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風抿著唇,不發一言,看似專心一致的對付手上的電子儀器。
「舞,我想日原說得沒錯,你該對他有信心些。」游雲淡淡的附議,握住口袋中一顆銀閃閃的子彈,要是那男人當真因此舍棄了舞風,而讓她有一絲難過的話,下一刻,他會讓這顆子彈以最快的速度嵌進他腦門中。
舞風只是攢緊眉,似乎正在研究著該將電幅調低些,還是乾脆讓哪一個接頭短路?
上官听雨才想再說些什麼,空中就傳來通訊器接通的示意聲。
「嗶——」
「我是舞風。」
「听雨。」
「游雲。」
除了日原之外,眾人習慣性的先開口通報姓名。
「我是繪,剛剛有人回報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水谷父女在回家的路上失去蹤影,藏雪已經查到了他是中途讓人給擄走……」傳來的是東季繪獨特低沉的嗓音,悠哉游哉的語氣和他話里的嚴重性有點搭不上。
「地點?」舞風冷靜的起身,收拾好手上的東西。
很好,真的很好……就在她心里不怎麼舒坦的時候,竟然來了一票該死的狗讓她宰殺。
「已經確定在十二號碼頭CI倉庫,對了,」他在通訊器中提醒,「別忘了順便實驗一下前兩天你弄出來的那個定點爆破技術,難得今天天氣不錯,又有這麼多人可以一起玩……」
哇勒,敢情他還以為在玩紅色警戒啊?隨便說說就想搞成大場面。
「舞,我也去。」上官听雨站了起來,身後的日原洸倒也興致勃勃。
好久沒出去「運動」了,總覺得懷中的彎刀都快要生銹了。
「我先去發動直升機吧。」游雲從暗櫃里模了一把子彈放進口袋,帶頭走了出去。
而走在最後面的舞風則是莫名其妙的看著難得熱心和興奮的眾人。
敝怪,大家都吃錯藥啦?
怎麼平常就立志要向豬學習的一堆大懶人,今天全都轉了性?
先是不約而同纏了她一整個下午,闡揚「真正的感情重在雙方之間沒有秘密」的真理,而後又同時搶著出門救人……她記得那個日原都已經近半年沒出遇銀焰門一步了。
「不太對勁……」舞風心里怪怪的。
不過也好啦,這麼多高手在場,說不定她就不用出手,仍是可以完美地偽裝成一朵嬌弱的溫室花,不讓自己在和哲內心的率真形象有所動搖。
她是這麼打著如意算盤。
但,事實真會如她所願?
機上其他的人可就不這麼想了……
她沒注意到一路上,除了她之外的其他人一直都瞞著她用眼神和唇語交換各種想法和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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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舞風氣憤的揮舞著奪命的銀鞭,她所經之處,無不帶起紛飛駭人的血雨,身邊的哀號聲不斷,她無視對方的跪地求饒,手一揮,銀鞭又帶走一條人命。
鼻間充斥的血腥味更揚起了她對殺戮的樂趣,內心的氣憤和一絲無望的心死讓她下手毫不留情。
懊死的一坨人……她就是不想讓和哲知道自己這黑暗的一面,才開口要求他們動手解決掉這些小嘍羅,計畫她只要出面做個溫馨完美的ENDING就好。
沒想到這票該死的跟屁蟲竟然只打倒了幾個看門的小弟,接下來就只杵在一旁當電線桿看戲?!
甚至刀都要落到小櫻脖子上了,也沒見誰拔槍阻止……該死,該死的!害她一時情急,竟然當著和哲的面解下鞭就讓那拿刀的人提早去投胎!
他現在總該知道了,她隨身不離的銀鞭是拿來作啥用了吧?
舞風故意不去看,同時也是沒有勇氣去看身後那個用手遮住小女孩眼耳的男人,也不願去想像他現在是何種心情,只是不停的揚手、揮鞭,讓一身白衣染上紅花,連臉上的白色面罩也染了幾滴紅漬,剛好就在眼角旁,自然得像是紅色的眼淚。
整間倉庫像是讓血洗過一般,充滿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請饒……饒了我……饒了……我……我……」一個看似主使者的中年男子縮在地上,結結巴巴的鳥樣實在惹人唾棄,但舞風仍是耐心等他說完遺言。「我……我不知道他跟銀焰門有關系……不然我絕對不敢亂……」中年男子頓時消了音,從此以後再也說不出任何話。
「多嘴。」舞風輕啐,收回纏在死人脖子上的鞭尾。是誰準他說出「銀焰門」這三個字的?
只見那美麗的褐眸微眯,再次巡視倉庫四周,看看是否還有哪個「可憐的壞人」沒回去賣鴨蛋,她就好心的拿手中的銀鞭「提醒、提醒」他別誤了吉時。
丙然,除了人質兩名之外,就剩角落那幾「叢」電線桿。
「我先走了,你們處理一下後續問題。」她朝那堆電線桿大喊,轉身就走,連回頭看那對父女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她怕……在水谷和哲的眼底看見她不願見的東西。
像嫌惡,或是……害怕……
而杵在角落那幾叢電……呃,人,彼此互相對看一眼,像在交換什麼訊息,最後他們一致決定,現場這些血血肉肉的就打電話讓大頭頭東季繪叫人處理就好。
而他們幾個,就負責搞定那倒楣被舞風愛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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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風不知道先一步躲哪兒去了,眾人等不及,索性先坐上直升機,結束了今天的「活動」。
一路上,水谷和哲不發一言,只是抱著沉睡的女兒閉目假寐。
偎在父親懷中的小櫻睡得香甜,像是絲毫沒受到剛才那幅殘忍的畫面所影響。這是因為上官听雨在上機前,為她施行了簡單的摧眠術,截去了那一小段足以成為小孩子夜里夢魘的記憶。
飛行的途中,不免有些晃動,小櫻嚶嚀一聲,似要醒來,水谷和哲隨即輕輕拍撫著她的背部,輕哄她安穩睡去。那份寶貝女兒的溫馨親情,看得大家全露出了笑容。
「有個可愛的女兒,真好。」上官听雨忍不住露出欣羨的神情。她的體質太過虛弱,若有幸活到白發已是老天的恩寵,更別提這輩子還期望能為心愛的男子孕育兒女。
伴在她腰間的手臂隨即一緊,她抬頭,是日原洸憐寵的目光。
「你喜歡孩子,明天我們去認養一個。」無視於身旁還有人,他寵溺的在她唇上一啄,「但千萬別又發起懷孕的蠢想法,你的身體承受不得的。」
「不會的,」上官听雨也笑著啄他的唇,「我想跟你一起到白發,所以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的身體。」
听見她難得說出的愛語,日原洸感動之際,順勢吻住她的粉唇,兩人又是一陣難分難舍。
直到游雲殺風景的嗓音傳來——
「直升機上畢竟不比床上舒服,建議你們再忍個半個鐘頭會比較愉快。」
「雲哥!」她面紅耳斥的推開身上的人,順便再拉出趁她不注意時鑽入衣領內的一只大掌。
日原洸仍是意猶未盡的攬著她,像極了懶骨頭似的幾乎將體重全都賴在她身上了,讓她一時哭笑不得。
「水谷先生?」游雲喚了下看似失神的水谷和哲。
他馬上回過了神,朝大家不好意思的笑笑。剛剛他是一時讓眼前這對戀人給感動了,看著他們之間那股無盡纏綿的深情,像是經歷了重重難關才獲得的,讓人炫目,也令人稱羨。
心中不免想起那抹染血的白色身影,孤傲得像在哭泣般,昂挺的走出他訝然的視線中。
游雲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我可以知道你對舞風的想法嗎?」他試探性的問著水谷和哲,「就在你看到了她另外一面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