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晤……」楊澤開始翻白眼。
「為什麼?」小臉湊近,一雙晶亮滿滿好奇︰「為什麼、為什麼哩?」
「呢——」猛翻白眼。
撐不下去了,他索性撇開。
「難不成你對不起人家?」倏地,小腦袋天外飛來答案。
「才、才不是呢!」楊澤激動反駁,之前听閑語還可以充耳不聞,現在赫然教人問到頭上,他直覺便帶自己辯護。
「那知道了,你被人拋棄了幄。」燦燦笑開,小妮子輕易就作下結論。
唉唉唉,幸或不幸,楊澤漸漸明白小妮子對他有種獨特的信任。
她會拿些古里古怪隨機亂想的小事問他,她會賴著要他陪著去作些一個人「不敢做」的事憎,她會拉他推他拍他搖他,卻總對其他人的觸踫避之唯恐不及。
好幾次,他幾乎問起她身家背景。
但,楊澤笑笑,總是自己找了話題支開。
他很明白這「擺地攤」只是權宜之計,將來等他新事業規劃好了離開,他與她就再沒有關系了。
所以,就這樣罷,現在就這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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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是你的許下的願
當你熟睡的時候在夢里
你的痛消失了
你許的願不管是什麼都要保守秘密
不管你的願有多哀傷
相信你的夢然後有天
你的彩虹會帶著笑容來臨(注二)
啦啦啦,路小冉最近心情很好!
寒假里補習班人事異動,班主任一職走馬換將,端靠裙帶關系名實不符的路小冉也立即被革出「龍鳳保證班」。
但因事先預繳的高昂學費不便奉還,路小冉被特許至其他任一科目的普通班上課。換句話說,她無須隸屬班級,大可自由出人,只要父親那邊瞞得過去,路小冉幾乎周休五日,每天開心得很。
她為自己安排的課後行事歷是這樣的。
星期一、四,理論上補英文,暗地到阿澤那實習「社會日語」。
星期二、五,理論上補數學,暗地往阿澤那研究「市場經濟」。
星期三犧牲一點回家當乖女兒。
星期六、日,謊稱平常課上內容不清,所以自動請纓去另一個班級補課。實則周六拿到朱柏愷精心整理的筆記便自行用功,周日繼續掛羊頭賣狗肉找阿澤去。
「‘小潔’,你不是開學了嗎?怎麼更常來了?」連兩個星期幾乎天天可以看見她,楊澤再不在意也會有些狐疑。
「對用,就因為開學,所以補習課也變少了呀,」嘿嘿,答案她老早備好,就等他問。「寒假里除了要上新課,還有復習班,一個禮拜要上五天課,好辛苦啃。」故意說,再做個鬼臉給阿澤看。
「你總還有學校功課吧?這樣天天跑來,你爸媽……」
「放心啦,我成績很好!」開玩笑,功課退步那還得了,到時侯一定瞞不過路靖平,她可不想害阿澤被槍斃吶,他對她好好。「要不然我下回拿成績單來給你看吧……」她真把他當親人。
「哦……」這倒不用,楊澤喃喃。
「好啦好啦,趁我還在,你去睡一下。」又來了,每次都這樣。
她越來越習慣介入他的生活。
「去嘛,你不是說昨天看書看太晚今天很累嗎?」也或許,他其實也不太介意身邊有個小避家,所以才任她推著往躺椅上一靠。
小妮子順勢按住他時貼著很近,香香的,他聞到。
「啊……」眼前一黑。她竟拿了張報紙蓋住他臉,拍拍。「安心睡吧,沒人看你。」
他想起有回無意中對她提起很討厭被人盯著像展覽品般看,沒想到她記得。
楊澤微笑,真睡著。
夢里,先是恍恍交錯著許多人影,然後浮動些他最近致力自修的電腦語言,最後,他在路小冉隱約歷來的歌聲中浮沉。
近來難得好覺。
好像睡了一生一世,他才感覺有人輕搖。
「我該走羅,剛剛賺到的錢我擺在你夾克內袋了。」他听著她交代的聲音,知道她正一邊卸上琳琳瑯瑯的首飾和領巾一邊說話。
人體活廣告嘛,這是小妮子己欲而又施人的生意經。
「那數貝殼項很好賣耶,你下次批貨時多進一些……還有那組藍白相間的發帶有沒有,剛才有幾個二專女生跑來問一次訂五十條可不可以算便宜點,她們想用來搭配啦啦隊比賽的服裝,我把她們的姓名電話抄在你手背上了,別忘了連絡人家幄……」
當他好不容易再度睜眼,路小冉已和平日一樣追著公車緊張跑了。
人潮間添了許多剛自補習街下課的學生,不一會兒,那白衣黑裙的玲戲身形就再不顯眼,消失在清一色的青春白白間。
天響!怎麼累成這樣?竟教那鬼靈精在手背上涂鴉都渾然未覺……十指交疊前伸,楊澤舒了舒兀自酸疼的筋骨。
嗯?呼……這可有趣了……
他看著路小冉性之所至隨意沒寫的留言,長眼眯成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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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到底是誰?」好不容易逮到這理直氣壯興師問罪的機會,楊澤得意洋洋,只差沒到法院為他一只粗臂申請證據保留。
呃——被點名的路小冉頓時傻眼。
她壓根兒便忘記自己早先沒把真名告訴他,所以昨晚在寫完「接到漂亮妹妹九家生意一筆,姓名某X某,電話1234567,煩請先公後私,切記!切記!」後,就順手署上「小冉」外加吐著舌頭的鬼臉一枚。
啊…………她看著大眼瞪小眼、彎著腰幾乎貼到她鼻尖的楊澤。
「好惡心幄,你昨天沒洗澡!」退避三舍有余,路小冉連忙住呼吸哇哇大叫。這是第一個竄進她腦袋中的想法,真的。
「有啦!!我只是很小心地沒洗到這一塊兒而已!」可惡,跟她解釋干嘛!楊澤忍住一把想掐死她的沖動,只「堪稱溫柔」地將路小冉抓近,瞬間位移步旋,左掌連手帶口扼住她驚怪莫名,右掌自然就扭住她不住掙扎的身軀。
他的下顎頂著她微帶草香的頭頂,再一會兒就發現她幾乎全身都是這種舒服好聞的薄荷味,洗發精或沐浴乳嗎?楊澤恍惚出神。
「嗚!嗚嗚!鳴!」她似乎在抗議什麼,噴了他滿手口水。
「你答應說實話我就放手!」楊澤鞏固優勢,努力不去在意掌間那多了幾分滑膩感覺的一氧化二氫。
頂多待會兒用她那份潤喉水洗手,哼哼。
「嗚……」懷中人似乎點了頭。
楊澤依言放開,不再戀戰。說實話,就算她不答應也得放了,要不然再下去他鐵定會被路人當成扭送法辦。
「呼——」缺氧許久,路小冉俏臉緋紅,深怕楊澤再度施暴,她索性轉身便小手扣緊大手穩穩拉著,再順道撐著喘氣。
她好小,看著眼前一顆發線分明優雅細巧的頭顱,居高臨下的楊澤忍不住好整以暇地漫天聯想,好像……好像涂成黑色的小玉西瓜
「是小名啦!」忽然,小玉西瓜底下傳出聲音。
楊澤愣了愣,半晌才明白小妮子是在回答先前的問題。
她抬頭,看不出任何心虛的模樣。
「是小名。」強調數遍,星眸燦燦。
「可是,你不是叫做程方潔嗎?」非關質疑,楊澤口試圖分析路小冉此刻肢體間過于堅持的篤定,雖然和地相處未久,他總覺得這般神態不該出現在她身上,怪怪的,他說不上來。
「你不也叫木易?為什麼戒指上卻刻著‘澤’字?」聞言,路小冉聳肩笑問,說著說著便轉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