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吻了她……為什麼?
她的手緊張的緊捏成拳,感覺心也被提得老高,這措手不及的吻教人驚嚇。
而她的唇一如他想像中的柔軟,張沉潛狠狠的吻著、啃咬著,全然不在意會弄疼了她細致的唇瓣。
就在她困惑思忖的當下,他的唇又像陣風似的驀然離開,留下一肚子的問號讓她默默咀嚼。
為什麼?為什麼?
他的溫度還留在她唇上,兩人卻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兀自調整著失序的呼吸,受大雨包圍的車廂氣氛靜謐異常。
梁豐艾感覺自己的臉正浮上騷動的紅潮,紊亂的呼吸一時半刻怕是無法平歇,她緩緩的抬起手,想要踫觸方才被吻過的真實,只是在半空中,她的手便被截握住,將目光落向自己手腕上的大手,嬌柔的雙眸釋放著她難掩的羞澀。
他握住她手腕的手微微使力,將她往自己身邊靠近,她頓時屏住呼吸,不敢抬頭迎視他的目光。
她的羞澀全然被他看在眼里,他伸出手指輕撫過她染著緋紅的臉龐,微側著頭緩緩低下。
他的呼吸帶著炙熱的溫度徐緩的拂上她的肌膚,她緊張的咬住自己的唇,害怕自己又會淪陷,只是原以為他的吻會落向她的唇,結果卻出乎她意料之外。
他的頭倏地一偏,魅惑地吻上她的頸子,惹得她幾乎要失態的驚呼出聲,只得倉皇的躲在他懷里,掩住月兌口而出的聲音。
褪去了方才的怒意,張沉潛帶著試探和溫柔吻著敏感的她,她緊張的閉上眼,反而更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吻正流連在她耳際、頸子,而他的手掌也開始探索的撫著她的軀體,一陣酥麻感油然而生,梁豐艾連忙抓住他的手制止,「別這樣……」她軟聲哀求。
他霍然停下攻勢,但也只有一瞬間,下一秒,他熱切的吻上她的唇,堵住她所有抗拒。
車廂里,兩個濕漉漉的人影糾纏著,太多的情愫隨時就要滿溢。
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們該是水火不容的兩個人不是嗎?怎麼會如此眷戀著彼此的貼近?她該狠狠推開這個嚴格又凶狠的男人的,偏偏她卻想要這麼任自己陷入他鑿出的萬丈深淵。
鈴鈴──
刺耳的電話鈴聲在這時突兀的響起,兩具貼近的人體瞬間像是被炸彈轟下猛然彈開,花了大半的時間才找回理智,可要命的電話就像鎖命催魂一般不肯罷休,仍是固執的響個不停。
許久,「喂,什麼事?」張沉潛率先回復鎮定的接了電話。
「阿潛哥,你們在哪里?不是找到小艾了,怎麼還沒到?」阿農的聲音從電話彼端傳來,「我媽煮了一大鍋姜湯要給小艾驅寒,你們快回來!」
阿農全然不知道自己打斷了什麼,逕自催促著。
「媽的,你以為我也會迷路嗎?知道了啦!」他火冒三丈的回完話,馬上掛了電話關機。
早不打晚不打,就會挑這種時候打,淨壞他好事!
罷剛進行到哪里了?要繼續嗎?還是鳴金收兵?他煩躁的抓抓頭發,最後決定發動車子回家去,要不然,阿農那個笨蛋一定會嚷著要去報警了。
望著他一臉陰郁,梁豐艾不安的問︰「怎麼了?」
噢,又這樣看他了,她不知道男人最受不了這種眼神嗎?
「沒事。」張沉潛焦躁的說。
一路上,他們都保持著沉默,他好幾次側著視線打量她,都湊巧捕捉到她狼狽躲避的目光,他心情大好的從方向盤上騰出一只手,精準的抓住她的,絲毫不讓她掙月兌,于是兩個人就這麼較勁拉扯著。
「不要掙扎,我在開車。」他命令道。
「那就好好開,干麼拉我的手?」她存心不順他的意大發嬌嗔。
「你──給我乖乖的啦!」
「你放手、放手啦……」
又是一個緊急煞車,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的梁豐艾差點撲上擋風玻璃,多虧張沉潛及時拉住她,這才沒釀成慘案。
「听著,我喜歡的女人可以不懂茶、不溫柔、不體貼、不可愛、不撒嬌……」他細數了一堆的不可以,頓了一下又接著說︰「但就是不可以抗拒我的靠近。」
我喜歡的女人?!他口中所說喜歡的女人,會是她嗎?梁豐艾詫異的望著他,完全忘了要掙扎。
他輕而易舉的將她摟近自己,見她沒有抗拒,頓時綻開滿意的笑容,贊許的望著懷里的女人。
「你喜歡我?」她訝異的問。
挑挑眉,他自嘲的說︰「可能是被雷劈傻了吧!」
第一次見面時,他恨不得把她從車上踹下去,而現在,他卻想要自私的霸佔住她,這種事,連他自己都覺得好笑!
「天啊……你怎麼可能會喜歡我?」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眉頭倏地深鎖,「為什麼不可能?」她竟然質疑他的判斷力!
抬起眼看他,「我……」她欲言又止。
意識到自己可能會被拒絕,他突然覺得嘴里漫著一陣苦澀。
一松手,他轉而托起她的下顎,「有什麼話就說,想拒絕也請直截了當,不要吞吞吐吐的,這不像你。」強自鎮定的望著她。
像是下定了決心,梁豐艾突然推開他,卻瞬也不瞬地望著他的眸光,以極度平靜的口吻說道︰「我結過婚,也離過婚,在大學畢業那一年。」
張沉潛聞言只是挑起眉,回望她的視線,揣測著話里的真實。
半晌,他才開口,「然後呢?幾個小孩?跟前夫還有來往嗎?還想挽回那段破碎的婚姻嗎?」
他一古腦地拋下數個問句,但對于他的每個問題,梁豐艾一逕的搖頭。
當初倉卒的婚姻曾讓她以為是天賜良緣,後來發現對愛情青澀的她,只是被戀愛的糖衣給短暫迷惑了視線,于是他們在認識了三個月後便閃電結婚,之後不到半年又閃電離婚。
如果結婚是她這輩子做過最瘋狂愚蠢的決定,那麼離婚就是她最聰明理智的選擇了。
她的婚姻就像一出鬧劇,唐突上演,也倉皇落幕。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比如說你想拒絕,因為看我不順眼,不想喜歡我之類的。」
她紅著臉又搖著頭。
「那好,既然你坦白了你的事,我也說說我的看法。」
「什麼看法?」
「我和女人交往,是為了將來要走入婚姻,所以,收起你對前一段失敗婚姻的恐懼吧。再者,我會想要擁有自己的小孩,所以別說你要為了身材的完美,而放棄女人特有的權利,另外,我不需要女人伺候我,只希望我們能互相愛惜對方,你可以自由的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我不會阻撓。你什麼都可以要求我,唯獨……」
「什麼?」
「唯獨別指望我會對女人甜言蜜語,我不是會說好听話的男人,這點得委屈你習慣,並且接受。」他說得坦白又直率。
「你的確不是那種人。」她忍不住噗哧一笑。
「笑什麼,我是很認真的在跟你討論。」張沉潛眼冒火光,沒好氣的捏了一下她的臉。
「我也是很認真的回答你啊!」她無辜的拍掉他的手。
「你真是很皮欸!」有點想掐死她,或者說是更想掐死自己,好端端的干麼看這女人越來越順眼?「不說了不說了,回家去,免得天都亮了我還在這邊被你氣得半死。」他重新把車子駛回路上。
只是在回程的路途上,梁豐艾突地將頭靠近他,張沉潛感受到她的回應,壓抑著竊喜,嘴角微揚地由著她去。又過了半晌,她把頭埋進他的胸膛,讓他有些受寵若驚,接著,她便堂而皇之的舉起手臂,橫過他的胸膛,攀住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