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愛過我?」薔薇這才想起,他從來都沒對她說過這一句。
「那一天,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他並不做正面回答。
「我想再听你說一遍。」薔薇不相信他說他沒愛過她。
「該說的,我都要佩絲跟你說了。」
「回答我的話,信不信我會當眾來個熱吻送你。」薔薇打算恐嚇他。
依歐里斯確實愣了一下,不過,他立刻又恢復了鎮定,以刻意偽裝出來的睥睨說著︰「隨你,反正你以前在伊姆不也是這個樣子?沒有用的,薔薇,你再怎麼做,我都不會要你了,這是我離開薔薇園時就下定的決心。」
沒錯,這的確是依歐里斯曾下過的決心,然而,在他那漂泊流浪的一年里,他也全靠著賭博,酒精,女人來維持這麼艱難的決心。曾有無數次,他實在想回來重新接納她的感情,然而,他那自以為是的自尊心,他那冥頑不靈的大男人心結,終究還是將這份思念,給硬生打散去。
而今日,他竟荒唐可笑地站在這里,親手將他這一生中唯一愛過的女人給送上婚禮,而且,還是他向來敬重的繼父克林的婚禮。他是夠堅強,可是,他依舊痛心不已……
教堂鐘聲就這麼響起,地上的紅毯長長過去,而薔薇的最後希望將滅于那里。
「我這一生,只想嫁給你。」她輕輕吐露著衷情。
依歐里斯沉默不語,只是在神父前方的位置里,將她的手遞給他的父親。
「祝你們恩愛快樂!」他說著,而心卻痛得麻木了。
神父的祝禱詞說個不停,可是,薔薇滿腦子只想著要撩起裙擺,拔腿逃離,不過,雖然門口離她不過幾步的距離,可是,她知道,她白薔薇無法一人就這樣跑出去,因為,母親欣慰滿足的眼神、克林慈祥關切的笑容,還有佩絲無語的哀求……都成了無形繩索,將她死死地絆住不動,而依歐里斯的那把刀,卻早已生銹……
婚禮結束了,她與所有的賓客都回到了梅園中。
「謝謝你這次能趕回來參加我的婚禮。」克林對依歐里斯拍著肩說著。
「應該的,不過,我明天就要走了。」
他這話,似乎是說給一旁的薔薇听的。
「走?!可是你才回來沒多久。」佩絲萬般不舍地說。
「就是呀!再多留一陣子吧,我還有一些關于你母親遺產的事要交代給你呢!為此,我還特別跑去伊姆鎮找你呢,結果卻在那里遇見了薔薇正讓藍道那家伙欺負著……」克林將搭救薔薇的事大略說給他听。
而依歐里斯愈听,臉色愈是鐵青。
「你一定沒想到,你那律師朋友這麼沒人性。」克林搖著頭說。
「他不是我的朋友。他死定了!」最後一句,他幾乎是沒說出聲音。
不過,在他震驚的神情里,還用那眼神質問著薔薇,為何她竟沒對他說一字半句。
在美酒佳肴,以及賓客們的笑語中,依歐里斯獨自一人走到了梅園的後山,想好好靜一靜。
「爵爺!」有人喚著他。
「漢特。」他還記得那個頗得他歡心的少年。
「為什麼你那麼久都不回來?」他的話中頗有埋怨的味道。
「我……很忙。」依歐里斯只能這麼說。
「你離開以後,薔薇姐變得好可憐唷!」原來,他是替薔薇抱不平。
「是她自己不住薔薇園的。」
「你以為那座園子能保護她嗎?她只要一出去,就讓人貼上蕩婦、妓女的標簽,還說她是貪你的產業,現今卻還是落得讓人丟棄的命運……」漢特索性就將那一年里,薔薇受到的委屈全說給他听。
好不容易賓客散去,夜深人靜
白薔薇在新婚之夜中,獨自一人坐在院里的石階上,面容悲戚。
「為什麼你不告訴我?!」突然間他出現了,出乎她的預期。
「什麼?!」她不明白他所指。
「你受的種種欺凌。」
「跟你的拒絕比起來,那不算什麼!包何況,說了又有用嗎?說了你會帶我走嗎?!薔薇怔忡地看著天上的星光。
她的話沒錯!依歐里斯在呆了半晌後,依然無話可說。
「克林呢?」他問著。
「他睡了。」
又是幾分鐘的沉默。
「早知道我應該對你另做安排的。」他滿是歉疚。
「安排?!」她轉著頭,無神地望著他說︰「將我丟在另一個陌生的地方,然後你再安心的走?!」
「那是當時我讓嫉妒沖昏了頭!」他說溜了。
嫉妒?!為什麼嫉妒?!除非你愛我!薔薇這麼想著。
「你不要亂想!」他轉過身,想用逃月兌來煙滅他的情衷。
不料,薔薇動作比他迅速,一個箭步上前就抱住了他,將頭埋進他的胸。
「屋——薔薇——」依歐里斯早是她的手下敗將,哪禁得起她這般挑逗,于是一個情緒上來,他想都沒想,就吻住了她的飽滿紅唇,澎湃而激……
這天起,白薔薇似乎又活過來了。因為,她總是忙著去伺機偷得依歐里斯的熱烈情衷。
「早。」她總在無人的時候,用滿是火熱的眼楮刺激著依歐里斯。
「早!」依歐里斯冷靜地回著招呼,卻發現她擱在餐桌下的腳,竟然悄悄地磨上了他的小腿肚。
「想不想喝杯咖啡?」而她也總會找借口進入他的房內。
「你真的只要我喝咖啡?!」他的決心總在幾秒鐘內瓦解,然後與她狠狠地抱在一起,纏綿好一會兒。
就這樣,他們一次次地陷入了對方的溫柔中,但又一次次地在纏綿過後,後悔著自己的行動,不過懊恨的是依歐里斯,而白薔薇是固執地認為,愛沒有對錯,只要問心無愧就行。
是的,無愧。所以,她對待克林也是相當敬重,在他面前,她仍然是一位听話的好妻子,為她的丈夫鋪床擦背、拿衣穿鞋……
對克林,她除了心,什麼都可以給。
這一天,全家人又聚在一起共進晚餐,克林的心情顯得特別高亢。
「你,是不是也該結婚了?」克林突然問著依歐里斯。
「結婚?!」薔薇臉色異樣地顫了一記。
「我听說你在倫敦有位女朋友,而今已經懷了身孕。」克林說著。
「為了孩子,我們是有結婚的打算,不過,日子還沒有定。」依歐里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那就快決定呀!要是在倫敦舉行婚禮,那我會帶薔薇與佩絲去呢!尤其是薔薇,她真是該出去走走!」克林是興奮不已。
「我打算明天回倫敦。」突然,依歐里斯這麼說著。
「為什麼?再多住幾天!」佩絲很不舍。
「我不想讓我的未婚妻等太久。」依歐里斯語氣平板冰冷。
「也對!早決定結婚日期,也早了了你母親的心願。」克林似乎比他更急。
「你們慢用!」突然間,薔薇站了起來,強自鎮定地離開餐桌,進去房里。
克林還在盡情地說著未來的婚禮,完全沒發現薔薇的痛苦、依歐里斯的恍惚,與佩絲的同情……
「你真的要走?」趁著克林到鎮上看病之際,薔薇又閃進了依歐里斯的房里。
「我說的是德語嗎?」依歐里斯不敢看她,只是自顧自地收拾著行李。
「你真的會娶她嗎?」
「或許吧!她有了我的孩子。」
「要是我一年前也有了你的孩子你是不是就不會走了?」薔薇很想知道。
「不!沒有人可以留得住我,或許我會娶妻生子,但並不表示我不會走。」
「你怎麼可以這樣無情?」薔薇虛弱地跌在椅子里。
「沒錯!我是無情,所以我要你死心,安分地當克林的妻子……」依歐里斯拉起行李箱拉練,利落地提在手上,打算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