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如此矛盾,難道她真想成為他的金絲雀?甘願就此停在他肩頭不飛了?
不知為何,一離開他,她卻失去了即將獲得自由的興奮滋味。
慕容雨霜心頭一陣躁動,厲眼向四周逡巡,見馬車一輛輛有他身邊駛離,他的心益發的煩。他從沒想過有己也會有如此失措的一刻,難道他真會就此失去她?
砰!
「哎唷……」載著褚的那輛馬車夫得急,撞上了前頭也要離開的馬車,這一撞,撞得車痛里的老頭衰嚎喊叫,車底下的褚手一松,不慎掉落到地上,背撞上了地,也是痛得發暈。
「老爺,對不起,這匹馬是剛養的,還不大听話,有些不受掛制,這才會出意外,您沒事吧?」車夫連忙詢問自己的主子可安好。
「怎會沒事?我這把老骨頭都快散了!」老頭痛吼。
車夫愧疚不己。「小的該死,這就送您去大夫那里瞧瞧。」
車夫急急忙忙又駕著車往前趕路,車子一動,褚再伸手抓緊車底,身子緊貼底盤,再次上路。
發生小擦撞讓慕容雨霜留意起了這輛馬車,他看著馬車離去,心情更加煩亂。
王府四周挖有一條鴻溝,有王府護城河之稱,出入王府需靠一座橫過大溝的便林通行,當馬車行經便林中央時,忽然傳來一陣犬吠聲,郎哥由王府里頭沖無且直朝馬車追去。
慕容雨霜見狀,眉宇一動,隨後也飛身過去。
郎哥己有六個月大,身形比一般犬類要大得多,那車夫見有頭臣犬狂吠務來,似要攻擊馬車,嚇得不歡停下反而加速。
馬兒受到催促亦狂奔起來,讓車底下的褚靜幾次抓不位險些跌下,束發的絲帶也因而被震落,卷進轉輪里去了。
她頭發散亂下來,卻只得咬牙撐著,這種車速萬一掉下去可是會重傷的,並且前功盡棄,她立刻就會被抓回去。
她焦急不己,郎哥定是聞到了她的氣味才追來的,雖然馬車速度快,但郎哥也跑將不慢,轉眼間就要追上了。
馬兒感受到郎哥的接近,害怕得馬蹄亂路,開始不受車夫控制的四處亂奔。
慕容雨霜在後頭己遠遠發現車輪下的發帶,立刻就明白自己追尋不著的女人藏在哪了。
他加快飛掠的腳步,見前方的馬車己被那瘋狂的馬兒拉著開始兜圈,忍不住喉嚨緊縮,擔心起車底下的人兒……
就在他即將接近時,馬兒倏地掙月兌束搏將馬車甩出去,馬車瞬間沖往便林下那水深五尺的鴻溝。
「褚」他揪然變色,在馬車落水後,想也不想就緊跟著躍下——隨著馬車落水的褚,家住在沙河村,原本水性極佳,可以輕易月兌困,但此時她卻發覺自己雙臂無力,後背劇痛,競泅不動身子……定是方才撞車時後背著地己傷到,再加上死命抓握馬車底盤,雙臂力氣用盡,這今才會再也無力月兌身,只能任馬車帶著她直沖水底,她的人也被壓在車輪下。
眼看車夫很快地泅進車廂內救出主子,卻沒留意到車底下的她,在水中她無法開口求救,只能眼睜睜絕望的看著車夫帶著老頭離去。
她忽然感觸萬分,原來離開那人的下場,真的就是死路一條。
可好奇怪啊,她是因為要逃連他才落得這般境地,卻在死前驀然想再見他一面她最後想見的人,不是婉師父,不是沙河村的好友,而是他,這不奇怪嗎?
她眼角溢出了淚花,艱淚立即與河水滾成一體,心中不知為何感到遺憾。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會想逃嗎?會嗎?
在痛苦的閡上眼前,她腦中仍想著這個問題……突然,她的唇被攫住,有人吻……不,是有人以口度上她,將氣息灌入她口中,將到氣息後,她再度睜開眼眸,驀地心神一震,競然是他!
老天居然在她死前讓她見到他了?
見她有了元氣,他仍糾纏她的唇不放,這次她知道他是在吻她了,只是這個吻充滿暴力,轉眼她的唇辮就被咬破。
她吃痛的推開他,卻瞧見他又愛又恨的目光,她反而心虛的不敢看他。
這家伙看來是怒火高漲,自己這回算是徹底惹怒他了。
慕容雨霜按捺下怒氣,想要先放她離開,可她身子全壓在轉下,若是在地面上,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抬起馬車拉她出來,偏偏在水中,他根本使不上力。
她見他拚命推車,但這龐然大物仍是一動也不動的壓著她,今他氣憤得用力推著車身。
她無奈地望著他,見他在水中憋氣太久己霖出痛苦的臉色,卻仍執意要放她出去,無法言語,她用手推了推他,要他自己離去,再下去他也會室息喪命的。
他卻搖搖頭,表情堅定,捧過她的臉龐再渡了口氣給她。
他自己都快沒氣了,卻還顧著她?!
她激動不己,開口想叫他走,可一張開口,水就灌進她口里,嗆得她幾乎立即室息。
他趕緊上前再以口覆住她的,兩人在水中就維持雙唇相貼的姿勢,她嗔目瞪他,伸手再怎麼推也推不動他,焦急的眼淚不新的由眼楮流出。
他也會死,難道他不知道他再不走,他便會跟著她一起死嗎?他不怕嗎?
然而他雙目清明,眸中競無一絲恐懼,在冰冷的水中,她還能強烈的感覺到他唇上的溫度。
可惜她越來越痛苦,再也撐不下去了她想讓他走,要他放棄她……但他不肯……他不肯……
她眼楮再也睜不開,終于徹底的閉上了,腦中最後想的是——若有機會,她要再跳一回舞,這次,她要為他而跳,不再有其他目的……
而且,就跳給他一個人看——
第7章(1)
窗外蟬聲哪哪,屋內燭光搖曳,女子坐在床緣,褻衣外只披了件單薄的禪衣,微濕的烏絲散落在腰間,眼瞼低垂,不知在想什麼。
她四周站了四,五個侍女守著,一雙雙眼楮互相傳遞著不安的訊息,就連蘇婆也一徑沉默,未同她說任何話。
氣氛很沉悶,她們似乎靜待著某人的到來。
這回不同以往,王爺險些喪命,此事非同小可,她們生怕眼前的女子再也擔不起此等滔天大罪,就算因此誅上九族,也不會令人意外。
門樞聲音響起,听到動靜的人全屏住了氣息,褚也往門口望去。
慕容雨霜剛沐浴餅,發稍攏滴著水珠。「全滾出去!」他朝其他人大吼。
一千人驚額地快步退出,蘇婆則是擔憂的看了褚一眼後,才無奈地嘆氣離去。
所有人都出去後,偌大的寢室只剩兩人。
「還想逃?」他心頭波濤洶誦,咬牙切齒的問。
她不語。
他拽住她的手碗。「你休想,今日的教訓正好讓你明白,你絕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恨聲道,注視她的眼神充滿憤怒。
想起她落水的剎那,他心髒幾乎麻痹,再憶起水中她在自己眼前逐漸失去生息的那一刻,他終于體會到真正的恐懼了,而這都拜她所賜!
他怒不可抑,怨恨自己怎會淪落到這等地步,讓一個女人牽著鼻子走,一顆心全因她而起伏……
可惡,更可恨!
偏偏安心冷硬,她對他全無心,自己這些日子的付出全白費,這怎能不教他火冒三丈,怒發沖冠?
他明明抓得她極痛,但她的表情卻不見痛苦,直直瞅了他的怒容片刻後,眸光深處漸漸有了笑意。
他黑眸微縮,不禁一楞。
她如今重回他懷抱,無論是抗拒或討厭,就是嚎陶大哭他也不意外,但她怎還笑將出來?
精銳的眼眸謹慎地瞧著她,他想弄明白她真正的情緒究競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