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呈祥(下) 第5頁

「那可真是傷腦筋啊……」

「還是叫我梅姑娘好了,其實怎麼稱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听得順不順耳,那才是重要,你說是嗎?」

陶深被她那勾唇一笑,給迷得心蕩神弛,再看到陽光照在她那粉女敕的肌顏上,跟池塘里的荷花一比,可說是人比花嬌,美,真是美極了!

「對對對,什麼稱呼都不重要,你听得舒服才是要緊……嘿嘿嘿……」他蟹步般的輕輕挪動腳步,那賊兮兮的小狼爪,正試著蓋向元梅的手背上。

「這里下人來來往往,給人看了多不好意思,你應該多少也听過,我們蘇州的姑娘,在還未坐著八人大花轎,從正廳入夫家前,是不讓男人踫手的。」是不是有這習俗她倒是未認真考證過,反正昆明離蘇州天高皇帝遠,他也不見得會懂。

「喔……那倒是,俗話說得好,蘇杭出美女,會有這樣的民情風俗,倒也無可厚非。」他的小狼爪,又乖乖地移了回來,要不是看在對方兼具美貌及萬貫的家產,他才沒空跟她在那吟風弄月,花前月下呢!

在這樣一片詩情畫意的景致中,和一個大殺風景的癩蛤蟆在同一座橋上,真是比吃砒霜還令人難受,她不禁回想著,這樣負氣演上這一幕,是對還是錯?她實在不敢相信,她要下嫁陶深的消息已經在昆明城傳遍了,為什麼杜乘風還無動于哀,他到底在想什麼,真的狠得下心來,看她白白地便宜了陶深嗎?還是他對她真的已經受夠了,趁這機會,能將她踢得多遠,就算多遠?

在一切仍渾沌未明前,竹波的境遇又令人堪憂,她從沒像現在這樣茫然若失、旁徨無助的感覺,真叫她難以承受啊……

「你怎麼一直望著那間小別院,告訴我,你剛剛是不是到過那邊去了?」

太過于神游在自我的天地間,以至于一些不該出現的舉動,全都在他面前曝露,像她這樣恍恍惚惚、心不在焉的樣子,別說是陶深了,就連三歲小娃兒,也看得出她的心神不寧。

「別院?那邊有什麼別院?」

一提到那問別院,陶深的臉,就像是夏日的午後,沒來由的飄來一片烏雲,將原本該有的好氣色,整個給擋掉大半。

「我說未來的娘子,有道是不知者無罪,在還未過門前,有些規矩還是得先讓你知道,不該好奇的地方,永遠都不要好奇地想去一采究竟,明白嗎?」這話里頭有嚴重的警告意味,由此看來,更加深元梅對陶深的另一面,感到十足的好奇。

「這是當然的了,我不會那麼不識趣,很多事要真點破了,那就不美了,你說是嗎?」元梅訕訕地笑著。

「你果真是冰雪聰明,我一說你就懂,喔,對了,杭州的杜大當家托人送來賀禮,你隨我到前頭去瞧瞧吧!」他比了一個請的手勢,要讓元梅先走。

「杜大當家?」莫非是杜乘風,他托人送來賀禮?難不成他……

令她擔憂的事果真發生了,要是他的賀禮是祝她百年好合的話,那麼……她會先砍個他百刀千刀,碎尸萬段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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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稀有珍貴的南海珊瑚上頭,果真是寫了「百年好合」四個字。

堡整的四個大字,還是杜乘風親題,那熟悉的筆跡,即使過了十年、二十年,她還是能一眼就認得出來。

這無情無義的家伙,果真是不要她了,這招苦肉計儼然已不見效,這下她死定了,自作聰明的結果,就是作繭自縛。

「把這東西給我拿出去,我不想看到它!」管他南海北海,伸手一抓,就將珍貴的珊瑚朝大理石地,用力丟擲過去。

「啪」的一聲,珊瑚當場碎尸萬段,頓時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轉眼化為一堆碎片。

「我說未來的娘子,何必發這麼大的脾氣,即使不喜歡,也用不著拿它出氣啊?」陶深心疼的是寶物已毀,一件上好的寶貝就這樣化為烏有。

「你不曉得蘇州余園跟杭州進園向來水火不容嗎?他那麼好心送上賀禮,其中必定有詐,你隨隨便便就收下,不怕惹禍上身嗎?」

「詐?我看不至于吧?我陶深和杭州杜家,遠無冤,近無仇,他們不會無故招惹麻煩的。」

「跟你無冤無仇。」她走到他面前,指著自己的鼻頭。「可是跟我有,喂,你到底什麼時候要娶我呀,能不能快一點,我快要等不及了!」

「不是說好下個月初十?」

「能不能快一點,我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元梅說這話時,眼楮始終沒對上陶深,她對著花瓶,對著字畫,似乎只是單純在發泄情緒,說出來的話,沒一句當真。

這樣的惱羞成怒,當然會引起陶深的臆測,從陸元梅突如其來出現在他面前,又急著要嫁他的情況下,很多事他都該去冷靜思考。

之前他是被這莫名的喜悅沖昏頭,也沒仔細去好好想想,而今看到她因杜乘風的賀禮而大發雷霆,這點就讓他不得不認真想想,她到底是在當真,還是在跟他玩假的?

他撿起地上的珊瑚碎塊,邊撿邊說︰「我這一生,最痛恨人家耍著我玩,你應該知道,我陶深是吃不得虧,更開不得玩笑,這點,你應該听過才對?」

他的話讓元梅的心驚了一下,做生意的這幾年,什麼生意人的嘴臉她沒瞧過,要說最陰險最狡猾,非陶深莫屬,這回要不是氣瘋了,她是不會傻到拿陶深來當活道具,跟著一起演這出戲的。

「這……我當然知道啊!」她步步退後,不停扶著高腳幾,往花廳的角落而去。

「既然知道,你就該了解,我不是那種被人耍了之後,說說兩句安慰話,就能看破笑笑,一切當作沒事的人。」他拿著珊瑚碎塊,看她的目光,是越發凌厲了。

「誰……誰耍你呀,你要是不想娶我,大可現在就把婚退一退,別在那邊疑神疑鬼,胡亂栽贓。」抓到這點,她大有跟他攤牌的正當理由。

這話像是一根燃亮的香,瞬間點燃了陶深這千萬噸的炸藥。

「你現在後悔,想不嫁了是不是?若我猜得沒錯,你是不是打算利用我,來氣杜乘風啊?」陶深是個心機深沉的老狐狸,這樣的推論,對他來說是易如反掌。

「我,這……」

「被我猜中了,是不是啊?」他的臉像是晚娘教子,一下子由紅轉青。

正當元梅被他的虎視眈眈逼至牆角時,一名奴僕及時跑了進來,將一封書信,飛快地呈現給陶深。

他迅速將里頭的信拿出來看,原來是一張邀請函,上頭正寫著四個大字,信函左下方,還附注上清清楚楚的題名。

杜乘風?

他召開什麼回春大會啊?

待他還未想透之時,府中管帳的帳房,又緊跟在那奴僕之後沖了進來。

「少爺,有怪事,有怪事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咱們批發到市面上的藥,一天之內,全部都被買個精光,就連倉庫里的存貨,也被人給全數訂走了。」

「全訂走了?」他的臉色憂過于喜,這樣怪異的情況,讓他一點高興的心情也沒有。「訂走這些貨,你曉得要花多少銀子嗎?」

帳房翻開帳簿一看。「少爺,一共是五十萬兩啊!」

是誰砸這銀子買斷他的貨,意欲如何,可讓陶深陷入層層迷思,並將這關聯性,轉移到了元梅身上……

第十三章

所有的思緒在他腦海中飛快轉了一圈,接著,才將質疑的眼光,拋向元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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