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她打了個嗝,「好飽。」禮服的腰突然緊了些,努力的調整呼吸,只見略低的胸口,雪白的反復賁起。
章繼青頓時口干舌燥,連忙制止,「好了好了,別弄了,當心把衣服撐破。」
她扯出一抹尷尬的笑,美艷的相貌配上那清純的笑容,叫人模不準她是風情還是青澀。
「我送妳回去吧!」
一听到要回去,她滿足的心情馬上泄了氣。
她敢說,她的住處一定聚滿了關切的同事,說不定還有那個壞男人,她好不容易才覺得舒坦,為什麼還要去面對那些分不清是真是假的憐憫?
「什麼青的,我還不想回去。」
「那妳想做什麼?」
「去慶祝,我們去大喝一場,好好的慶祝,你應該知道許多喝酒的好地方吧?因為你是個男人。」
等等,什麼叫作因為你是個男人?他瞇起了眼,在她眼中,男人好象跟酒是秤坨不離似的。
「妳要慶祝什麼?」他以為她要買醉痛哭,竟然是想慶祝?
「慶祝我今天當了落單新娘,慶祝我今天認識了你,慶祝我今天第一次到八里,慶祝我今天終于知道了一些真相,慶祝……」她越說越可憐。
好吧!看來她的慶祝跟他以為的買醉痛哭也差不了多少,總之是宣泄。
「好、好、好,別說了,我帶妳去。」章繼青發現他還挺有成為好人好事代表的潛力。
第三章
沿路找尋,章繼青總算找到一家啤酒屋,只是一個不像新郎的男人帶著一個赤腳的新娘上門喝酒,說有多吊詭就有多吊詭。
丙然他們一出現,就引起不少人的側目,不過還是有些眼拙的人當他們是瘋狂的新婚夫妻,胡亂朝著他們猛道賀,逼著他們不得不趕快找個位子坐下。
幸虧這啤酒屋有獨立的包廂,雖遮蔽性不佳,但至少可擋去大半的好奇。
「來,干杯--」琥珀色的液體一斟入杯,辛亦妘立即豪氣干雲的拿起杯子,猛的撞上他手中的杯,敲出一聲清脆,然後便咕嚕的喝個精光。
「妳有這麼渴嗎?」
「我爸以前常跟鄰居的福佬阿伯喝酒,老唱什麼『杯底咽通飼金魚』,所以當然要干杯嘍!」抓過酒盅,她再一次斟滿。
「慶祝盡歡就好,別喝太多。」章繼青意思意思的啜了一口。
「不多喝一些怎麼盡歡?」她反駁。
才一杯啤酒,她的臉就紅得像柿子,他發現她不單對咖啡因沒有抗拒力,就連對酒精這玩意兒,似乎也沒太多抵抗的能耐,他有把握,這個女人一定會把自己灌得通醉,現在他只希望她的酒品不會太差,那就真的是老天保佑。
「你怎麼不喝?」她注意到他杯里還滿著。
「我開車,不喝,妳慢慢喝。」
「掃興。」她抱怨。
掃興也無所謂,反正這些年她辛亦妘一個人活慣了,自得其樂總會吧!
她沒再邀他豪飲,倒是自己取餅酒盅,一杯接著一杯連連將酒一飲而盡,啤酒沫兒沾上唇,她揚起手臂就是一抹,一臉無所謂。
章繼青凝望著她,她有一張屬于絕色艷麗的臉,一瞅一睞都是萬種風情,可她骨子里卻率直的不扭捏作態,女人味不屬于她的調子,倒是孩子氣還比較符合她。
口袋的手機猝然響起,他掏出一應,「喂。」
「你人在哪兒?」劈頭就問,是章繼姝。
「外面。」
「廢話,我是說你把我的車開去哪兒了,人找到沒?」刁難的口吻帶點不耐煩,卻又難掩好奇的問。
「車子明天一早叫司機來取,妳搭出租車回去吧,要不要讓妳老公來接妳回去?」
「誰管車子,我問新娘子找到沒?」
「是郭伯伯在問嗎?」
「呿,郭伯伯還躺在醫院里,能不能醒來還是個問題呢!是你妹子我在問。」
「那就甭報告了。」他咧嘴一笑,徑自掛上電話,不理睬性情乖張的妹子可能在電話那端跳腳撒潑。
「誰打電話找你了,不會是嫂夫人吧?呃。」辛亦妘一問,伴隨一記酒嗝。
「飯店里的人,我跟她借了車。」他含混帶過。
「喔,是不是要急著還他車?」她又顰住眉。
「甭急,等妳喝得盡興再還。」
「嗯。」她滿意的連斟幾杯,咕嚕咕嚕的飲得盡扁,只覺得渾身暖呼呼的,像要飛馳了似的陶然。
「什麼青的,你有老婆嗎?」
「沒,為什麼這麼問?」
「我只是不懂,為什麼男人的心總好象定不下來似的,明明有了老婆卻還巴望著外頭的女人。」
「怎麼又這麼說?」他當她又想起未婚夫的背叛。
「是真的,我在醫院工作,負責照顧新生的娃兒,那些當了爸的男人眼楮老不安分的對著護士瞧,渾然忘了妻子才為他生了健康的娃,你說這不叫人生氣嗎?」
「並不是每個人都如此。」
「但我看到的都是如此,他們老說我艷冠群芳,可他們每說一次,我就更厭惡一回,只是沒想到我千挑萬選,還是個糟糕的男人。」她氣惱的連灌自己三大杯。醉蒙的眼神早已不勝酒力。
章繼青趕緊拉住她的手,免得她倒個倒栽蔥,「妳家住哪?我送妳回去。」
「唔……就家里唄……」她伏案一倒,就再也沒吭說一句。
他嘆了口氣,怪自己疏忽沒及早問清。拉過她的手攀在自己肩上,他打橫地將她抱起,付了酒錢,便抱著她離去。
車上,放倒前座座椅讓她安穩的躺著,她側著身一臉無辜。
他凝看她半晌,暗自思付,她的容貌太過美艷,但是她的心思卻還單純如赤子,心頭被一種莫名的情緒揪住,他靜瞅著,禁不住用手指拂開她臉上散落的發,忽而,她揪住他的手,睜開迷蒙的眼,淒淒一喚,「爸爸……媽……」隨即又闔目安憩。
他拉上她身上的西裝外套,將她包蓋著,思索須臾,決定將她帶回飯店暫宿一夜。
這一回,有了明確的目標,回程的速度快上許多。
回到天際帝國飯店的地下停車場,章繼青不想引起太多的臆測,搭上私人專屬的電梯,直往他平常停留休憩的總經理專用套房。
電梯里的玻璃鏡面映照出他們兩人,她是嬌瘦的,然而卻得天獨厚的擁有女孩渴望的傲人身材,白紗女子安睡如夜晚的鳥兒,口紅褪去卻不減殷紅的唇吐著氣息,他竟看得痴了,直到電梯發出叮當的響聲,才將他喚回神智。
他將她擱放在偌大的床上,雪白的床褥、雪白的婚紗,一想到這原本是她的新婚之夜,他溫和的眼眸明顯的浮現嫉妒,淳樸的她該值得更好的對待。
「唔……」她嚶嚀著側過身。
一翻身,她那雙污黑的赤腳露了出來,他又是自嘲一哂,索性到浴室擰來毛巾,蹲跪在床沿,執起她的腳,耐心幫她擦拭抹淨。
女人的腳真是小巧,雖不是三寸金蓮,托在掌心還是覺得小。
正當他揉撫著那雪白的腳指頭,猛的,房門被人用鑰匙從外打開,是章繼姝。
「嘖,我沒看錯吧?」她手指抵著下顎,故作驚駭的睨著大哥。
瞬間,待最後一絲窘迫隱去後,章繼青溫和的面容浮現極度的不悅,「繼姝,適可而止。」口氣有著忍耐的憤怒。
她不以為意的挨著床沿坐下,冷冷的看著床上的新娘,「紅顏薄命,女人長得太美艷似乎都不會有太好的下場,听說郭伯母決定放棄這個媳婦兒了,因為那女人的肚子懷的是男孩。」
聞言,他的眉不尋常的皺緊。
「車子在地下室,妳取了就回去。」他攆人的意味濃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