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愛不眠 第19頁

如今侯府里的人都知曉陳漪霜失了寵,輪到世子妃得了世子的寵愛,故西守門的小廝也沒攔著她,讓她直接進去了。

一進書房,瞧見端坐在椅子上認真看書的熊久蒼,她又甜又媚的喊了聲,「相公。」

這幾日她忙得不可開交,但每日仍會勻出時間來見熊久蒼,即使只是說幾句話也好。

熊久蒼鼻翼微動,抬眼看向她手里端著的一盤烤魚。

她輕笑著走到桌案前,將那盤烤魚擱到他面前,獻寶似的道︰「這魚可是來自淞羅江,相公嘗嘗味道是不是跟以前一樣。」

淞羅江位于歸涯山下,昔日他們住在歸涯山時,大師兄常在那里抓魚吃。

「淞羅江?」自打離開歸涯山後,熊久蒼便未再嘗過淞羅江的魚,算算已有近二十年之久,那魚香味誘得他馬上抓起一尾魚,大口吃了起來。

「怎麼樣,味道可還一樣?」韓舒波目不轉楮的望著他,覺得自家大師兄吃魚的模樣特別好看又俐落,三兩下條魚就進了他的肚子里。

吃完一條魚,熊久蒼頷首,「味道跟以前差不多。」他再抓來一條,沒一會兒,盤子里的三條魚全祭了他的五髒廟。

他矜持的沒多說什麼,但韓舒波看得出來,能嘗到淞羅江的魚,他顯然很高興,他高興,她就高興,忍不住跟著笑眯了眼。

「我讓人捉來不少魚養著,往後相公想吃時,只管吩咐廚房。」說完,她上前拽起他,領著他往外走,「走,我帶你去瞧瞧那些魚。」她先前讓人將從淞羅江里抓來的那幾十尾魚,放養在府里的一口池子里。

熊久蒼難違愛食魚的本性,任她拽著來到那口池子。

韓舒波指著在清澈的水里優游的肥美魚兒,「你看到沒,我讓人把這些魚養在這兒,日後你想吃的時候隨時能來撈,還能讓那些魚兒在這里產卵,一代一代繁衍下去,這樣相公就有吃不完的淞羅江魚了。」

熊久蒼垂目注視著池子里的那些魚兒,手指微微動了動,待抑制住想下去撈捕的念頭,他朝她溫言道︰「舒波,你不需要這般刻意迎合我。」

這幾日她差人送來不少壇蜂蜜給他,在起居飲食上,更是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就像……一個妻子那般。

「相公說什麼呢,我是你的妻子,伺候好丈夫本就是我分內之事。」說著,她柔若無骨的嬌軀趁機偎入他懷里。

「你別這樣。」他扶著她的肩,想拉開她。

韓舒波兩手牢牢圈抱著他的腰,柔聲道︰「對你好是我願意的,我只怕自己做得不夠多不夠好,你不要擔心我拿此來要脅你什麼,倘若最後你真覺得無法與我做一對夫妻,我也不勉強你,只要能讓我日日都看見你,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當心里裝滿一個人時,所思所想全是那人,只想著把一切最好的都捧到他面前,只為博得他一個歡喜的笑顏。

熊久蒼沒有答腔,他這段時日也一直在思量兩人的事。一開始,他是完全把她當成妹妹看待,但現在,他倒有些厘不清自個兒對她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了。

她不奢望他能這麼快就回應她什麼,她勾下他的頸子,踮起足尖,朝他的唇飛快親吻了下。「我會等你想清楚的。」

她會一點一點讓他習慣她的親近,讓他對她漸漸由兄妹之情轉為夫妻之愛。

他的臉倏地漲紅,赧然的扳開她貼近的身子,為了掩飾自個兒過于迅疾的心跳聲,他刻意肅著表情道︰「以後在外頭莫要如此輕浮。」

韓舒波笑得妖嬈嫵媚,故意反問,「那在屋里就可以嗎?」

他窘迫的擠出話來,「女兒家,舉止該端莊點。」

她嬌嗔道︰「沒辦法,誰讓我上輩子是狐狸精呢。」有些習性是天生帶來的,改不了。

「你這輩子是人。」他提醒道,是人就該守著人的規矩,不能再肆意而為。

她傾身向他,粉唇漾笑,抬起手點著他的胸膛,也提醒他,「我這輩子也是你的妻子。」

熊久蒼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端起臉來再次告誡道︰「咱們現下在侯府,不是在你的別莊里,這里人多嘴雜,你言行舉止該留意些,莫要教人捉住錯處。」

她是侯府世子妃,這府里有多少只眼楮盯著她,她若不小謹慎些,難免要被說閑話。

「我又不是在偷別的漢子,我撩自家相公,有什麼好話的。」韓舒波不以為意,前世為妖,她又未洗去前生的記憶,打心里不把這些女子的三從四德放在眼里,但見他皺起眉,似要再再訓她,她討好的改口道︰「不過人言可畏,以後我會當心點,不落人口實,相公你別擔心。」

「你能明白就好。」見她肯受教,熊久蒼點點頭,轉身離開,要回書房繼續看書。

韓舒波站在原地,注視著他離去的身影,心忖既然大師兄不讓她在外頭對他做那些親密的舉動,那麼夜里她悄悄去他房里,沒人瞧見,他就沒法再反對了吧?

想得正開心時,忽然有人來到她身前,她朝來人瞥去一眼,登時斂起期待淘氣的神色,冷淡的叫了聲,「大哥。」

符明騏定定的望著她,問道︰「舒波,我有一事想麻煩你,不知可否?」

他已來了一會兒,適才瞧見她偎入弟弟懷里,他拼命掐著掌心,才抑制住想上前拉開她的沖動。

被他那露骨的視線盯著,她其實非常不舒服,很想一走了之,但他再怎麼說都是符明宵的兄長,她也不好做得太絕,只得敷衍的問了句,「不知是何事?」

「爹的病情漸有起色,你的醫術連太醫都稱贊,我相信在你治療下,爹很快就能康復,而你大嫂的身子一直不好,我想請你去給她看看。」他朝她提出一個讓她無法推拒的請求,是希望能與她多相處片刻,更想借此親近她。

「這……好吧。」鄧雲娟怎麼說都是她大嫂,她只能答應下來。

跟著符明騏來到鄧雲娟住的小院,一路上韓舒波都端著張臉,一副端莊矜持的模樣,目不斜視,完全不看他一眼。

不是她自戀,這位大伯看著她的眼神實在讓人無法不多想,他膽子也真大,她可是他的弟妹,就算真對她心存愛慕之意,好歹也遮掩一下,如此明目張膽的看著她,是怕別人看不出他的心思嗎?

正坐在椅子上補衣裳的鄧雲娟見韓舒波跟著相公一起進了屋子,略微吃驚的問道︰「舒波怎麼來了?」

「是大哥說大嫂身子不好,讓我來給大嫂瞧瞧。」韓舒波不冷不熱的說明來意。

她與這位身子嬴弱的大嫂不常往來,每次去給婆婆請安時,有一半的時間,這位大嫂都稱病未去,近來陳漪霜也是如此,借口病了,躲在自己的小院里,有一段時間沒見著她了。

她懶得去探究她是真病抑或是假病,只要她不再出現在她面前礙事就好。

「是嗎?」鄧雲娟訝異的覷了眼丈夫,擱下手里縫補著的衣物和針線,蒼白的面容微露一抹笑意,溫聲說道︰「那就有煩弟妹了。」她想起在韓舒波醫治下已有好轉的公公,眸光忍不住微露一絲希冀。

韓舒波在她身邊坐下,抓起她的手,探向腕脈。

她再仔細觀察她的氣色,查看她眼底和唇舌,而後說道︰「大嫂這是自娘胎里帶來的心疾,天生心瓣缺損,恕我無能為力。」這種先天的心疾無法根治,只能用藥吊著命,一般撐不到三十歲,而她目前的情況,怕是已時日無多。

聞言,鄧雲娟靜默一瞬,隱去眸底的失望之色,秀氣的臉龐淺淺笑。「先前為我診治的大夫也是這麼說。」那大夫還說,她這身子恐怕拖不到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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