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君蒔會利用什麼管道偷偷的離開,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而他的出錯率,向來微乎其微。
車庫里異常的聲音讓正要關鐵門的岑小小停下動作。她機靈的順手抄起門邊的棒球棒,謹慎地往車庫走去。
是歹徒潛入嗎?現在的治安這麼差,「愛情郵差」的另兩個合伙人也早就下班了,她自己一個年輕女孩,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舉高球棒,岑小小對準在小貨車後面鬼鬼祟祟的人影,喝的大叫一聲,球棒用力的揮下。
「啊——」女孩的尖叫聲嚇了岑小小一跳,收勢不及只好轉移方向,打彎了小貨車的鐵架,也震痛了她自己的手。
「痛死了!你到底是誰啊!怎麼會在這里?」岑小小丟掉球棒,甩手問著抱著頭蹲在地上的縴細女孩。
「我……」女孩抬起頭來,現出一張沾著些許塵污卻仍美麗不可方物的臉蛋。「你是岑小小,‘愛情郵差’的老板,對不對?」
「我是啊!你是誰?」岑小小納悶地問。
「我叫君蒔。」女孩站了起來,優雅的報出自己的姓名,仿佛說出自己的名字之後,對方就應該知道她是誰。
岑小小一听到這個名字立刻傻眼。一直以來,她送去的花都是由下人代收的,听說那個人是君小姐的貼身丫頭,貼身丫頭呢!好像古代的千金小姐喔!從來沒見過君蒔小姐的真面目。
眼前這個漂亮的女孩說她就是君蒔小姐,但是……
她現在不是應該在「碧靈山莊」,今天不是她和常家的大公子文定的日子嗎?
「你不可能是君蒔小姐。」岑小小不相信。
「我有身份證、護照、駕照,還有健保卡,各種信用卡、金卡,還有器官捐贈卡,都可以證明我就是君蒔。」君蒔從隨身的包包拿出一個皮夾,一攤開掉出一些卡片,看傻了岑小小的眼。
「可是……你怎麼會在這里?你不應該會在這里的啊!」岑小小還是不敢相信,雖然她比照過了證件。
「我是逃出來的。」君蒔像在自己的家里般,自動的走到「愛情郵差」店面後方的小房間,坐在惟一的一張沙發上。
「逃出來?」岑小小苞在她的身後,不解地問。
「我想你一定知道我愛的人是常逸築,而不是常逸居,但是今天我訂婚的對象卻是常逸居。」
她怎麼會知道?她不過是個負責送花的愛情郵差罷了啊!即使這樣,也不能解釋這位君蒔小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啊!
不過,她又能說什麼呢?只有點頭的份,因為君蒔小姐沒有讓她有插嘴的余地。
「我只是把常逸居當成哥哥,我父親卻為了自己的利益硬要我嫁給他,一點都不管我愛的人是誰,所以我才要逃。其實逸築根本不是常伯伯的私生子,他是常伯母的好友托孤的,可是常家卻待他有如親生孩子,逸居也視逸築為親手足,可是就是有那些不明就里的人硬要挑撥他們一家人的感情,真的是讓人很生氣,你能了解嗎?」君蒔水汪汪的眼楮訴說著悲情,可是不知怎麼搞的,岑小小就是感覺不到她有任何哀傷的情緒。
「我了解,但是……」這還是不能解釋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車庫里。岑小小沒能把話說完就被打斷了。
「了解就好,我能借個電話嗎?我的手機沒電了。」君蒔拿起電話,已經開始撥號了。
「哦,請。」
岑小小困惑的想著眼前的情景,自己該不會被卷入了什麼愛情糾葛里吧?
就在她沉思的時間里,君蒔講完了電話。
「謝謝你的幫忙,小小,以後我一定會報答你的。現在我要走了,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
「什麼?」
「我想借穿你的衣服。」
「我的衣服?」岑小小看看自己的衣服,一件短袖的花格子襯衫和一件褪了色的牛仔褲,腳上是一雙快開口笑的白布鞋。再看看君蒔的衣服,一件無肩的白色小禮服配上短外套,腳上穿的絕對是名牌的高跟鞋。兩人的服裝是雲泥之別,她怎麼會想穿她的破衣服呢?
「我現在正在逃亡,穿這樣不方便,也太醒目了。」君蒔解釋著。
「喔!我了解。」岑小小恍然的點點頭。
「那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這里有一套備用的衣服,是干淨的,可以借你。」
「太感謝你了,還好我們的身材差不多。」君蒔一邊換衣服一邊說道。
「有人來接我了,我走了。再見。」君蒔換好衣服,門外剛好傳來汽車喇叭聲。
「哦!再見。」岑小小呆呆地說。
沒看清楚車內的人是誰,車子早已絕塵而去。會是常逸築嗎?很有可能,他們兩人私奔了,為了他們偉大的愛情,勇敢的對抗外界的一切是非謠言。
喔!好羨慕喔!
岑小小陷入夢幻的遙想。愛情,是多麼的美好啊!
此時的岑小小,絕對不會想到自己的未來即將面臨重大的改變。而一切的原因,則是因為她莫名的「幫助」了「可憐的」君蒔小姐。
「喂,小小!」「愛情郵差」里的另一個合伙人陳志明突然喚著櫃台後的岑小小。
「嗯?」忙碌中的岑小小隨意的應了一聲,頭也沒抬,繼續著手上的工作。
「小小,你快來看!」陳志明又喊。
「看什麼啦?沒看見我在忙嗎?」
「你過來看就對了,快一點!」
「行了行了,我這筆帳算完就過去看,OK?」岑小小匆匆的算完最後一筆帳單,來到陳志明身旁。「到底要我看什麼啦?」
「你看。」陳志明抬手指向窗外。
「看什麼?」岑小小莫名的看向窗外,除了車水馬龍,行人匆匆,還有什麼?不就和往常一般嗎?
「馬路對面的那輛黑色的凱迪拉克。」
「不就是輛大車,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岑小小白了陳志明一眼,怪他太過少見多怪。
「小小,那輛車從一大早就停在那里了。」
「那又怎樣?人家高興就好啊!」岑小小轉身準備走回櫃台。
「可是你沒發現嗎?它的後車窗開了一條縫,我感覺到里頭的人好像在監視我們。」
「你太疑神疑兒了,我們一不偷二不搶,三也不是有錢人,有什麼人會監視我們?政府情治單位?還是歹徒?」岑小小好笑的坐回櫃台。「或者,你要不要檢查一下,我們的屋子里有沒有竊听器?電話是不是也遭人竊听了?」
「你不要笑我,我是很認真的!」
「行了行了,快去送花吧!常弘集團的盆栽不是今天該換了嗎?他們還有三個小時就下班了。」岑小小提醒他。「這樁生意可是大生意,你可不要給我搞砸嘍!」
「我知道啦!」陳志明無趣的開始搬運盆栽,臨走前還不時的咕噥著,「明明就有,我的背脊都發冷了,還不相信。」
岑小小停下工作,深思的看著窗外的車,有點眼熟,但卻尋不到與它該有的記憶。直到陳志明的話傳進她的耳里,她的記憶才猛然開啟。
「是那個人?」她疑惑的猜測著。
「不可能的,那個人怎麼會來這里。」她隨即否定掉這個可能性。「管他的,這種車到處都能看見,又不是只有那一輛。真是的,都是志明,搞得連我都疑神疑鬼了。」岑小小自嘲的敲敲頭,讓自己回到現實,繼續忙碌起來。
沒多久,玻璃門傳來了鈴鐺的聲響,告訴岑小小有客人上門了。
「歡迎光……臨……」岑小小綻出笑容,準備迎接客人的蒞臨,卻突然覺得一股寒意迫身,抬起頭,迎上一雙冰冷的黑眸,像兩潭深不見底的冰潭,讓她的話語和笑容結凍在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