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大門前,早巳排滿長龍,小乞兒安分的排在最後面,慢慢的等著。直到太陽升到了正中央,好不容易終于輪到了他。徐府的家丁見只剩他一人,米糧也所剩不多,便全給了他。
小乞兒興奮的捧著米,哈!心里想道,今天運氣真不錯,做「生意」收入好不說,連放米的大哥都大發善心,把剩下的米全給了他,那可是前頭的人領的兩、三倍之多啊!看來,今天是他的幸運日了。
小乞兒兀自沉浸在興奮的情緒里,全然不覺有雙眼楮正審慎的盯著他瞧,直到一爪巨掌抓住了他瘦弱的肩膀,他才驚訝的抬起頭來。
「臭乞丐!被我找到了吧!快把奉大爺的錢袋還來,否則……」一名大漢面露凶光的看著他。
是方才在市集被他扒了錢袋的那位大漢!他發現來人是誰後差點將手上的包袱和米糧給掉在地上,掙扎著,他驚恐的大喊,「您認錯人了,大爺,小人不知道您在說什麼呀!」
「臭乞丐,你以為換了件衣服本大爺就認不出你了嗎?快點還錢來,我的錢袋里總共有十五兩銀子,少個子兒本大爺就賣了你!」
十五兩?!小乞兒在心里驚呼,他今兒個全部的收入也沒那麼多,這個人分明是坑他。哼!以為他個兒小好欺負嗎?走著瞧!
趁著大漢一個不留神,他抬起腳使盡吃女乃的力氣往大漢的脛骨踢下去,那名大漢哀號一聲,松了措制住他肩膀的手,抱著腳跳了起來。
小乞兒趁著這個空檔轉身沒命的跑。
大漢在疼痛稍緩後不死心的緊追在後頭大喊,「站住!你這個臭乞丐,給本大爺站住!」
站住?哼!他又不是傻瓜,叫他站住他就乖乖的站住啊?真笨,浪費力氣和口水。聞言,他更是奮力的跑。
小乞兒雖然機靈,但畢竟人小、腿短、體力又不夠,眼看大漢就差幾步遠的距離了,他心慌的四處張望,天啊!他何時跑到郊外來了?這里沒有人煙呀!這下可糟了。跑又跑不過人家,打架更不用說,一定是挨打的份,這郊外四處也沒地方躲,這可怎麼辦呢?
忽地,他腳下一不留心絆到了石頭,跌了個狗吃屎。他飛快的旋過身子,仰坐在地上手腳並用的往後移,驚慌的看著一步步逼近他的大漢。
死定了!死定了!還說今天是他啥幸運日,霉星當頭照喔!他在心里咕噥著。
「哼!臭乞丐,這下子看你還能往哪里逃!」大漢一把抓起小乞兒,一臉橫肉的罵著。
他靈機一動,張大嘴巴,往大漢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
大漢吃痛的大叫一聲,揚起巨掌,毫不留情的用力一揮,小乞兒只覺眼冒金星,這一瞬間只想到一件事——阿爹啊!我大概要去和你作伴了。
他被大漢甩得老遠,一頭撞上一旁的大樹干,昏了過去。
荒陌路上,一白一黑兩騎飛奔著。白馬上坐的是一位身著淺藍色長袍,俊美、削瘦、高姚、狀似書生的年輕人;黑馬上,則是一襲黑衣、不苟言笑、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人。
「啟稟公子,前方不遠處即是青空鎮,今日是否留宿于此?或者要趕回「沁心山莊’?」中年人在那俊美書生停住馬時開口問。
「薛忠,你瞧瞧前方是不是有人正在欺凌弱小?」年輕書生嘴角揚著一抹慣常的微笑,淡淡的道。
薛忠一轉頭,正巧看見一名大漢將一個小乞兒打飛出丈余遠,小乞兒一頭撞上樹干,看來是昏迷不醒了。
倏地,他眼光一閃,瞧見了那小乞兒頸子處露出的一小截七彩光芒,「公子!」他驚叫一聲。
「我看見了。去!」年輕書生輕聲命令道。
只見薛忠突地從馬上躍起,身體在空中旋了幾轉,順手摘下樹上的一片樹葉疾射而出,然後身子又緩緩降下,安然的落于馬背上。所有的動作在眨眼間即宣告結束,跨下的駿馬動也沒動一下。
只見那片樹葉一道綠光破空前進,正中那大漢剛要伸手抓起昏倒的小乞兒的大漢手腕。他哀號一聲,被那力道震退了三丈余遠,抱著骨頭顯然已斷的手,破口大罵,「該死的!哪個家伙敢管本大爺的事,是不是活得不……啊!」氣急敗壞的不及將台詞說完,便結束在一聲驚恐的慘叫聲里。原因無他,因為一把劍已抵在他的脖子上。
「那小乞兒是你什麼人?」薛忠冷冷的開口問。
「我……我不認識!不……認識!」他結結巴巴的趕忙撇清關系,還以為眼前這兩人也是要找這臭乞丐算帳的。
「公子?」薛忠轉頭詢問。
「放他走。」年輕書生仍是一臉淡笑的道。
「是。」薛忠恭敬的答應。轉頭收起劍來,冷然的道︰「你走吧!」
大漢虛月兌的大吁了口氣,連滾帶爬的逃離了現場,錢也不敢要了,反正只有幾個銅錢罷了,當初說十五兩銀子,為的是想多撈一票,小乞兒若拿不出來,就把他抓去賣了,少說也能賣個幾兩銀子。現在一切都甭提了,命能保住就萬幸了,他還得趕緊找個大夫接他的斷手。
年輕書生翻身下馬,走到小乞兒身旁,彎身檢視他的傷,「應該不礙事,只是腫了個包罷了。」
「公子,這小乞兒怎會有七彩玉鏈呢?失蹤了近十三年的七彩玉鏈怎會在他身上呢?」薛忠低聲道。
年輕書生眼底寒光一閃,想起了十三年前的往事。但只一瞬間,又恢復原本的表情,戴上他那一貫的微笑面具,「看來,回京的路上,我們多了個伴了。」
唷、唷、唷,痛死她了!靈兒眼楮還沒張開,就先感覺到她的頭上似乎有上千匹馬踩過般的痛,勉強睜開眼,又無力的閉上。
突地,她又張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四周華麗的擺設。這……這是什麼地方啊?她又怎麼會在這里?
她明明記得自己被那個惡大叔一掌打得眼冒金星,後來肯定是昏死過去了。怎麼這會兒醒來,世界全變樣了,她怎麼變成躺在這麼豪華的臥房里呢?瞧她一身髒,把白色的綢被全弄髒了。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莫非——那惡大叔趁她昏迷不醒的時候,將她給賣了?
她壓根兒沒想到,有誰會買一個小乞丐,還讓她睡在這麼豪華舒適的房里?
勉強坐起身子,她發現頭痛已經緩了許多。
逃吧!趁現在四下無人,趕緊逃吧!她可不是無所事事的閑人,她還要趕路上京的。
輕手輕腳模出房門,卻被眼前的景致傻了眼,這院子還真是漂亮得不像話,而且很……大!她四下張望,天老爺,她該往哪兒逃呢?看著遠處約有兩人高的圍牆,也許爬過牆就可以逃出去了。可牆這麼高,她要怎麼爬上去呢?
沿著圍牆走著,她終于在一個轉角處看見了一棵大樹。哈!真是天助她也,她可以爬上樹,再從樹上翻過圍牆跳出去就可以逃走了。
當她爬到與牆同高,正一腳踩著樹枝,一腳剛要踏上圍牆時,樹下傳來一聲戲謔的聲音,「你忘了帶走你的包袱了。」
靈兒一听,對啊!她把她的包袱忘了!這可不行,里頭有她全部的家當,那可是她上京的盤纏,丟不得的……
咦?不對啊!她突然想到,是誰在樹下說話?猛低頭一看,乖乖不得了,有人!她心頭一驚,腳下踩了個空,她尖叫一聲跌下樹去。認命的閉上眼,等著那預料中的疼痛降臨。可是疼痛並未如預期的出現,她落人一個溫熱結實的物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