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邊不來電 第18頁

「不要——」她倏然睜開眼楮。

那囚禁的日子她怕了……

「我的決定不容置疑。」他態度堅決,「當初沒強逼你回山莊,是因為要讓你好好冷靜想想,不是要你把自己折磨成這個鬼樣子,既然你不能好好照顧自己,我只好用我的方式。」

「我不要,我不能跟你回去……」她啜泣。

「為什麼?」他存心要逼她說出心底的實話。

她先是痛苦的閉上了眼,接著豁出去的嚷著︰「因為我差點被強暴了,我沒有辦法再面對你,沒辦法再當你的妻子,也沒辦法繼續回山莊生活,那對我而言是夢魘,我不要——」徐雪凝壓抑多時的情緒一下子全爆發出來,她情緒激動的拔去臉上的點滴,存心想要傷害自己。

「雪凝——」張讓搶先一步上前阻止她的行為,隨後按下緊急按鈕。

「放開我,我沒辦法活下去了……」她哀慟逾恆的哭著,不斷痛苦的掙扎著。

她無法容許自己身上的污穢,那個她洗刷不掉的污點——

如果這一刻她的生命可以結束,那麼她會由衷的感謝!

「你冷靜點!」張讓壓制住她的身軀,不讓她傷害自己。

「讓我死,我求你……」

醫生、護士小姐趕到病房里,最後還是鎮定劑緩和了她的情緒。

張讓彎在她耳盼說︰「你不可以認輸,我張讓的女人不準懦弱。雪凝,如果恨我可以讓你產生生存的力量,那麼你恨我吧——」

恨你?

徐雪凝在昏睡前,腦中閃過這樣的念頭。

我能恨你嗎?我恨的是我自己……

有一個女人牽絆他的心,讓他總是靜不下來。

听聞她在琴房,張讓把西裝交給侍女,旋身走向琴房。

然而,當他一推開琴房的門,卻看見徐雪凝滿手鮮血的跪在鋼琴旁,低低啜泣著。

「你怎麼了?」張讓連忙上前拉起她,焦躁、擔憂的看著她雙手上不知為何弄出的鮮血。

那鮮血順著她的指月復不斷沁出,連帶的佔滿了張讓的手,那殷紅的色澤是那樣的炫麗奪目,她看得痴愣,渾然忘了喊疼。

「雪凝,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他忍不住吼著,掏出手帕包住她手指。

「我……我不知道。」她恍惚的緊。

「在什麼地方弄傷的?」他深呼吸一口,耐著性子問。

她瑟縮著,視線落向一旁,「鋼琴……」

張讓按下琴房里的對講機,「找醫生過來。」隨即走向鋼琴。

爸琴蓋上被動了手腳,數十片鋒利的刀片被粘在上面,琴譜里也夾藏了刀片,此刻正正大光明的閃耀著它嗜血的光芒。

張讓的表情蕭索冷傲,無名火在他心中點燃,很顯然的,山莊里有人存心要對雪凝不利。

轉身走向徐雪凝,他不舍的攬她入懷,「不會有事的,別怕——」

徐雪凝的臉、眼睫還沾染著晶瑩的淚珠,她無助的靠在他懷里,她喜歡他的氣息卻又恐懼男性的踫觸,依戀卻又害怕的情緒在拉扯著她,她想退離,張讓的手臂卻將她摟得緊緊的。

「不要、不要……」她又哭了起來,「不要靠近我——」她開始陷入夢魘的揮動雙手,只為了月兌困。

張讓為避免她又傷害自己,只得放開她。徐雪凝驚魂未定的逃開,一路踉蹌著回到房里。

張讓悵然若失,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解救她,才能讓她忘卻所有的痛苦。

她偷溜了,從心理醫生那兒蓄意偷溜的,害得陪同前去的司機、侍女人仰馬翻,只為了找回她。徐雪凝坐上計程車,頭也不回的往娘家而去。雖然母親已經亡故,但那里總是她認定的一個避風港。

她茫然的看著窗外的景象,不知何去何從的挫敗感盈滿她的腦海。

「小姐、小姐,是這里吧?」司機叫喚著恍神的徐雪凝。

她回過神看著車外的一切,是,這是她的家。二話不說,她打開車門跑了出去。

「小姐,你還沒給錢啊!小姐,你給我坐霸王車啊——」計程車司機氣急敗壞的吼著,甩開車門,跟著下來理論。

「我?我沒有錢……」徐雪凝模模空空如也的口袋,羞赧的說。

「沒錢還敢坐計程車?」他真是倒霉到家了,「我在這里等著,你馬上進屋子去拿錢。」

「喔!」徐雪凝跑進小院子,在門前拍打著,「陳媽,開門,我是雪凝,我回來了。陳媽——」

不管她怎麼喊,屋里就是沒有人出來應門。徐雪凝回頭看著司機凶惡的面孔,心里害怕得不知如何是好。

「陳媽,開門——」她忐忑的不斷按著門鈴,「陳媽,快開門,我是雪凝……」她忍不住哭了起來,怎麼連回家都沒有人理她?

「小姐,你再不給錢,我要叫警察來了。」司機很不耐煩,「人長得漂漂亮亮的,還欺負我們這種賺辛苦錢的……」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傷害我——」她的恐懼油然而生。

這時另一輛計程車不約而同的在徐家門口停住。

一名雍容的女人從車上下來。

「雪凝?」她不太確定的喚著。

徐雪凝如獲至寶,連忙回頭,「陳媽……」她遲疑了,因為叫她的人不是陳媽,而是個衣著打扮入時的婦人,「你不是陳媽……」她失望了。

「發生什麼事?」婦人轉而問一旁的司機。

「這個小姐坐車沒給錢啦!還胡亂在這里‘魯’,我要叫警察了。」司機沒好氣的說。

「我幫她付。」她掏出一張一千元的紙鈔,「不用找了。」

「歹勢,貪財!」司機拿著一千元,興高采烈的驅車離去。

熬人轉而走向徐雪凝,「雪凝,是你吧?」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小表姨啊!你不記得了嗎?」婦人露出微笑,「我住在美國,曾經寄過許多鋼琴音樂盒送你的表姨啊!」

「姨?」她瞪大的眼楮,迅速的盈滿一層薄霧,隨即落下,「小表姨——」

「怎麼了?為什麼在門口哭?」

「我進不去,媽媽死了,陳媽跟老陳都不在家……」她抽抽噎噎的哭著。

「我知道,你媽媽寄了封信給我,可我當時人不在美國的家,所以才會到現在才回台灣。」婦人忍不住心酸。

「姨,我好怕,我好怕——」

「乖,姨找銷匠來,馬上就可以進去了。」

「嗯。」她總算寬心了。

雪凝失蹤了?

蘭薰山莊一堆人,竟然連個瘦弱的女子都看不住,為此,張讓大發雷霆。

「多久了?」

「下午三點就找不到少女乃女乃了……」侍女囁嚅。

「三點發生的事,現在才告訴我,你們是活膩了是不是?」張讓的脾氣帶來一陣暴風雨,刮得蘭薰山莊風雨飄搖。

「通通出去找,要是沒把少女乃女乃找回來,或是她出了意外,我等著看你們用幾條命來賠——」

怒不可遏的掃開侍女送上的水杯,他旋風般的離開蘭薰山莊。

侍女膽怯的收拾著那一地的狼藉。

張讓駕著車,心里急切又惱怒,咬牙咒罵著︰「徐雪凝,你非要把我逼得心髒病發才肯罷休嗎?」他悶吼。

「雪凝,你到底在哪里——」張讓的思緒全被這柔弱女子的身影佔得滿滿的,生怕她又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毫不遲疑,他直接將車子開向她的家。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有什麼地方會讓雪凝依戀了。

看見屋內燈火通明,他心上的石頭總算卸下一半。

大門未鎖,一推開門,徐雪凝慵懶的靠在沙發上,雙眼緊閉。她安安靜靜的睡著,電視機上的屏幕是演奏會的畫面,激昂的音樂成了她的催眠曲。

他的手指撫去發絲,輕觸著她的臉頰,勾著她的頸子,讓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雪凝,你這個壞孩子。」緊繃的情緒頓時得到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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