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雁柱 第10頁

他不耐煩的睞她一眼,眼底的怒火隱隱燃燒。

「冷春曉……」

忽地,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劈頭就是一串國罵。「*#◎&*媽的,我不是叫妳不準一個人走這條路,妳腦子是長到去了是不是?」他殺氣騰騰的怒看身前的她。

「你、你凶什麼啦……」恭雪珊瑟縮的退了一步,生怕他又一個不高興,揪著她的衣襟,讓她無法腳踏實地。

「還有,妳知不知道對方是什麼角色?竟然還挑釁人家,妳這資優生的腦袋到底都在裝什麼?是豆腐渣還是垃圾?」他又往前跨了一步,直逼她面前。

她不知所措的囁嚅著,「我哪知道他們會在這里,我怕錯過公車啊!」說得很無辜。

「媽的,為了搭那輛破銅爛鐵,然後把命送了,這話說出去也不怕笑掉人家大牙?」他氣得齜牙咧嘴,索性大步往前走去,以防自己會當場氣得倒地不起。

走了幾步,發現她沒跟上來,偌大的身影一轉,「發什麼愣,我嘴角痛得要死,妳到底走不走?」

「喔……」恭雪珊第一次被罵得啞口無言,可雙腳還是認份的追隨著那雙始終不把鞋套好的腳。

誰說他沉默寡言的,他簡直比管家婆還會罵人,啪啦啪啦的也不怕跳針。

在隱密的巷子,冷春曉長腿一伸跨上他的重型機車,恭雪珊自動爬上後座,他們沒有交談,重型機車一路奔馳。

回到她家前,仰賴路燈讓恭雪珊總算瞧清楚他的傷勢,「冷春曉,疼不疼?還是去醫院好了。」

她伸手想要踫觸,他頭一別,回避開去。

「不用,過幾天就好了。」他睞她一眼,「恭雪珊,妳又欠我一次。」

「改天請你吃鹵肉飯。」可憐她是窮學生,吃鹵肉飯應該很夠意思了。

誰跟她吃什麼鹵肉飯,「哇,妳自己慢慢吃。」果然是住表屋的貧民戶。

「要不你想怎樣嘛?」她不滿的問。

他靜默的看一眼,忽地,伸手揪扯過她,在她唇上落下一記淺吻,許多情緒不言可喻,他重新戴上安全帽呼嘯離去,留下錯愕的她。

他怎麼吻了她……

下一秒,恭雪珊拔腿就跑,直往屋里去,她震驚得老半天說不出話來,整個晚上,一想起「東港小霸王冷春曉吻了恭雪珊」這樣的宇眼,她就心髒亂跳個沒完。

他是,他根本就是只!抱雪珊反復的跺腳認定,然而心窩卻同時泛起了一絲甜蜜,是軟軟的親吻……

完了,她的心開始背叛自己,完全傾向冷春曉。天啊!

周末凌晨,恭雪珊窩在床上貪看閑書,直到困極了才闔上書本準備入睡。

「哈啊呼……」掌心虛掩嘴巴,她打了個呵欠。

忽地,樓下隱約傳來聲響,前一秒鐘才倒在床上的她馬上睜開眼楮正坐起身,一臉戒備,待她要再次聆听確認,樓下又一片寂靜無聲,然而這已經足夠把她的瞌睡蟲全數消滅。

打從搬到東港,她都是一個人在家,因為父親參加遠洋作業的關系,已經好一陣子沒回來了,是以她格外的謹慎門戶安全。

抱雪珊翻開被褥,小心翼翼的走到門邊,附耳想要把外頭的動靜听得更清楚些,這時,一樓又再度傳來細微的窸窣聲,隱約有腳步聲可是又不甚清楚。

「不會是小偷吧?」攸關身家財產,她心頭掠過一陣恐懼不安。

一陣焦慮思索後,她心想,躲在房里瞎猜也不是辦法,萬一真是小偷,只怕用不了多久時間也會模上樓來,干脆就到一樓阻擋他偷竊,若她大聲呼救,鄰居總會听見的,屆時諒他插翅也難飛,反正她恭雪珊什麼沒有,就只有憨膽。

毫不猶豫,她抓起從搬來就準備好的棒球棍,打開房門躡手躡腳的下樓去,屏住呼吸,彷佛她要打一場什麼天大的仗似的慎重。

只見她模黑下樓里里外外的巡視一回,闇暗的一樓連個人影也沒有,正當她一度懷疑是自己耳鳴引發誤會時,門外清楚傳來聲響,她頓時寒毛直豎。

「一定就在門外,一定是……」她緊張得想哭,可是理智告訴她要勇敢,她努力的做著深呼吸緩和情緒。

默數一、二、三,她一鼓作氣的打開門,手上的棒球棍順勢就要揮出去,忽地,棒球棍被精準的格擋開來,守在門外的龐大身軀就這麼朝她迎面倒來,黑暗中,對方的大掌緊緊的捂住她的嘴巴,她驚恐的發不出聲音--

「唔唔……」

有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她瞪大眼楮,害怕全寫在臉上。

「別出聲……」那人痛苦低喃。

好熟悉的聲音……是冷春曉!抱雪珊的腦子瞬間呈現一片空白,驚訝之余甚至讓她忘了要掙扎。

見她不再亂動,體力幾乎耗盡的冷春曉勉強將兩人帶往屋里隱匿,左手利落的將門上鎖後,他才全然的放松下來,氣喘不已,然而右手始終捂在她嘴上。

憑著灑入屋內的路燈光線,她不可置信的瞪眼看著面前的人,為什麼會是冷春曉,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這時,巷子傳來好幾個人往來奔跑的腳步聲,在這寧靜的夜晚,恭雪珊可以清楚的听見他們怒氣騰騰的嚷著要找人,當下聯想到--冷春曉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許久,由于找尋的聲響過大而頻頻引來巷子里住戶的開燈側目,這些人無功而返索性一哄而散,冷春曉這才松口氣的放下手。

「你怎麼了?」恭雪珊焦急的問,雙手觸踫他的身體,掌心感覺一陣濕濡。

血,他身上沾了血,就連她的口鼻都依稀嗅到一股血腥味。天啊!他到底傷得多嚴重?她完全不敢想象。

他虛弱的睜開眼掃過一瞥,「妳欠我恩情,今天妳該償還了。」

「你別說話了,我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然後報警把那些人渣抓起來,你家人的聯絡方式呢?」她擔心他會在她面前掛掉,那她一定會崩潰。

還來不及踫觸到電話,一把銀色的刀子倏地抵在她脖子上。

「嚇--」她不懂為什麼,瞪著大眼楮一臉錯愕的直瞅著他。

神色暴戾,冷春曉堅定且清楚的說︰「不要聲張,要不然會再度將他們引來的,妳也絕對不許報警--」

「可是你……」他竟然把刀抵在她脖子上威脅她!

「妳若是報警,我就割了妳的咽喉。」他厲聲恐嚇。

「可是你的傷……」

「去拿醫藥箱來,妳幫我處理傷口,妳這資優生可不要連包扎都不會。」見她遲疑,他又把刀子抵上她的脖子,沉聲命令著,「快去--」

他沒事的,他小霸王打架又不是三天兩天的事,受傷在所難免,他不過是累了,一個人對抗十多個,任他精力再旺盛都注定要被耗盡。

「喔,喔……」恭雪珊只好趕緊從櫃子里捧來醫藥箱,在他的逼迫下,臨危受命的當起了小護士。

捻盞小燈以供照明,為了消毒,她倒光了一大瓶碘酒,傷口能貼的就貼,不能貼的就纏上繃帶,反正她也不知道該灑什麼藥,總之醫藥箱里看起來比較多功能的藥全都被抹在他身上,簡直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瞧他被打得鼻青臉腫,還是那麼俊美無儔,傷口再疼也面不改色,閉上眼楮像是在入睡了似的。

可是恭雪珊卻是擔心又生氣,真不懂他好端端的干麼老把自己搞成這樣?悠悠閑閑、平平靜靜生活不好嗎?干麼當什麼東港小霸王,不但在班上沒人緣,出外還會被埋伏攻擊,被警察當作麻煩人物,她真懷疑他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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