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京胤煬所有的反應全都看在眼底,令狐嵐靈把京胤煬表現出的驚恐看成了是崇拜,將他的啞口無言當成了贊嘆。
他一定為了她這個妻子而感到十分光榮吧?嗯……不用贊美她啦!不然她會不好意思,而且,這也是她為了讓他更欣賞她才特意表現給他看的!
「夫君,我有沒有好棒?人家自己會梳美美的發髻呢!」她沖上前,沾沾自喜的向京胤煬炫耀道,還不忘將自己的頭顱捧在胸前比著。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瞬間,京胤煬只感覺到腦中一片空白,他什麼都不能想,只能拚命的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因為他還沒睡醒、都是他想太多了。
眼前一暗,他覺得兩腿虛軟無力,全身便癱軟在地上。
在昏倒前,只看到那具無頭的軀體正焦急的沖向他,捧在手心中的頭顱則是殷切的問︰「夫君,你中邪了嗎?怎麼怪怪的?」
一大清早,她夫君就這麼暈了過去,敢情是她夫君的身體太虛弱嗎?
不成、不成,要真是這樣,她得趕緊差人去找大夫,並且買一些珍貴的藥材幫她親愛的夫君補一補才行。
啊……她忘了還有一個可能性了,也許她的夫君是發現她太美麗,所以才會因太感動而昏過去的。
有可能,真的有可能!等到他清醒後,她再向他問個清楚。
到底是誰在「怪」?京胤煬在沉沉閉上眼之時,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
經過令狐嵐靈及小蓮的全力搶救之下,京胤煬終于蘇醒了。
「夫君、夫君,你沒事吧?你有沒有怎麼樣啊?」她真的太歹命了,她才不要讓自己才剛成親就守寡,這可怎麼得了?
所以她拚命的讓京胤煬清醒,甚至不惜浪費了她爹給她的幾株千年人參。
由于整顆心全都放在京胤煬的身上,所以,她根本也沒想到要將頭給裝回去的小事。
他真的不是在做夢、真的不是!
令狐嵐靈的頭部仍舊拿在她的手中,而她的臉則露出關心的表情。
京胤煬全身都開始發抖起來,他甚至于不敢多看他親愛的小娘子一眼。
偏過頭,他口中還不停的念念有詞,「南無阿彌陀佛、妖孽速速從我身旁離開!」
「夫君,你在念些什麼啊?怎麼念得這麼高興?」她還沒什麼自覺,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已嚇到了京胤煬。
令狐嵐靈不懂,小蓮可就懂了,畢竟她可與一般人不同,因為被她家小姐嚇了不少次了,所以可以算得上是「過來人」了。
「小姐,你快將你的頭裝上,不然會嚇到姑爺的。」小蓮連忙提醒道。
「為什麼?」她皺起眉,「我自己動手幫自己梳頭怎麼會嚇到他呢?他不是很高興嗎?」她真的不懂。
「小姐,請相信小蓮的話好嗎?」小蓮嘆了口氣,同情的看了京胤煬一眼。「姑爺,你不用太在意,久了之後你就會習慣的。」
「久了之後?」他看到令狐嵐靈將頭裝上,這時才感到不這麼恐懼了。
「是啊!就像我一樣‘見怪不怪了’。」
听到小蓮這麼說,令狐嵐靈終于了解京胤煬剛才的月兌軌行徑是被她給嚇到了。「夫君,靈兒只是要你夸獎靈兒而已……」
「你到底是人還是妖?」他指著她的手還有些顫抖。
「我……」她無辜的看著京胤煬,大眼還不停的眨著、眨著,心里正在盤算要如何告訴京胤煬她真實的身份。「不然……夫君,給你猜好了!」「小姐,姑爺都快要被你嚇死了,你還要他猜什麼啊?」看姑爺的臉色已經由白轉青,蓮知道這真的是大大的不妙。
「我只是要讓氣氛不這麼嚴肅嘛!」但她的話卻被京胤煬給打斷了。
「很好,我不管你到底是人還是妖,反正我一定要休妻。」京胤煬忿忿的說道。他被騙了、他竟然被騙了,不行!他絕對要休了令狐嵐靈,並且要令狐家給他一個交代!
第四章
令狐嵐靈成親才一日而已,便面臨到要被「休」的命運,這件事弄得滿城風雨,成為京城里大家茶余飯後的笑話,當然,也肯定傳回了令狐家。
令狐嵐靈從小到大就未曾這麼哭哭啼啼過,但是,今日她卻十分可憐的回到家里,身旁陪著的人則是京胤煬。
嚴格的說,他並不是要陪她來的,他今日會上令狐家是要來討回公道的。
「賢婿,怎麼了?新婚才兩日而已,怎麼板起臉說要休妻呢?這樣我們令狐家豈不是要落人笑柄了嗎?」
其實,令狐諒用膝蓋想也知道大約發生了什麼事,這就得全怪他自己,他應該先交代她這個既不賢淑又不端莊的女兒,要她在京胤煬的面前小心一點,不要露出什麼「破綻」出來。
「這不能怪我,要問理由你應該問你的女兒比較清楚,不是嗎?」京胤煬冷著臉,瞧也不瞧身旁的令狐嵐靈。
「靈兒,到底怎麼了?」
「爹、娘……」她委屈的撲向他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向他們哭訴著,「這又不是我的錯,人家只是要夫君多喜歡靈兒一點而已,所以,我就展示要如何自己梳頭的絕技……嗚嗚嗚……」
「所以呢?」令狐諒輕撫女兒的發,其實問這些都是多余的。
他養女兒養這麼多年,她的個性他是再清楚不過了,她一定又是將頭從頸子上拿了下來。
「我將頭拿下來梳……嗚嗚嗚……」令狐嵐靈哀怨的看著京胤煬一眼,覺得他真是個沒心肝的人,人家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他,而他竟然還要休掉她?
不公平、不公平……她在心里頭哀怨的想著。
瞧!他就知道是這麼回事,令狐諒听到女兒這麼說,既搖頭又嘆氣。
「令狐老爺,你說這該怎麼辦?我也很想與靈兒白頭偕老,但是,看來你們騙了我許多事。」也許令狐嵐靈是「瑕疵品」,所以,令狐家才忙著要將她給銷出去。
他登門提親到娶令狐嵐靈進門前前後後也不過是十來天而已,他們是很急著要將她嫁出去,而他則是那個被騙的倒霉鬼。
京胤煬氣令狐一家子的是因為他們沒有盡到──忠誠告知的義務這一點。
「女兒啊!你想要被休嗎?」令狐嵐靈的娘令狐金針問道。
「不要、不要……女兒不要啦!」說完這句話,她又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雖然看到她哭成這樣,京胤煬也感到十分心疼,但是,他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心軟。
畢竟,令狐家一家子可能都是妖孽啊!
「靈兒乖,好吧!這里由爹和娘來處理,你先回房里頭去吧!」她安撫著令狐嵐靈的情緒,免得她那種恐怖的哭聲哭倒了令狐家的大宅子。
「真的可以嗎?」令狐嵐靈懷疑的問。
「放心吧!爹娘會幫你處理的。」令狐諒拍拍令狐嵐靈的手,要她回自己先前尚未出閣所住的院落。
「你們得給我一個交代。」
「京兄,我們沒有不給你交代啊……我們現在不是就要說了嗎?」不同于令狐夫妻的臉色凝重,令狐嵐靈的大哥令狐晷笑咪咪的說。
他閑散的揮著自己手中的玉扇,看來就是不將京胤煬的怒氣放在心里。
「在下洗耳恭听。」
「我們令狐一族長年都住在天山里,是天山有名的雪狐,抱持的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我們從來不主動傷人,除非是人類先來攻擊我們。幾年前,我們舉家由天山搬來京里。」令狐晷的話語停頓了一下,看著京胤煬,「听我這麼說,你也應該知道我們是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