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式橙花 第4頁

搶匪實在疼痛難當,也只得乖乖就範。

他一把扯過包包,扔給仍是一臉驚嚇的梁豐艾,「愣著做啥,還不走?」

緊緊地抱住包包,腦筋一片空白,「喔!喔……」她真的嚇壞了。

他又踢踢搶匪,警告意味濃的說︰「毀損車門的錢就不跟你計較了,乖乖等警察來帶你回去,听到沒?」說完還不忘補上一腳。

「听……听到了。」

他又啐了一口髒話後,才扯著麻煩精上車。

「那個、那個警察……」她的聲音和身體都在發抖。

「不關你的事,趕快上車乖乖坐好,順便系好安全帶,不要再招惹別人犯罪了。」

「可是車門──」她指著被撞歪的車門,怔愣的瞅著他。

賞她一記白眼,他逕自發動車子,「就算在你頭上,車廠估價後我會把帳單送到你手上。」

「我、我……」她啞口無言,真是有苦說不出。

這是什麼樣的一場災難啊?梁豐艾噘著嘴,不滿地暗自嘀咕著。

第二章

回到張家,茶園大半的人都已用過午餐了,唯獨他們兩個,六嬸和阿惜趕緊張羅著飯菜招呼著。

「沉媛吃了嗎?」

「吃了,飯菜準備好就送到她房里了。」阿惜回答。

「你們兩個快吃,菜都涼了。」六嬸催促著。

六嬸跟阿惜走後,偌大的飯廳就只剩張沉潛跟梁豐艾兩人。

她瞪著他,他也瞅著她,有志一同的緊繃著臉,存心不讓對方好過,這全都是因為方才在路上的對話點燃了兩人的怒火……

「台北的女人都不帶大腦的嗎?」張沉潛掌控著方向盤,一臉鄙夷的說。

「南投的男人都這麼任性無禮的嗎?」梁豐艾不甘示弱的斗回去。

「禮貌是要看用在什麼人身上。」

「我的大腦也一樣只用在重要的事情上,至于那些跳梁小丑,就不需白費力氣了。」她可不會白白給人虧。

「你說我是跳梁小丑?!」緊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青筋浮現、指結泛白。

「哇,不用搶著對號入座吧?我都不知道這年代大家都愛當小丑呢!」她回了一眼,挑釁意味十足。

他一個緊急煞車,輪胎霎時在路面畫出一道長長的黑色痕跡,「你、下、車!」他咬牙切齒的命令。

她雙手緊抓著車里的把手,「不下,白痴才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下車。」

呿,在這種荒山野嶺,把腳走瘸了都不見得能遇上一個人,傻子才下車。

「你信不信我會把你扔出去?!」他此時的火氣足以媲美哥斯大黎加的波阿蘇火山,即將發揮威力最強大的一次爆發。

「我當然信,像你這種目中無人的家伙有什麼事情是干不出來的?趕我下車也不過是你偉大功勛里的九牛一毛而已!」她細長的食指湊到他面前控訴。

「我目中無人?現在不知道是誰目中無人呢!」丫頭片子脾氣倒不小嘛!

忿恨的縮回手,梁豐艾別過臉去,悶悶的回道︰「自然不會是我。」

「媽的,臭老頭就會給我惹麻煩。」張沉潛重新發動車子,老大不爽的念念有詞。

「你說誰是臭老頭?老師就是老師,干麼喊人家臭老頭,你這目無尊長的毛頭小子!」

他聞言,再度停下車,並從置物箱內拿出一捆膠帶,二話不說就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嘴上貼去,還狠狠的連拍了三下,「嘿嘿,這樣總算安靜些了。」他這才滿意的再度踩下油門。

梁豐艾火大的撕下膠帶,「你真的很可惡耶!」好痛哦!

「不高興你大可滾蛋。」

「我好歹是張家茶園的客人。」

「唷,你還知道是張家茶園啊,那最好,茶園顧名思義是從事茶葉生產的地方,可不是什麼送往迎來的聲色場所,不吃服務客人那一套。」

「你、你──」可惡,早知道把芙娜一起抓來,若是由她跟這家伙吵,絕對綽綽有余。

扼腕啊!

「舌頭被貓咬啦?」

「是大人大量不想跟你計較!」

「感恩喔。」張沉潛得意的開著車,一路上忍不住還哼起歌,好證明他在這場唇槍舌戰里贏得很爽快。

緊握拳頭,梁豐艾憤怒的幾度漲紅了臉,等著看吧,她一定要給這男人一次吃癟的經驗!

現在,梁豐艾面前的胚芽飯堆得像座小山一樣,看來那位叫六嬸的婦人跟眼前這家伙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親切得教人動容,看來張家茶園就只有眼前這顆老鼠屎而已。

「看夠了沒?眼珠子快掉出來了。」張沉潛嘲諷的說。

「哼!」她發出一聲冷哼,打從心里要鄙視這個人。

「慢慢去哼,我沒空安撫你這個心高氣傲的大小姐。」抓過碗,早已饑腸轆轆的準備好好享用他遲來的午餐。

只是看見她面前那碗小山似的胚芽飯,他想,這丫頭頂多像只小貓吃個兩三口,給她一大碗未免太浪費了,于是他順手拿過她的碗,用湯匙挖了一大匙放到自己的碗里。

見狀,梁豐艾一把搶過自己的碗,示威似的扒了一大口。

想搶她的飯吃,哼,門兒都沒有!

「干啥搶我飯吃?」

「因為不想浪費,這麼一大碗,就不信你嗑得完。」

「哈,我就是吃得完,怎樣?」她只差沒挺起肚子宣示自己是大胃王。

「好,隨便你。總之給我記住一點,在張家茶園誰都不能糟蹋糧食,你們這種台北嬌客最好少拿減肥塑身的說詞來推諉,沒吃完飯就不準離開餐桌。」

警告完後,張沉潛便逕自夾起眼前的菜肴,大口大口的享用著。

梁豐艾抓起筷子也不甘示弱的大吃起來,活像是要跟他較勁似的狠狠扒著飯,硬是把自己的一張小嘴塞得鼓鼓的。

唔,好像太大口了!她的臉無端漲紅,猛咳幾聲後趕緊捧著湯碗狠狠喝下一口清湯,這才順了氣。

偏偏他又是一副看戲似的直瞅著她。

「看什麼看?」她瞪他。

「嘴巴有東西不要說話,連這點餐桌禮儀都不知道。」見她沒事了,他再度出言消遣。

懊死的家伙!她企圖用眼神殺死這個可惡的男人。

只是看著自己面前那碗似乎怎麼吃都不會減少的飯,發現好像真的吃不完,在猶豫半晌後,索性抓過湯匙,又挖了一大瓢往他碗里放。

這只是為了不糟蹋糧食,才不是要跟他示好。

認輸了吧!得意的睞她一眼,他輕扯嘴角,沒再說話。

快速的吃完了午餐,張沉潛便趕著要到茶園去。

「喂,你要去哪里?」她急急問道。

「工作。」他面無表情的戴上斗笠。

「那我呢?」

「隨便。」都成年人了,不需要托嬰服務吧?

「茶園主人在嗎?我什麼時候可以看到他?」

「他現在沒空理你,晚上自然會見到。」

「可是我……」

不等她說完,他已經著裝完畢的邁開步伐離開。

拎著包包站在庭前,梁豐艾對著遠去的身影生著悶氣,「臭小子,干麼不理人!可惡!」她氣得直跺腳,只差沒賴在地上打滾了。

正當她自顧自的嘀咕時,一旁冷不防竄出幾聲低笑。

她循聲別過臉,只見庭前除了她之外,不知何時還多出了另一個女孩,坐在輪椅上,面容標致卻毫無血色的蒼白,而那陣細微的笑聲更是在她回眸的瞬間消失。

她有點意外,連忙想自我介紹,「你好,我……」

只見那女孩緩緩地抬眸看了她一眼,表情冷然不帶一絲溫度,還沒等她說完話,便逕自轉過輪椅離開,留下意圖示好的她一臉錯愕。

是怎樣,張家茶園的人都這麼……有個性嗎?

梁豐艾氣悶的甩下包包,一坐在前院,孩子氣的直嚷道︰「早知道就不來了,老師,我後悔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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