癘窸窣窣的聲響從倉庫旁傳來,沈君毅猛的旋身梭巡著,果然著到容鳳儀渾身被綁著動彈不得,這些歹徒把槍抵在她脖子上。
「放開我——」她掙扎著。
「鳳儀,別掙扎!」他不希望她因為持扎而弄傷自己,何況還是把槍,「我把東西帶來了,你們快放了她。」
「君毅大哥,千萬不行,那是我們惟一的線索,如果解不了這個情結,那怎麼辦?」她心系著這件事,說什麼都不能放棄。
「臭女人,別再說話了!」黑手黨的成員之一惡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拿。
「唔……」容鳳儀忍痛悶聲申吟,牙中泛著血腥味兒,定是淌血絲了。
好疼……可是說什麼都不能放棄!她的眼神已經傳遞出她說什麼都不服輸的想法。
「別打她。」沈君毅心疼不已,「我已經把東西帶來了。」
他嘆了一口氣,從口袋一掏,翻開的掌心中正是一顆血紅色的玉石,果然,這玉石的出現攫住所有人的貪婪眼光,黑手黨份子莫不蠢蠢欲動。
沈君毅深知人性的丑陋,他忽爾一收手,硬是把這價值連城的血玦緊攢在手心里。
「把東西交出來。」
「要我交出去可以,把她身上的繩子解開,讓她走過來。」
「沒有拿到東西之前,說什麼都不放人。」
「現在是你求君毅大哥給東西,既然是求,還不潛著臉好好采!」容鳳儀態度堅定的說,怎麼都不擺低姿態。
這些宵小,若不是身處異鄉,豈容得了他們這樣囂張!
「怕什麼?你們個個手上少說都有一把槍,而我們什麼也沒有,怎麼樣都是你們佔優勢,還怕什麼?」沈君毅挑眉說道。
小嘍看著老大一眼,等候指示。
「嗯……」老大一陣沉吟,「好,就放了她,諒他門也沒法子逃。」
容鳳儀身上的綁索松開了,她緩緩的走向沈君毅,兩人眼神中不知道在交會著什麼。
「不能放——」陳如玄的聲音從倉庫另一方發出。
「如玄,你怎麼會在這里?」他的驚訝不亞于先前容鳳儀的驚訝。
「她當然在這兒,因為這一切還多虧了她。」為首的男子又用著不甚流暢的中文說著。
陳如玄面無表情,一雙眼楮在瞅著沈君毅。
「我可以問這是你第幾次的背叛嗎?」沈君毅臉色凝重的問。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要怪就要怪你們自己。」她毫無愧色,「你明知我一心要與你重修舊好,可打我來到這里,你連正眼看都不看我一眼,竟然還與這賤人要一同回台灣……」她訴說若沈君毅的不是,長長一大串。
人心啊人心!何時人心才會不再自私?沈君毅听得不禁搖頭。
「如玄,人一旦錯過了,就很難再回頭,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許多事情不能隨心所欲,也不能只想到自己,你要為自己當初的選擇負責,而我也要為我現在的選擇負責。」
「胡扯。」她不願意听,真相是殘酷的,就如同她的婚姻一樣,沒有夢幻和浪漫,只有厭煩的一切。
「如玄,就算沒有鳳儀的出現,我們也已經是無法挽回的局面了,這是事實,一個你必須接受的事實。」
沒道理的,她處心積慮的來到這里,怎麼可以空手而回,況且……她已經無路可退了。
「如玄。」
「住口——」她倏地大吼,伸手奪過一旁歹徒腰際上的槍,在容鳳儀與沈君毅臉上游移瞄準,大家都懾住了,包括黑手黨的人員。
好恨,當初她為什麼會選錯人,而如今落得這下場?她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不要一錯再錯了。」沈君毅勸她。
「不是我的,誰也休想得到……」
沈君毅有些沮喪,因為她的執迷不悟。
「我討厭跟我搶奪的人,只要殺了她,我的心就會覺得舒坦。」這一次她槍口是瞄準了容鳳儀。
「如玄,別沖動。」他沖上前去一把拉過容鳳儀,護在自己身後。
對于眼前的陳如玄,他真的很陌生,他實在沒把握她是否會真開槍。
空氣中有短暫的沉寂,只見陳如玄毫不留情的扣下扳機,沈君毅翻身護著她,趴在地上。
一時間,倉庫內的槍聲大作,混亂的場面隨之而起。
是警察來攻堅了,措手不及的黑手黨份子因為閃神而忘了反擊,兵敗如山倒,不是落得中槍下場,就是成了階下囚。
而陳如玄……注定是要命喪黃泉。
當一叨平靜後,沈君毅掛念的是懷中的人。
「鳳儀,你沒受傷吧?」
她把臉從深埋的胸前抬起,「我沒事……」震耳的槍響嚇著她了。
此時,一個聲音在喚著,「沈,你還好吧?」
仰起頭,只見莫迺杰渾身冒汗的問,這一次真是嚇破他的膽了——
「嗯。」他苦笑。
「你受傷了?」眼尖的容風儀焦急的問,就說他臉色不對勁,瞧,手臂上正汩汩的冒著鮮血呢!
「沒事的。」他撐起身體,一旁的莫迺杰連忙幫著攙扶起他。
「是槍傷,別大意。」莫迺杰七手八腳的幫忙要止住血,卻只是讓沈君毅的眉頭久久無法舒緩。
見狀,容鳳儀掏出手絹,義無反顧的上前蒙住傷口,她的神態凝肅,明明是畏懼卻還是那樣的勇敢不退卻。
她是養尊處優的小榜格,卻懂得在緊要關頭鎮定堅強,而不是用眼淚來逃避,這樣的女人的確是值得他等待多年的。
兩人視線交會,是更確切的信任彼此。
沈君毅長臂一攬,他倆並肩而立,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
☆☆☆
清朝,恭親王府內,一屋子的人個個慈眉不展,神情凝重。
向來與恭親王府處于敵對立場的濟王爺,竟會突然向皇上請求賜婚,好讓他的兒子迎娶恭親王府出的小榜格,糟糕的是,皇上竟然答應了。
「王爺,這可怎麼才好?」福晉攢著手絹,雙手不安的搓著,「這濟王爺的兒子跋扈橫行,鎖瑣若是嫁給他,豈不白白被糟蹋了,更何況我們連鎖瑣現在人在哪兒都不知道呢!這要如何是好?
自從這四個孩子上回搭著時光機消失後,至今他們仍未尋找到孩子們的下落,如今眼見大婚之期在即,小女兒瑣瑣音訊全無,屆時要如何向皇上交代?
好好一個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任誰都不會相信的,更遑論是搭著時光機去了某個地方,況且這一消失還是四個孩子全都消失,更是荒謬!
「咳,我也是束手無策啊!濟王爺這一招到底是敵是友?我都還弄不清楚呢!」王爺煩躁的頻頻嘆氣。
「嗚……」一想到她打小捧在手心呵護的孩子全都下落不明,福晉不禁悲從中來,難過不已,「我的兒啊……我心愛的瑣鎖,額娘想死你們了……
「夫人,你就別再難過了。」見妻子傷心至此,王爺也不得不放軟聲調的好言相勸。
上有皇上聖旨賜婚在即,下有孩子失蹤音訊全無,外有濟王爺工于心計,內有夫人柔腸寸斷,咳,這一家之主怎會如此難當啊?
「啟稟王爺,郎大人同友人在外求見。」王府總管來報。
「快把他們給我請進來。」
「是。」福身退下,總管加快腳步往外領人進屋來。
「參見王爺、福……」
「甭多禮了。」舉手投足仍見威儀的王爺一個跨步走來,「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
「的確是。」鬼才法巴歐.卡那瓦洛往用跨了一步說︰「我已經得知瑣格格的下落了。」
「真的?」福晉又驚又喜的站起身來。
「是的,福晉。」郎世寧答道。
「昨夜我的水晶球透出了不尋常的火光,位置就在意大利的威尼斯,我想瑣格格應該就在那兒,只是瑣格格是到了兩百年後的威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