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薛大哥,我吃飽,先回去了!」真是麻煩!黎曼芸這下子竟讓稱謂輩分問題給搞亂了。
「不急嘛!再坐一會,等一下我再陪你散步回去,免得天黑路難走。」薛樹基的追求是溫吞慢火。
「爹地,我來送就行啦!」爾荻是自告奮勇。
「啊?喂——喂——」看箸他們離去的肯透,薛樹基不免當著郎起波的面,埋怨幾句︰「唉!這個不肖子。」
不肖子?善於察顏觀色的郎起波,這才發現另一樁極為嚴重的大事。
十十十
「什麼?你說我爹地喜歡曼芸姊!」爾荻差點沒從床上跌下來,而剛入口的蛋糕還塞滿了嘴。
「嗯,你難道一點知覺也沒嗎?」郎起波皴著眉,語重心長地說︰「我看你還是別再搞什麼馴悍記了,否則,哪」天曼芸姊真成你媽,到時你不就饃斃了!」
「不!絕不會,」爾荻兩眼炯炯有神,話氣是斬釘截鐵︰「我不會讓她、水逮住在休蘭山莊,無論如何,我絕不要這老巫婆一輩子騎在我頭上。」
「你真的這麼討厭她?」郎起波不禁疑惑地問著︰「可是,這陣子你的表現,簡直是崇拜偶像的瘋狂嘛!」
「作戲嘛!你別忘了,我可是拿過學校話劇比賽的優等獎哪!」爾荻真的是如此認為。
「呵!你沒听過核戲真作這句話吧?」
「放心!對我,哈哈,不必啦!」
驕傲的爾荻,其實不敢承認,自己的心已在黎曼芸的一舉一動中有逐漸軟化的跡象了。
接下來的幾天,黎曼芸簡直快要被爾荻給煩透了。
爾荻這孩子不曉得是哪根筋扭到了?不但在課堂上老對地擺出怪里怪氣的笑,還動不動就學洋人那一套,盡送些玫瑰花外加侍奉花茶飲料。
「曼芸姊,這東黃玫瑰送你,它有若你含蓄典雅的美麗。」這是七天來,爾荻未曾間斷的心意。
「約瑟,你爹地沒提醒你,不要任意攀折花木嗎?」曼芸冷冷地接受他的美意。
「曼芸姊,這杯咖啡是我特地泡給你喝的。」
「嗯,根香,不過,我現在不渴。」
「曼芸姊,你看著我,有沒有看見我的眼楮里有什麼?」
「眼珠?眼睫毛眼屎?」她亦是演戲好手。
「曼芸姊,曼芸姊,等等我嘛!」
「約瑟……你不要老跟著我好不好?郎起波呢?你們可以去打球、看電影,或開車去兜風。」黎曼芸就是搞不懂,為何在這偌大的山莊里,沒有半個人可以幫她解圍逃月兌,全讓這十九歲的大男孩整天圍著地繞,家極了蒼蠅叮肉。
「郎起波,去去去別來煩我。」就在此時,另一處也傳來蘇穆言的大嗓門,正巧替爾荻說明了郎起波究竟在忙什麼。
而當然,黎曼芸這一听,自然懂得個中端倪,除了露著莫可奈何的笑之外,她也沒轍。
夜晚的休蘭山莊,呈現出另一種金碧輝煌的面貌。
用膳過後,黎曼芸在薛樹基的百般挽留下,破例地答應同他們在罩滿七彩水晶燈下的大客廳中聊一聊。
對於薛樹基的興奮之情,曼芸還心里有個底,怛,那個活蹦亂跳的薛爾荻,竟然也頗有耐心地陪在一旁,安靜地聆听他們談論的天文、地理等不著邊際的東西,她可就真的模不清他腦子里又有什麼歪主意了。
「約瑟,你忙你的,不必陪在這里沒關系。」趕人的,是薛樹基。
「我根問哪!我喜歡听曼芸姊的聲音。」呵!又來了,黎曼芸又是一陣嗯心。
「喂,小子,你明明在打著呵欠嘛!」可惜,薛樹基搞不懂兒子的把戲,他還拚命地猛對爾荻眨著眼,示意要他識趣走人。
「爹地,你眼楮疼啊?干嘛眨個不停?」爾荻分明就是欺負他老干木訥的個性。
「嗯,是是呀!」薛樹基困窘地硬擠出笑意,而心里頭卻恨不能把這個兒子吊起來毒打一頓。
「眼楮痛?要不要緊哪!我看看」蘇穆言一听可緊張了,立刻擱下手中的椰子,起
身至薛樹基的身旁。
「哎呀!沒事、沒事。」薛樹基本來心中就冒些小火,這下子蘇穆吉肓又來軋一腳,他不禁面露氣惱,頻頻揮手阻撓。
「眶當——」誰知,一個不留神,他的手揮掉了攔在桌上的熱茶,而頓時茶杯掉向身旁的地上,並且波及到另一張椅子上的黎曼芸。
「哎呀!」曼芸被熱茶燙了手背,倏地跳了起來,誰知,又恰巧不巧,踩上了地上的碎玻璃,而露出拖鞋外的腳趾就這樣被劃了一道血印。
「曼芸姊,你腳趾流血了。」爾荻先發現,並直覺地沖去拿包扎的藥箱,替她士血消炎。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太粗魯了。」薛樹基萬分歉意下,卻又讓自己的失態給冒上了火氣︰「都是你、都是你啦!那麼大驚小敝干嘛!你不過是個管家,管到我身上不嫌過分呀。」脾氣向來甚好的薛樹基,第一次對蘇穆言口出重話。
「爹地,不要責怪穆言姊,她只是關心你呀!」爾荻在香曼芸包扎時,抬起頭抗話箸。
「這是意外,不是誰的錯二曼芸突然不忍蘇穆言那震驚下的委屈。
「是我不好,是我多事。」蘇穆言硬是不讓轉在眼眶中的淚滴下二我我只是」她畢竟無力說罷,便掩著臉,疾疾步出屋外。
只剩薛樹基來不及出日的歉疚,和客廳角落旁,蘇燦珍怨想憤恨的眼光。
當然,遢有多情的郎起波,早就準備好一條手帕,尾隨著地步出門外。
惜大的客廳,霎時是氣氛僵硬,而曼芸不便多言,遂在包扎完畢後立即告退。「薛大哥,我回房去了。」
「我扶你回芸園吧!你受傷了。」薛樹基上前就扶住曼芸的手臂。
「去看看穆言吧!你的話真的傷了她。」曼芸語重心長地勸說著。
「可是,你」薛樹基猶豫不決。
「爹地!你還是去向穆言姊道歉啦!有事兒子服其勞,曼芸姊我就替你送了。」不待薛樹基的反應,爾荻便立刻技著黎曼芸緩步離去。
「喂喂」而薛樹基只有收爛攤子的份羅!
回芸園的路不長,但今天走來卻格外遙遠。
除了謝端昱,爾荻是唯一和曼芸如此親近的男性,不知是陌生使然或是習慣問題,爾荻樓在曼芸腰際的手,著實讓她忘了心不定。
「約瑟,不必扶我了,我可以自已走回去。」她說。
「你是怕我嗎?」爾荻第一次靠她那麼近,仿佛近到她內心的隱憂他亦能看清。
「怕你?我干嘛怕你!」曼芸心頭無法自主地一頭,但臉上卻更淡漠不已。
〔你說呢?」爾荻不正面回答問題,只是側過臉,用他那雙清澈深達的眼直盯著曼芸的心慌。
曼芸被他這麼一瞧,渾身不對勁,便不假思索地硬擠出笑意回應︰「我是怕你不知道又設下什麼陷阱,等著我踩進去呢!」她向來用玩笑來?避爾荻的步步逼近。
「陷阱,沒錯,是愛的陷阱!」爾荻露出那神秘又富魅力的笑,隨即以令人錯愕的方式抱起黎曼芸,充耳不問黎曼芸的叫喊怒氣,逕白地奔向芸園而去。
推門而進,爾荻把早已氣得說不出話的黎曼芸安置在床上面,並再度蹲,托住她的小腳,檢視著上頭的傷痕。「先暫時止住血,明天,我再陪你去醫院。」他說。
「不要你多管閑事!」曼芸不領情地回絕。
〔打從我住進休蘭山莊里,哪一件不是閑事?」爾荻站起身,直直地盯著她,嘴角藏著笑。
「如果你真的太閑,可以到外面找朋友,犯不著拿我當消遣。」曼芸終於把這陣子心禪的窩囊氣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