邪術的話……」

听她這麼一提,陳漪霜臉色一變,站了起來,「梅兒說的沒錯,咱們得提防著她對侯爺再使邪術。」她隨即吩咐一名丫鬟,「雪燕,你去侯爺那兒找人盯著,看她都使了什麼手段醫治侯爺。」這回她定要找到韓舒波使邪術的證據。

而另一邊,符明騏的妻子鄧雲娟也听聞了此事,並在符明騏回來時,將此事告訴丈夫。

「……連太醫都沒把握,你說弟妹真能治得好爹嗎?」

符明騏聞言,頓時面露喜色色,「她回來了?」

「今兒同小叔一塊回來的,一回來,她便與小叔一起去看爹,結果她竟當著娘的面說能治好爹的病。」鄧雲娟默默將丈夫在提起韓舒波時那有些異常的神色看在眼里,回完話後,拿起手絹掩著唇咳了幾聲。

符明騏沒在意妻子的咳聲,追問道︰「她當真說了三個月內能治得好爹?」

「我沒親耳听見,但府里大家都這麼說,想必錯不了。」鄧雲娟蒼白著臉,輕蹙起眉,似是在為韓舒波擔憂,「弟妹年紀輕輕,也不知她哪來的底氣敢這麼說。」

「她敢這麼說,多半是有所倚仗,也許她真有能耐能治好爹的病。」提起韓舒波,符明騏的眼神異常熾烈,連話也多了起來。「我去問她要怎麼醫治爹。」說完,他轉身便往外走。

鄧雲娟緊鎖眉心,凝眸望著丈夫離去的身影。

她早就察覺到了,在韓舒波嫁進來的第二天,她就發覺丈夫看她的眼神不對勁,成親三年,他從未用那樣的眼神看過自己。

面對自己時,他那眼神就宛如一口枯井,沒有一絲光釆,她以為他性子就是這樣,何曾想過,他也能流露出那樣灼烈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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