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搖罌粟花 第19頁

躲在後座遲遲不敢現身的別君棠偷偷扮了個鬼臉。她老媽實在有夠愛睜眼說瞎話,明明是她強搶小舅的手機,害小舅啞巴吃黃連。

「我送你的手機為什麼不用?」

「就說我現在反璞歸真,這是競語的手機啦!」耐性極差的別恩渲嚷嚷著,這拙樣竟會被他看到,真煩。

「對了,听我表妹說,我姑姑跟侯家是多年朋友啊。」

「你姑姑?」

「是啊。」

她隨口一應,「喔,可能吧,我不知道。」

「上回侯家兩老帶了個小孩過去,我表妹一直說那孩子聰明可愛。」

「喔,你說君棠啊,廢話,也不想想她是誰的小孩,她可是我含辛茹苦女乃大的。」別恩渲可驕傲的。

舉凡見過那丫頭的人,誰不說她長得靈巧可愛,還不是她這當媽的……

「你把她女乃大?你不是說她是遠房親戚的小孩,現在在大陸定居,怎麼還會去我姑姑家玩?」範景棠故作驚訝。

「喔對,她當然是我遠房表哥的小孩,只是上禮拜我表哥正好回台灣,我喜歡她,就把她接來家住幾天,侯爸侯媽便帶她去拜訪朋友了。」這謊言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那也不會是你把她女乃大的!你又不是她媽,怎麼女乃她?」範景棠抓著她辮子就猛問。

「哎呀,女乃為動詞用,這個字又不局限在掏出哺乳,延伸有照料、呵護的意義在,好歹我也照料過她,舉凡侯家大小,誰都可以這麼說。」別恩渲故作從容,總之她說的都有理。

聞言,別君棠一掌打在自己的前額上。她這媽真是夠了,說謊不打草稿,要是讓她發現她就在這里,她回去一定好看的。

「是喔,那孩子還在台灣嗎?我去接她過來玩玩,可以吧!我好想看看那個可愛的孩子,她狠心的母親當初怎麼會把她扔下跟男人跑了,如果是我,疼她都來不及,女人的心真狠。」他不勝欷吁。

「瞎說,她媽我可是宇宙無敵的好媽媽,誰敢說我做得不好。」別恩渲想也不想的就反駁。

「嗯?你不是說她母親跟人跑了,所以你表哥才拜托你幫忙照顧?」

當下,別恩渲的臉上布滿尷尬的黑線,敷衍的笑,」呵呵,是啊,我只是一時沖動說錯了,女人都有潛藏的母性嘛,呵呵,瞧我這記性。」

「恩渲,如果我們也有自己的孩子多好!」

「呵呵,你別瘋了,怎麼可能嘛!」別恩渲背後冷汗直冒。剛剛幾次都差點說漏嘴了,真是糟糕!「如果有孩子我會放過你嗎?光是保母費就會狠狠敲你一頓。」

「最好是,如果你敢私藏我的小孩,一定會有你好受的。」他意有所指的說。

她勉強裝出笑臉,掩飾自己的心虛。他該不會是想把她捏死吧?

一時兩人各懷鬼眙,車內陷入一片寂靜。躲在後座的別君棠的鼻子突然奇癢無比,一時忍不住,超大的噴嚏就這樣出現了,很慘的感覺。

「後面什麼聲音?」別恩渲側過身往後面探看,一看到是別君棠,心當場涼了半截。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急問。

「媽……」

眼角瞥見範景棠的目光,別恩渲連忙打哈哈,「傻孩子,我是姑姑,你怎麼老愛叫我媽,呵呵,這孩子。」她搖搖頭,晃了晃手指。

「媽,別再說了,爸爸早就知道了。」別君棠一臉悲楚。

「啥?你說啥?你叫誰爸呢?」別恩渲急得想塞住女兒的嘴巴,好阻止她抖出更多消息。

「他就是爸爸,他說的,而且你跟小舅也說過。」別君棠汕訕的說

「你這笨蛋,他說的你就信啊!」別恩渲差點沒厥過去,虧她剛剛還東扯西扯的瞎說一通。

「還有大舅也這樣說,他說今晚讓我們一家三口好好聚一聚,明天正好周休,你們會帶我出去玩。」她把先前侯競琰告訴她的話,一字不漏的轉述給幾乎要崩潰的別恩渲。

正好紅燈,範景棠轉頭,笑容可掬的看著這對互相推托的母女,「恩渲,我想關于這件事,我們是不是要好好的談一談?」

「呵呵,一切都是誤會。」她真想跳車。

「君棠,待會兒我跟媽媽有話要說,咱們今天晚餐就買披薩到爸爸家吃好不好?」他依舊笑問。

「好啊,還要肯德基的全家餐,加一百元有蛋塔喔!」

「好,就這樣決定了。」唾手可得的勝利,讓範景棠心情特好。

客廳里,氣氛詭譎,別君棠安靜抱著炸雞猛啃。此時不啃更待何時?待會兒戰火一起,想啃都沒得啃。

一對男女坐在客廳沙發上僵持著,誰都忍著不先開口,想要搶得武俠片中的傳統勝利——後出招者必勝!

四目交會不下數百次,直到別君棠把蛋塔喳光了,她沉不住氣的老媽終于發威,決定非以氣勢上贏得第一回合不可。

「你看什麼看?沒看過啊!」別恩渲只要一火,就會這樣耍太妹。

「是你有錯在先,我在等你的道歉。」範景棠慢條斯理的說。

「我哪里有錯,為什麼要我道歉?」這輩子只有人向她道歉,哪有她向人低頭的道理。

「為什麼要騙我?十年前你懷了孩子,為什麼還要走?明明君棠就是我的孩子,為什麼你還編了那麼多的謊言來蒙騙我?」

「與其要面對一個凶狠的婆婆,我干麼跟一千萬過意不去,況且十年前的你連保我都不能!」

原來他母親給她一千萬要她離開。「好,那十年後呢?君棠已經十年沒有爸爸了,我們父女分開這麼多年,為什麼好不容易相見,你卻不告訴我,君棠是我的孩子?」

「十年前都沒說了,為什麼十年後要說?」

「你這是什麼論調!」這女人就有把人逼瘋的天分。

「本來就是,況且你憑什麼一口咬定君棠就是你的女兒?難保她不會是我下個男人的孩子。」她扯下那副偽裝用的厚重眼鏡,挑釁的問。

「我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君棠是我的女兒。」他揪住她的手說。

「說啥屁話!」

「不要在孩子面前口沒遮攔的,一點母親的樣子也沒有。」他指責她。

真不敢想像她若是成天連番髒話,以後君棠是不是也三句不月兌個屁字!

「不想我口出穢言,那你就住口。」她堵他一句,「本小姐只要一看到你就想罵髒話!」

範景棠轉身面對別君棠,「君棠,你在這里吃晚餐,這是爸爸的家,也是你的家,桌上有電視機還有音響的遙控器,想要什麼自己用,爸爸跟媽媽到房里說話。」

「喔……」不會是要開打吧?兩個人眼楮瞪得跟龍眼一樣大。

範景棠拽起別恩渲的手,便往二樓去。

她一連踹了他幾腳。「你要做什麼?」

「讓咱們像個成熟的大人,把話說清楚。」

砰——房門發出哀求的巨響。

「誰告訴你君棠這孩子的事?」她非要問清楚,如果是競語那個大嘴巴,她一定用針把他的嘴巴縫起來不可。

「干麼怕人知道。」

她尖聲叫喊,「到底是誰說的?」

「是你讓我起疑心的,又湊巧我表妹跟我媽提起了這件事。」

「你媽?」

「對。」

「所以你調查我們?調查君棠念哪所學校?」

「沒錯,因為你太不誠實了,即使在山上,在我們那樣要好之下,我感嘆我們若有個孩子都十歲了,你都沒說出實話。」

她嬌笑耍賴,「調查也會有錯,不能憑著你的懷疑就說君棠是你的女兒。」她想離開他的房間,站在別人的地盤上,怎麼樣都覺得自己是弱勢,矮了他一截。

「DNA比對總不會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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