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這是騙人的吧?」「戲總要有落幕的時候。」
「我就知道,本來我還以為是真的呢,難過得要死,但听到後半段就知道是假的了,什麼異母弟弟,如果寒濤真的行蹤不明,你就會說出他真實的身份了。」
「書僮啊!」司徒庭老是喜歡叫他書僮,誰叫它們發音一樣呢!「落水雖然是他安排的戲碼,他也準備在這里讓‘寒濤’消失,但是他真的行蹤不明了。」
「什麼?!」關書彤大喊。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那一吻,成了她最後的回憶。
童雲坐在床沿,頭罩著蓋頭,所處的臥房布置得喜氣洋洋,這是一間新房。
那日在船上遭到海盜襲擊,死傷了大半家丁,剩下的人被順利的救出來,養好傷後,立刻起程趕回京城金家。
她沒再看過寒濤,他真的消失了,消失在那茫茫的水中。
而金家依然熱熱鬧鬧的辦喜事,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新房的門被開啟,童雲正襟危坐,是金洛風嗎?
「少女乃女乃,太夫人囑咐您可以先休息了。」
不是金洛風,是丫環,專屬風軒的丫環。
先休息?童雲自己揭下蓋頭,疑惑的看著她。
「你叫什麼名字?」「奴婢叫金喜。」
「金喜,為什麼太夫人要我先休息?少爺人呢?」
「哦!少爺他……」金喜猶豫著不知該說什麼。
「金喜。」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了進來,吸引兩人的注意。
「奴婢見過夫人。」金喜立刻道。夫人?原來她是金洛風的娘親。
「你先下去吧。」金夫人溫和的下令。「是,夫人,奴婢告退。」金喜快速的退了下去。
「媳婦兒見過婆婆。」童雲屈膝行禮。真是奇怪的場面,新婚之夜沒見著新郎官,倒是婆婆先出現。
「你就是童雲了。」金夫人看來很滿意的模樣,望著她笑得很開心。「你一定疑惑為什麼不見洛風,是不是?」
「或許婆婆願意為媳婦兒解惑。」童雲淡淡的回以一笑。
「我相信你一定也听說了洛風身體微恙的事,是吧?」金夫人試探的問。
身體微恙?她听說的可是金洛風將死。想到這,又想起了寒濤,童雲臉色一黯。
她輕輕的點頭道︰「是的,媳婦兒是听說了,不知相公現在可安好?」其實她並不是很想知道,但仍盡責的問。
「這就是我來此地的原因。」「婆婆是想告訴媳婦兒相公的近況?」
「是的。其實在決定成親那一天,洛風就和司徒大夫出門尋訪司徒大夫的師父,一方面請老人家為他調養身體,另一方面是讓他在婚前雲游一下山川五岳,婚後就得專心顧家了。」
司徒大夫?
「是司徒庭嗎?」童雲疑惑地問。司徒庭明明是和寒濤在一起,怎麼會和金洛風……
「是的,就是司徒庭。看到他送你進門,我們也很意外,後來听他解釋才知道,原來他們找到他師父之後,就將洛風留在他師父那里調養身子,他和另一位朋友受洛風之托,前去接你回金家。洛風這孩子真是體貼,是不是?」金夫人笑著解釋,並為兒子說好話。
原來如此,童雲點點頭。原本她還懷疑……唉!不可能的。但是如果寒濤能活著,就算他真是金洛風,她也不會怪他欺騙,因為她寧願受騙,也不要他死。
不過這根本不可能,寒濤是寒濤,金洛風是金洛風,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這次真是多虧了洛風的體貼,否則恐怕連你都會受害。」金夫人感嘆道。
「是啊。」她寧願不要他的體貼,那麼寒濤還會活得好好的。
「洛風就快回來了。」金夫人突然說。「哦?」
「司徒大夫前去接他了,不知道現在他的身子如何?」金夫人十分憂心。
「婆婆請寬心,司徒大夫的醫術非室高明,他的師父應該更勝一籌,而相公的身體既只是微恙,那絕對沒有問題才是。」童雲微微一笑,安慰著金夫人。只是寒濤既說金洛風將死,那只怕……
「但願如此。」金夫人嘴里應著,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她清楚兒子的身體可不是微恙而已,就不知司徒大夫的師父救不救得了洛風了。
「對了,童雲。」金夫人突然想到來此的另一個目的。
「婆婆,什麼事?」「雖然今晚洛風不在,但是明兒一早你依然要到大廳奉茶問安,知道嗎?」
「媳婦兒知道,這是應該的。」「那就好,早點休息吧!
「是,婆婆也請早安歇。」送走了金夫人,又遣退了前來準備服侍她就寢的金喜,童雲緩緩的拿下鳳冠,月兌下霞帔。呵!好一個洞房花燭夜!不知爹爹知道了會作何感想?自己將女兒送進這麼一個家庭,許配給這麼一個人是對的嗎?
想來他們也會認為,就算嫁了當寡婦,也比沒嫁好吧!
這就是身為女人的悲哀。
她是嫁了,為了信守承諾,為了不讓寒濤成為背信之人,她如約嫁進金家,但是,誰能體諒她的一顆心,早已不在自己身上了?
淚水緩緩的流下,童雲側躺著,無聲的飲泣。
寒濤……
深夜的院落中,三個人影方從新房里無聲的躍出。
「真的有必要這樣嗎?你看看她哭得多傷心,連睡著了都還蹙著眉。先前司徒的點子不是說讓你分飾兩角,好保護她的嗎?」關書彤低聲問著。
金洛風眼前浮現出童雲在睡夢中落淚的模樣。
「若不讓寒濤死,我如何在她面前既扮金洛風,又扮寒濤?你們也知道她是多麼聰慧的一個女孩,而她所要廝守終身的人,終究是金洛風,不是寒濤。」他也不願這樣,但是金家若不改革,他們的未來也不會幸福快樂,只能暫時委屈她了。不過他發誓,事後一定會好好的補償她,他會用一生的專情摯愛來彌補她所受的苦。
「難道你沒考慮過讓她參與你的計劃?」司徒庭開口問。
「是考慮過。」金洛風微嘆口氣。「結果呢?」
「行不通的,司徒。」他搖頭。「我要對付的人可不是簡單的人物,露出些微破綻,就會前功盡棄。」金家要改變,就必須把那些蛀蟲抓出來,而想讓蛀蟲現形好叫祖母看清,是頗費工夫的,他走到今天這地步,好不容易要收網了,怎麼能冒險呢?
「童雲聰穎過人,讓她加入也許是助力而不是阻力。」司徒庭游說,他實在不忍心看她這麼難過。
「我不想她因此身陷險境。如果那些人發覺的話,她會很危險。」
「她有武功足以自保,你多慮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不想冒險,我不能失去她。」金洛風篤定就是要讓童雲置身事外。
「唉!誰想得到,原本一趟希望女方退婚的行程,竟然會演變成這樣,不僅沒成功,還讓你愛慘了她,是不?」關書彤感嘆的搖頭。
「是啊,我的確愛慘了她。我怎能不愛呢?這麼好的一個女子,這麼特別的一個女子,她是我金洛風尋求已久想相伴一生的人,她更是我難得的知心伴侶呀!」金洛風不諱言的承認。
「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決,我們這些局外人也不便多說什麼,只好祝福你了。希望明天開始,嫂夫人能夠應付得了你家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親戚才好。」
新婦入門第二天一早,必須向長輩們奉茶請安,藉以認識所有的家人,一般是由丈夫帶領,從最長者開始奉茶,但是童雲比較特別,沒有夫婿陪同,只有金喜伴著她。
金喜捧著大大的茶盤,上頭至少有二十來只茶杯,童雲一看就覺得暈頭轉向。不會吧!她今早要跪那麼多次?那她是不是該在膝蓋上做好防護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