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笑得更形邪惡。「有何不妥嗎?戀荷。」
「你……」風戀荷氣得直喘氣,驚詫萬分,「你不過是爹爹聘請入府的琴師,沒有資格直呼我的名諱,而且這于禮也不合,所以還請‘谷師傅’放尊重些,‘徒兒’不想害您丟了飯碗。」
劍眉微微挑起,全然沒把她的威脅放在眼里。
「師傅在教琴,身為徒兒的卻倒頭呼呼大睡,你可真當我是師傅?」
「你——」風戀荷被堵得啞口無言,不禁惱得橫眉豎眼。
若非爹爹不顧她反對堅持為她聘來琴師,還威脅若不乖乖學琴便要將她禁足,她說什麼也不可能坐在這里看他臉色。
想到這兒她就慪,這幾天來,任憑她如何費盡唇舌、哀求撒嬌,爹爹就是不改初衷,堅持一定要她學琴、習得一手好琴藝,可天知她對學琴根本半點興趣也無,既無興趣,更遑論要她乖乖坐著學習。
「我想你肯定也不樂意教人彈琴,既然如此,你我又何苦折磨彼此?」為求得解月兌,她只好強抑下滿月復不悅,忍氣吞聲地道。
比傲辰環抱手臂斜睨著她,早把她那一點心思全瞧在眼里。
「古箏是我惟一拿手的技藝,再者,為了養家活口,我不得不受聘為琴師教人彈琴,縱使我再如何的不願,總好過那種三餐不繼、日曬雨淋的生活吧!」一句話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半點心虛也無。
風戀荷一听,如蒙大赦般,興奮得雙眼發亮。
「這容易,只要你願意求去,我可以賞你一筆錢,一筆為數不少的銀兩,怎麼樣?」
比傲辰聞言刻意聳了聳肩,四兩撥千斤地道︰「請恕在下無法應允,我或許美其名是受聘于你爹擔任琴師教導你琴藝,但事實上卻已是賣身入府,所以你爹才是那個足以左右我去留的人,如果你有任何的意見,應當親自去問你爹。」
風戀荷一听,當下惱火地怒叫︰「說來說去,你這不是擺明了在戲耍我?倘若我爹肯答應,我又何必找你商量,我又何苦在此受罪。」
比傲辰環起手臂,從容地欣賞著她盛怒中仍然令人驚艷的美顏。
「學琴怎會是受罪?學琴除了能陶冶性情之外,還能訓練手指的靈活度,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風戀荷卻愈听愈火。「我又不當琴師,練什麼靈活度,況且我早擺明了我對學琴沒興趣,你又何苦如此執著?」猛地,一個想法躥入了腦中,她眨眨慧黠的眼兒,大膽地提議道︰「要不這麼辦吧!反正你無心教琴,我也無心學琴,我們何不一起合作,這樣雙方也可以樂得輕松。」
比傲辰糾結的眉峰不以為然地挑起。
「我何時告訴過你我無心教琴?」
這會兒,風戀荷可是一臉錯愕極了。
「可你方才說——」
他毫不留情地打斷她欲出口的話︰「我只說我為了養家活口,不得不教人彈琴以飽三餐,可絲毫未曾說過任何不願教琴的話,你會錯我的意思了。」
風戀荷眨眨眼兒,當下惱羞成怒地自石椅上跳了起來。
「谷傲辰,你是存心看我笑話是嗎?你明明懂我的意思,卻故意給我希望然後又殘忍地否決,你實在太過分了,我勸你還是放棄好了,我說不學琴便不學琴,誰也無法逼迫我。「
他壞壞地撇唇嘲弄︰「你爹也不能?」
一語中的,扯痛了她未來得及防備的痛腳。
「你……」風戀荷忍無可忍地握拳怒叫,「我爹疼我,是人人曉得的,他這次只是忙昏了頭,才會聘請你來教我彈琴,等過些時日,我定會勸服他改變心意,到時你可就真的得卷鋪蓋走路了,哼!」
「是嗎?」
他噙著可惡的笑,將她從頭到尾徹底打量了一番,那邪惡的目光看得風戀荷更是怒火中燒。
「不許你用如此放肆的目光瞅著我!」咽不下這恥辱,她氣急敗壞地跳腳嘶吼。
像是心甘情願容忍她的無理取鬧似的,只見他滿臉笑意地攤攤手,像極了個寵溺心上人的痴情男子似的,讓風戀荷看得更是渾身發顫,氣得暈頭轉向。
「我爹定是瘋了,才會聘請你當琴師。」
比傲辰不怒反笑,反唇相譏︰「你怎地咒起你爹來了?」
她惱得猛一跺腳,發亮的長發跟著飛起,揚起了道優美的弧度。
「我咒你成不成?」小手兒緊握,小巧貝齒更是咬得死緊,「憑你這副德行也能成為琴師,天底下沒人才了嗎?還是我方才恍神了,那琴音根本非你所彈奏,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比傲辰聞言,笑得可得意極了。
「你這可是在間接稱贊我琴藝高超是嗎?戀荷。」
不知為何,每當他在喚著她的名字的時候,就好像他正在著她似的,風戀荷沒來由地顫抖了下,接著便惱怒地搖頭甩去這個念頭,心里愈惦掛著他,她便愈覺得羞惱。
「我說了不準你再直呼我的名諱,你沒听見嗎?我的名字只有我爹以及我未來的夫婿才能喚,而不是你。」
黑眸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
「未來的夫婿是吧!」
比傲辰唇畔的那抹笑意顯得極為邪氣,風戀荷忍不住又是一顫,這次無法再逞強,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提起裙擺便奔出了花園。
見她慌張地逃離後,谷傲辰笑得更為狂妄,眼底眉間滿是濃濃掠奪後的樂趣與快意。
「認命吧!你注定是我谷傲辰的人。」
二度交戰,風戀荷再次慘遭落敗。
在氣昏了頭的情形下,風戀荷沖動地奔出風府。
走出風家大門後,愈想愈後悔,風戀荷氣白了一張俏臉,怒氣騰騰地緊絞著衣袖,不明白自己怎會做出如此沖動的舉動?最糟糕的是,她不學琴還不打緊,竟還大咧咧地就這麼跑了出來,要是讓爹知道了,恐怕她的下場就不是只有禁足這麼簡單了。
想著想著,她忍不住懊惱地咬著唇瓣。
平用她或許不夠溫柔恬靜,可卻也未曾如此激動憤怒過,而且就算那谷傲辰真是可惡至極好了,可終究也是為飽三餐才迫不得已賣身入府教她彈琴,她實在不該如此為難他的。
「唉,煩悶極了。」
她撩起裙擺,以著大家閨秀所不該有的粗魯姿勢用力踢著地上的石子,只見石子立刻呈現優美的弧度飛了出去,隱沒在遠處,可那一雙緊扯著裙擺的女敕白小手卻仍未放下,而白皙的小腿肚便這麼赤果果地袒裎在外,所幸此刻路上半點人煙也無,否則還真要白白讓人佔便宜了。
「也罷,反正都出來了,橫豎都是要挨罵,不如等玩過了癮再回去,否則不就白白浪費了這好不容易偷來的空閑。」
想通之後,她忍不住開心地跳起來歡呼,再度做出了個名門千金所不該有的粗魯舉止,但原本被撩開的裙擺總算是被放了下來。
「找那群小表頭玩去。」
說做就做,她立刻興奮地向前方的大街跑去,一個左彎右拐、東轉西繞後,終于來到一座破舊的三合院前。
「大毛、二毛、三毛、四毛、五毛,你們快出來,荷姐姐來看你們了。」
才跨進門內,風戀荷便圈起雙手用力地呼喊著,紅通通的雙頰因奔跑而布滿紅霞,一雙星眸更是閃爍著無比興奮的光芒。
她的叫喊才剛響起,屋子里便立刻沖出四個瘦小的娃兒,只是仔細一看,一張張原本該閃爍著看見她時該展露喜悅的小臉蛋,此刻卻讓滿滿的憤怒與狼狽所取代,風戀荷一看,臉上的笑容立刻斂去。
「怎麼回事,四毛呢?怎麼沒瞧見他?該不會是隔街的王大虎又跑來欺負你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